不是新郎,醉卧婚床

时间:2022-05-14 02:36:51

不是新郎,醉卧婚床

二十多年前的结婚仪式没有现在这样铺张、这样复杂、这样场面,主要是生活条件有限。军人的婚礼更是简单,借间宿舍,两床军被往一起一凑,整点花生、糖果,战友们一闹哄,就算结婚了。

记得那年政治处张干事结婚,是到工兵连借的宿舍。霍连长是张干事的黑龙江老乡,两个人一个村的,打小同学,当兵一天,工作在一个团里。可两人从外貌到性情却大不一样,颜色一黑一白、个头一高一矮、说话一粗一细,体格一胖一瘦。人高马大、为人豪爽的老霍一听说老乡要结婚,当下就风风火火地安排战士开始收拾房子。那时连队住的都是平房,收拾也就是把屋里的灰尘打扫一下,地下铺的砖头平整平整,因其是连长老乡结婚,战士们不知从哪还弄来点石灰,把这8平方左右的小屋刷了个漂白。老霍正在准备带连队外出参加演习,忙里偷闲也不忘过来验收一番,笑眯眯的天上地下看了个遍,突然叫过文书笔墨伺候,竟龙飞凤舞写了一副粗俗不堪地对联。然后,大笑着让人贴到窗户四周,随即带着全连喊着口号,演习去了。

几日后,张干事携刚刚从千里之外老家来部队的新娘子就在老霍精心准备的新房中如期结婚,来客都是军人,看着老霍留下的带着军人特点、带着“腥臊”小味的墨宝,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闹了一阵,人将散去时,门外传来了老霍粗犷的声音:“真他娘的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只见他带着其他几个参加演习归来的连队干部,席卷着一身霜雪冲进新房,把这小屋挤了个水泄不通。“来,都拿进来。”老霍一摆手,又有几个战士端盆拿碗,把个桌子摆得满满的。老霍变戏法似的拎出一捆军用水壶,好像他是主人似地张罗道:“到这儿来就别客气,都坐下,这是纯正的‘大烧锅’。”瞬间,从桌上一圈军用大茶缸里飘出浓重的酒香,众人吆五喝六地畅饮起喜酒来。喝至兴起,老霍脱掉大头鞋,一屁股躺到人家的婚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喝酒,仿佛在享受喜酒的气氛。可能是几天的演习太累了,没多大会儿,酒劲上涌,这伙计竟鼾声大作,睡了过去。大家喝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便向张干事道喜、道别,还要去拉床上的老霍。张干事见状忙劝阻道:他是太累了,让他睡一会儿吧。大家见人家老乡之间如此关心,无不感叹。

人走夜静,张干事两口子伴着床上这位如雷的鼾声将屋子收拾得当,时间已近半夜。劳累一天的新娘子看着沉睡的老霍不知所措,文弱老实的张干事鼓足勇气轻轻地叫着,扒拉着,可这老霍就是不醒,两人无奈地坐在小凳上,合披着一条军毯相依着,两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这位活宝,看着看着也迷糊起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亮,一阵嘹亮的起床号声划破了寂静的军营早晨,只见昏睡一夜的霍连长突然一个咕噜跳下床来,整理了一下军装,大叫一声:“集合!”大踏步地冲出门外。

张干事两口子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惊看着如旋风而去的老霍,无奈地摇着头。唉!都是这点酒闹的。

若干年后,张干事的儿子张戎结婚是在五星级大宾馆中办的,金碧辉煌、高朋满座,张戎还专门跑到老霍身边敬酒,挤眉弄眼地劝道:“霍叔,多喝点,宾馆房间我给你开好了。”已是将军的老霍哈哈大笑:“这小犊子,还记得那个茬儿。”

上一篇:找茬儿喝酒的东北人 下一篇:爱人啊,你是我永远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