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璇 当军医,救危难,勇高攀

时间:2022-05-01 08:29:44

“压力不在于日常繁琐细致的医疗工作,而在于该如何站在历任前辈垒就的‘高峰’上继往开来,添砖加瓦”

他说,自己是个注定要穿军装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对军旅生活非常向往,遗憾的是高一那年,因为鼻中隔偏曲,与“飞行员之梦”擦肩而过。

我国高考制度恢复的第三年,他就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考入江西医学院。大学毕业的时候终究圆梦,他被特招入伍,走进空军总医院心血管内科。仅仅过了两年,他就作为最年轻的医疗队员,奔赴云南前线经受战火考验。

1991年,全国政协副主席韩启德教授面向全国招收仅有的4名研究生,他是其中之一。此后,空军总医院成立重症监护病房,他成为首任科主任。

2007年,他被任命为空军总医院干部病房主任,带领9大病区,奔走在老年疾病防治与保健的最前沿。

他,就是魏璇。

敢从死神手里抢生命

“魏主任,感谢你啊,我的命是你救的……”这些年来,每到“五一”劳动节这天,魏璇都会接到已经84岁高龄的李大爷的电话。他也总是会详细询问老人的健康状况,反复叮嘱心血管保健的注意事项。李大爷和他的家人永远不会忘记,5年前的5月1日,因严重心衰已被京郊某乡卫生院“宣判”没救了的李大爷,吩咐从部队赶回家的儿子赶紧为他准备寿衣。病房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一家人泪眼相望,煎熬着守候老人最后的时光。

李大爷的儿子是魏璇曾经诊治过的一位部队战友。傍晚时分,他抱着一线希望拨通了魏璇的电话。“还有救!等着我过去!”听完电话那头的描述,魏璇立即向院里请假连夜赶往京郊。到现场已是晚上8点多,晚饭都没吃的魏璇迅速展开全面检查,发现情况还不算很糟。一看到老人病床前的寿衣,他不无气愤地说:“赶紧把寿衣拿走,人还有救!”

当了解到乡卫生院的设备难以实施后续康复救治时,魏璇随即决定带老人连夜回空军总医院。一路上,他始终守在老人身边,片刻未停地施以各种缓解心衰的急救措施。在救护车将要驶进北京三环路的时候,李大爷长舒了一口气说:“我要撒尿!”此时,魏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活过来了,因为这是心衰得以有效缓解的信号”,说明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又经过医院近一个月的调理,李大爷健康出院。

20多年来,像李大爷这样让魏璇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患者还有许多。魏璇说,敢从死神手里抢生命,不仅要有慈悲心肠,更需要十足的经验和过硬的本领来支撑。而这经验和本领就来自于数十年如一日水滴石穿般的刻苦与磨砺。

入院那年的魏璇只有21岁,走上临床一线,他的理想就是要成为患者心目中的至上良医。他说,当初为了这个理想自己有点“痴狂”:上班时盯着病人,下了班也不回宿舍。同龄人都在嬉戏玩乐时,他却宅在办公室里看书学习。而且一听说科里有抢救或疑难病例,他放下书本就往病房跑,几乎总能第一个赶到。他曾创造过3天3夜不睡觉,抢救一位患者的传奇。那3天,他紧盯着心电图机,手里握着除颤仪,一旦患者心脏有颤动,他便抄起电极板,按下电源,一次、两次……直到病人脱离生命危险。

1994年,魏璇作为韩启德教授的硕士研究生毕业了。一回到心血管内科,他即成为科里仅有的两个医疗组组长之一,带四五个医生,负责30张病床。那年,他31岁。回忆当年,魏璇说,“当组长谁不高兴啊?可责任和压力也随之猛增,要想干好,没啥说的,就得吃苦受累。”每天要管好自己的病人,还要出门诊、会诊、值二线班……事实证明,付出多少与成长速度永远成正比,深厚的临床技艺就是靠那时没日没夜拼出来的。

面对战友,惟有穷尽所能

1986年,23岁的魏璇迎来了一次经受战火考验的参战机会。当时的任务,是从作战一线空运伤病战友至后方医院。魏璇说,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真有一种闻战则喜的感觉。当时,还是“轮转生”的魏璇瞒着家人,写下“请战书”,主动请缨参加一线空运救护队。

到了前线,经过短暂培训,魏璇便一头扎进了紧张忙碌的救治工作中。第一次去前线接伤员时,直升机降落在距离敌人炮火封锁线仅7公里的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停机坪上。那是魏璇平生第一次听到近在咫尺的枪炮声,感受到战争带给自己的震撼。“敌人只要一挺高射炮瞄准我们的直升机,大家就插翅难飞了。”

越是危险,越要担当。一进入前沿阵地,大家即刻精神百倍,动作也随之飞快无比。“之前练习时用5分钟能完成的工作,在面对战友转瞬即逝的生命时,往往仅用差不多一半时间就完成得很好。”为有效避敌,直升机只顺着山沟谷地低空穿梭,每次飞行都是命悬一线的挑战。直升机落回机场,还没等喘口大气,就要立即将伤员转到大飞机。人手不够,年轻的魏璇除了完成救治任务,还主动上前手抬肩扛伤病战友,一心想着快点、再快点,争分夺秒将战友尽快运送到后方医院。

这次实战经历让魏璇终生难忘。面对因战伤残甚至牺牲的战友,残酷的战争现实给了魏璇巨大的视觉和思想冲击。回到医院后,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思考医生这个职业、军人的价值,以及自己该如何用好手中本领为那些以命许国的战友们做些该做的事。他说,“社会必须理解军人。军人在战时奉献的是生命,在平时付出的是自己和家人的安逸。想到这些,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好好工作,惟有穷尽所能挽救战友生命,保护官兵健康。”

从此,竭诚为部队官兵服务成了魏璇心中更加贴切实在的梦想与追求。近20年来,魏璇把自己的足迹深深印在了戈壁、高原、边关、海岛的机场、连队、哨所和雷达站。医院组织的“健康军营行”、“专家走基层”等各类巡诊服务活动,他先后参加过40余次。和同事们一起,解决了一大批困扰基层官兵多年的常见疾病和疑难杂症。

“谢谢你,China!”

