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悦月 第4期

时间:2022-05-10 03:45:28

在无尽之海西岸,迷雾之海东岸,是地广人稀的暗夜精灵领地。那里崇尚自然的力量,精灵的阁楼都建造在生命之树上,各种鱼人和角鹰兽在这里混居。当然,也有一些不那么受欢迎的恶魔和小鬼。

那里的精灵到了晚上眼睛就会变得比月光还明亮,他们召唤来的猫头鹰的视野则能延伸十倍,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观察着大地上的一草一木。所以对暗夜精灵而言,人类的白天,就是他们的黑夜。

悦月,是一个哨站的卫兵,只不过她不用站岗,她是个刺客。

刺客的任务,就是暗杀。暗杀一切破坏自然平衡的生物,不管他们是暴虐的兽人,还是同为一族的精灵。这块大陆上的生物都有着微妙的比例,精灵和大德鲁伊一起,致力于维持这种比例。

悦月不喜欢自己的职业,她讨厌血,讨厌一切杀戮行为。每次完成任务后,她都要到破心湖洗掉杀气,然后去教堂忏悔。

那里的牧师沉默而睿智,强大的心灵引导力量让悦月微感安宁。

曾有位牧师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刺客却成为刺客?”

她没有回答。

牧师说:“心结不解,忏悔只能镇痛而不能止痛。”

第二天,悦月遇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从未见过念力那样强大的术士,频频瞬发的暗影箭,几乎让她不及躲闪,而她的隐遁之术,竟被对方识破了两次。两次偷袭失败让悦月有些心烦意乱,她背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心想这么强大的术士,只有亡灵族才能培养。他们这次派出这样的高手,想必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她正在考虑是否通知哨站,术士突然掉转身体从她面前飞奔而过。悦月看着对方的背影,条件反射般地说了声“好机会”,纵身刺向术士。

中了!悦月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刺客训言第三条:背刺如果成功,敌人将不败而败。

但训言终究只是训言,很快悦月发现了异常,那柄匕首并没有刺入术士体内,而是被一层透明的防护结膜阻挡。她心里刚念到“糟糕”,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悦月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叠并渐渐模糊不清,一切都在飞速从眼前掠过,感觉就像第一次坐角鹰兽飞翔。

天空再次清明时,悦月忍不住狂吐了一口,然后她眼前突然被一片血色掩盖――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血,如此鲜红艳丽,肆意在地上流淌。

术士并没有在她陷入恐惧之术时做出攻击举动。那些血,是悦月身体的器官实在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惊吓而自动渗出的。

悦月单手撑地,不解敌人为什么放弃攻击机会。

术士把蒙着脸的头巾揭开,露出一张无比淡漠的脸,“愚蠢的精灵,你的行为超出了你的职权。我来找寻我叛逃的族人,不想和你纠缠。”

悦月一惊,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人类!而且还是个冷艳的女人!

悦月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看着她在风中肆意飞舞的火红头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破心湖的水永远那么令人心碎。每次悦月都喜欢潜在水里,月光穿水而入,照在她身上,冰凉冰凉。饿了,悦月就把洒在自己身上的月光打碎成一片片的,然后用破心湖水做成一个透明的月光球吃掉。这种超凡脱俗的食品,只有暗夜精灵能享受。

可是那天没有月亮,悦月呆在湖底感到压抑与不安。听说亡灵天生就有潜水的能力,闭气的时间比其他生物要长三倍,她总是产生错觉:有个亡灵此刻就潜伏在附近,一双令人恐惧的眼睛发着幽暗的光,随时准备将她吞噬。

从十二年前第一次发生月蚀起,她就反复做过两个同样的梦:一是自己不停地用月刃把自己割得鲜血淋漓;一是依偎在一个男子身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天狗食月。可是第二天,任她怎么回忆,也记不起那个男子的脸。

