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防开放风险

据中国人民银行网站,7月19日央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签署《补充合作备忘录》,与中银香港公司签署了修订的《关于人民币业务的清算协议》,但没有公布确切内容。

中金公司宏观经济周报透露,央行签署协议内容调整主要包括:(1)消除开立人民币企业账户的行业限制,不再限于与贸易或服务相关行业,证券行、保险、基金公司等金融机构,也可以在香港银行开立人民币户口;(2)企业兑换人民币没有上限,个人账户兑换人民币保持每天两万元的限制;(3)香港的个人和企业相互之间可以通过银行进行人民币资金的自由支付和转账。中金公司认为,允许金融机构在港设立人民币账户,显示中央政府鼓励香港成为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

应该说,补充合同的签署,使政策的巨大调整,有利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但是,其中也孕育着风险,值得警惕。其风险主要表现在:

首先,借助贸易通道的人民币自由流动将影响香港金融市场稳定。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第七条规定,已经加入中国人民银行大额支付系统并进行港澳人民币清算业务的商业银行,可以作为港澳人民币清算银行,提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清算服务。这条规定实际为贸易项下人民币资金在内地和港澳自由流动预留了通道。

本次协议的签署,意味着所有企业都可以在香港商业银行合法开设人民币账户。按照管理办法第六条规定,企业进出口贸易所需要的人民币资金,完全可以在香港开设人民币账户。而开设账户后的资金没有汇兑限制和支付、转账限制,人民币跨境资金流动将对香港股市和金融市场产生影响。香港一直倡导人民币投资于香港股市,而本次协议实际是间接允许人民币兑换后可以投资于香港的股市,因此,随着出境人民币资金的扩大,人民币资金对香港股市将产生重要影响,如果不设投机和投资限制,香港股市波动性将更大。

其次,资金的自由支付和不设汇兑限制,将意味着香港可能形成离岸人民币对港币、美元汇率,影响国内人民币汇率定价。

补充协议对企业兑换人民币没有上限,个人与企业之间可以自由支付和转账,而香港个人汇兑业务发达,将在事实上形成人民币与港币的非交易所汇兑市场,随着规模的扩大,可能进入交易所市场,因此形成香港市场的人民币与港币汇率,这也许就是离岸金融市场的一个内容。

但是,本币的离岸汇率交易在亚洲金融危机中被证明是导致汇率失控的重要原因,因此,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取消了本币的离岸汇率交易。而在香港形成人民币离岸交易,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将发生变化。港币是与美元挂钩的联系汇率制度,香港市场的资本是自由流动的,一旦人民币与港币形成离岸汇率市场,就意味着人民币与美元汇率定价在香港市场出现,这意味着国际社会出现两种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定价制度。

如果国内的人民币汇率对香港市场的人民币汇率不予理睬,资本的逐利性将导致人民币和港币资金在香港和大陆之间频繁流动。

再次,人民币与港币的自由兑换,其实就是人民币的自由兑换,风险较大。

由于港币的自由兑换和香港资本、金融市场的开放,其他货币都可以通过与港币的自由兑换以及港币与人民币的自由兑换而进入中国,中国的人民币发行量将大幅度增加,香港的外汇储备可能大幅度增加。中国的外汇管制和资本管制将失去其应有的作用,这对双方都是巨大的金融风险。

目前,港币相对人民币贬值,因此,其对人民币的需求会持续增加,这会导致境内港币储备增加。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本质是要规避储备货币的风险,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但允许港币与人民币之间自由兑换,不仅不能产生上述作用,反而会导致金融风险。

(作者为国家行政学院决策咨询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