“谢谢你,China!”这是一封来自遥远荷兰的e-mail开头的一句话。写信的人叫didie,是魏璇在ICU工作时坚持抢救半个多月才救活的一位特殊病人。didie说,自己永远忘不了2007年住在空军总医院ICU病房的那段日子。那年,47岁的他在中国经商失败,一度消沉落魄,整日以酒为伴。一天晚上,他又喝多了,在剧烈的呕吐中不幸误吸,导致严重肺部感染,在家中熬了几天已经休克的didie被朋友发现后,紧急送进了空军总医院。

从家中赶到病房的魏璇没来得及多想,紧急升压、纠正休克等一系列对症治疗过后,仍不见起色,眼瞅着病人的血氧饱和度直线下降,呼吸越来越困难。此时,只有一个办法,必须立即实施气管插管。这样做之前需要有亲属签字,可此时,didie已离异多年,70多岁的老父亲远在荷兰无法赶来。无奈之下,医院启动外交途径,联系荷兰大使馆,得到的答复是依据荷兰法律无权为他签字。怎么办?魏璇按规定向院领导紧急汇报,医院派伦理委员会对didie病情快速进行评估,依法结论并决定:可以插管,立即抢救!紧急连接呼吸机后,病人的缺氧症状迅速得到缓解。

那时,didie曾难过地在纸板上写道:“医生,我不行啦!我都看到上帝在向我招手了。”魏璇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中国没有上帝,我们不让你走。”插管两周后,应该实施气管切开术,否则插管时间太长可能引发系列并发症。这还得有人签字,医院继续同荷兰大使馆交涉,可磨破了嘴皮说尽了好话,字依然没签。魏璇心里清楚,“荷兰方面依法行事,我们无法改变,但只要患者进了我们医院,就必须竭尽全力去挽救。这事儿说小了事关医德良心,说大了关乎医院、空军乃至国家的声誉。没法手术,其他治疗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从抢救的第一天,魏璇就吃住进了ICU,每天半夜两三点钟都要爬起来,仔细察看一遍病人情况,并认真监督护士翻身扣背、吸痰、湿化气道做得是否到位。他要求,第二天交班时,didie的情况必须比第一天要好。就这样,煎熬的18天过去了,经过医务人员的精心救治和始终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感召,didie居然在没有实施气管切开的情况下慢慢好了起来,胸片显示炎症消失,各项生命指征日渐平稳。成功拔管后,他被转入呼吸内科治疗,几天后便康复出院了。在守护didie的18天里,魏璇一次都没回过家。

沿着前辈的“高峰”往上攀

2007年,魏璇走上了现在的工作岗位——干部病房主任。这是一个特殊的科室,带来的是全新的考验与挑战。干部病房就像一座小型医院,下设9个病区,独居一座大楼,救治范围涵盖老年人各大系统疾病。比起心血管内科,干部病房所面对的病种更加复杂多样、系统性更强;比起ICU,更要求功夫下在平时,“慢工出细活”。而且这里的服务主体还是空军高级离退休老干部,都是军队和国家的“宝贝”,所有工作容不得半点闪失。

魏璇的前任,也就是医院现任院长王建昌,当时找他谈心时说:“我在干部病房干了10年,几乎连郊区都没去过,你可得做好准备啊。”魏璇眯眼一笑:“我有准备。”此后,他便时不时去找王院长报工作谈思想,从前辈那里取经探宝;一有时间便到病区转悠,放低姿态向各病区老同志请教学习。

“魏主任人不错”,“是个能干事儿的人”……时间不长,魏璇不仅很快掌握了各病区的特点规律,还给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说,当初自己能尽快适应并胜任干部病房工作,靠的不是别的,就是领导前辈的悉心传教和身边同事的鼓励支持。

其实,几年下来,魏璇心里始终有份难以释怀的压力,他说:“压力不在于日常繁琐细致的医疗工作,而在于该如何站在历任前辈垒就的‘高峰’上继往开来,添砖加瓦。”王院长曾提醒魏璇,由于受学科特点和现实条件所限,科研创新一直是干部病房的短板,不符合国内外日趋精细全面的老年医学研究大趋势。魏璇心领神会。在王院长的指导下,他从各病区选拔年轻骨干,瞄准老年病学研究前沿,精选课题竭力攻关。几年间,一批课题研究收效迅速,多项科技成果和医疗成果奖项收入囊中,各病区医务人员参编著作、发表学术论文的数量随之明显增多。

科研创新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临床工作。魏璇积极推动临床教学模式改进,鼓励大家结合病区实际病例,定期开展备课授课评比竞赛,带动全员养成多总结、善研究的好习惯。加上这几年不断完善信息化病区管理模式,使得干部病房整体医疗水平呈现质的跃升,危重病人抢救成功率达95%以上。

随着干部病房由该院南楼整体搬迁至全新的东楼,并被确定为“空军老年医学研究所”,魏璇带领全所医护人员的科研创新工作开启了崭新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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