她又来到了教堂,曾问她问题的那个牧师仍在。她轻轻走到他面前,什么话也不说。

这个牧师的面目仍旧隐藏在牧师服特有的披帽中,这么久了,悦月也只能靠声音猜测他的年龄。他总是隐藏得那么完美,让她这位终年从事追踪与调查的刺客也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

牧师说:“你是惟一一个在破心湖赎洗的精灵,你讨厌血。刺客们总在月亮井赎洗他们的罪恶,因为月亮井是连恶魔布都能净化的圣井,在那里赎洗,被认为能在月神前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你,不相信这些。”

悦月很惊讶,原来除了术士这个邪恶的职业能震慑心灵外,上天还赐予了牧师这个温柔的职业来安抚心灵。

“告诉我,刺客,或许你将不再痛苦。”

悦月的头缓缓垂下,长发一泻而下,而牧师的手已开始在胸口进行结印仪式,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位不凡的刺客进入痛苦不堪的回忆。

十二年前,悦月五岁,世界之战的爆发让她失去了父母。当时她躲在城中生命之树的树叶里,听见城外震天的战鼓声与惨烈的嘶吼声。火红的陨石与尖啸的冰凌像无数条狂怒的天龙漫天飞舞,脆弱的生命变得不堪一击。

城内的居民并无太多的慌乱,勇敢的精灵族自上古时代就经历着战火的考验,他们集聚在月神像下祈祷,祝愿他们的卫士能击退邪恶四族的进攻。

人类带领盟军赶到时,城外散落着各种生物的肢体。他们踏着兽人的爪子与被遗忘者的头颅进驻了精灵的首都。

精灵得救了,实力却大不如前。

精灵的领袖大德鲁伊将战争中变成的孤儿召集到月神殿。在月神像的左边放置了如山的皮球、木马等玩具,而右边,则立着精灵们引以为傲的特色兵刃――月刃。

“以月神的名义起誓,精灵高贵的血统与不朽的荣誉赐予这些英烈之子选择的权利,命运之刃将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大德鲁伊的声音响彻整个月神殿。但对于稚气的孩子们而言,这似乎是件好玩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命运的选择,已经在嬉笑吵嚷中注定。

一步之遥,天壤之别。

多数孩子都爬向了如山的玩具,而第一个走向月刃的孩子,竟能够举起一个普通精灵二十岁时才能拖动的月刃!

月刃反射的月光照耀在每个精灵的脸上,在场的每个精灵贵族都显出无比的振奋。他们知道,精灵新一代的英雄已经诞生。

那个孩子不是悦月,悦月始终站在玩具与兵刃之间没有挪动一步。她知道,选择玩具的,将成为平民深居后方,远离战火;而选择月刃的,将被训练成最优秀最坚强的卫士,接受鲜血的洗礼。悦月对这两种选择都不喜欢。

留在中间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偌大的圆场上只剩她一个。

悦月站在空旷的圆场上看着两边已做出选择的玩伴,当她注意到那个举着月刃的玩伴头上隐约显现出一轮新月时,那个孩子也看见了她。

接下来的变故让那些贵族的振奋变成震惊――就在悦月与那个孩子对视的瞬间,月刃从那个孩子手中跌落,直接插入他的胸口。

鲜血开始喷涌,时间在那刻变得缓慢而压抑。所有具有医疗能力的精灵都呼喊着扑向那个被刺中的孩子,而精灵血的活性让那个孩子的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蔓延到了悦月脚下。

悦月一脚踩进血中,又踏进了月神像下的月亮井,井中月亮的倒影瞬间支离破碎。悦月站在月光的碎片里说:“木马与月刃,怎能与月光相比!”

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血在她迈入月亮井的那一刹那就让井水骤然变色。她只看到那些贵族失色的脸与惊慌的表情,然后站在预言台上的苍老的预言师颤抖的声音将那些惊慌失措的精灵变得歇斯底里:

“精灵的血染红了月神像下的圣井,精灵族的灾难将永无休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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