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月亮美得令人窒息

时间:2022-04-15 11:54:22

高原上的月亮美得令人窒息

这两年,我被人标哥前标哥后地乱叫,慢慢自觉是个“老东西”。加上以前当过记者,接触面比较广,老以为自己阅尽人间丑剧,走遍人类的精神与情感世界。所以对那些温情脉脉的事物总是漫不经心或嗤之以鼻。同时把自己感受情感的能力故意磨砺得一粗再粗,总对美好的事物习惯性地进行粗鲁的诋毁和讽刺,喜欢用尽粗俗、市井、流氓的词汇去形容一些大众都很欣赏的事物。比如,人人都夸的广州新电视塔“小蛮腰”,在我嘴里就是:丢!“辣鸡”羁睿有乜好睇?(电烙头一样,有啥好看?)

这倒不是说我心理变态,嫉妒一切美好的事情,而是我老改不了恶作剧的毛病。而且,这个恶习好像至今还没完全改掉。

比如百多年前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如今那是人人称颂的情僧、诗僧,在我眼里却无非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家伙。早几年,在网上读到他的作品:“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心里一愣,这人还有几道“散手”。想想又觉不对,他是几百年前的人,玩玩诗词格律有可能,怎么可能会写现代诗歌?真是他写的话,中国文学史恐怕有点小小的改动,要么他就是现代某个小文人转世穿越回去的。一查,果然不是他写的,歌词来自朱哲琴的《信徒》,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到他身上,大家以讹传讹罢。

但一首歌改变了我的看法。“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恋落花。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霞一羽雪皑皑。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去年听了一首歌,取名《仓央嘉措情歌》,感觉很不一样。写得虽有文理与平仄不通的地方,但他是藏人,不能过于吹毛求疵。听后,心里被“撞”了。对于情歌,这些年来我已基本不听。多年前罗大佑来广州开演唱会,一曲《海上花》把70年代生人的爱情终结――我们的青春已经全部“收摊”,如今肚腩凸出,稳步进入中年,再去听情歌的话,会给小辈取笑的,“标哥”我落不下那个面子。

我喜欢《仓央嘉措情歌》的演唱者日波益西・仁波切的声音,很少有人能把感情演绎得如此苍凉自由又充满了无奈,把两种不同的感觉非常奇怪地糅合在一起。世间大多数的爱情都是“此身自由此心困”的无奈结局。“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无非是个神话与笑话,所有的爱情已经逝去,当年种种原因分手,两人从此咫尺天涯,相忘于江湖。身体是自由了,但海阔天空却找不到寄身之处,心底里的那抹柔情,永远留在了过去,留在某个人身上。

演唱者日波益西・仁波切本身也是个小喇嘛,而且年龄不大。他唱得真是好,略微有点咬不准字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显得真诚,更是别有滋味。

两个相隔百多年的二十出头的僧人,仓央嘉措词写得好,字句平仄不齐却直指人心。日波益西・仁波切歌唱得好,他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好的画笔,在东山一眉新月轻轻爬上最高峰时,便把藏地音乐怎么也脱不了的悲凉与自由的底色涂抹在每个人脑海的画布上,对藏地风物接触不多的人是难以理解这点的,高原上的月亮美得令人窒息。

两个僧人的情才,他们的写和唱都真诚俱显,所以能打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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