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民族社区的资源管理方式

时间:2022-04-14 05:37:53

黔东南民族社区的资源管理方式

【摘 要】黔东南生物资源保持良好与各民族社区多元的资源管理方式有关,其主要包括侗族的“款约”、苗族的“议榔”和各民族的原生宗教。这些传统的资源管理方式对于当前的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资源管理 款约 议榔 原生宗教

黔东南生物生态系统的平衡、统一是如何形成的呢?当然与它的社区资源管理方式有关。问题是这种特殊的社区资源管理方式在别的地方难以形成,唯独在黔东南形成了呢?这得从历史上说起。

1.社区资源管理背景

改土归流前,苗族和侗族都有自己的习惯法叫“榔规”、“款约”。最初款组织经过民主协商后盟约立法,树一块高大坚实的石头(直到清末才有人把款白译成汉字,做成有字的款碑),在石头前设讲款台,以示约法坚如磐石不可朝令夕改,并由能说会道的款师到各村寨宣讲款约,当地人称为“讲款”。这种习惯法显示出很强的生命力,出现问题时乡民自行解决。款约内容会议后由各寨亲属或者房族兄弟自觉执行,对于违背款约者,处罚十分严格。难怪近代学者称:侗族坚持有“款”无官的民间传统,是有“法”无“警”的民间社会。

各民族社区的水资源、森林资源和土地资源是村民生计的根本,因而各社区采取了严密的措施来进行管理,正是这样的背景或原因才形成各具特色的稳定的社区资源管理方式。这里仅作扼要介绍。

2.侗族款约与资源管理

侗族传统社会的“款”实际上就是一部维持社会基本秩序的地方性法规。这一地 方性法规与侗族社会的其他组织制度共同维护着侗族社会的稳定与发展。侗族地区人工营业林的生产最能够表现出侗款的管理特点。

侗款在保护森林资源特别是人工营林业方面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利用各种形式与手段唤起人们对森林资源的爱护,使人们形成一种保护森林资源的意识;二是对森林规约破坏者的严格惩处。

侗款对于林木资源的保护与手段,无论是利用家族长、活路头、款首在侗族社会中的权威来实现对林木资源的保护,还是利用宗教活动中的神力实现对于林木资源的保护,不论是利用对于违反者的各种惩处和不同方式的教育来激起人们对保护林木资源的共同意识,还是共同历史过程中积累起来的款约、款碑来告诫人们必须规范自己的行为。其目的就在于这些地方性法规能一贯地被执行,成为侗族社区水资源、林木资源和土地资源的保障。与侗款有关的内容还有许多,侗款规约了人们的行为,维护了侗乡的稳定与和谐。

3.苗族“议榔”与资源管理

“议榔组织”是苗族地域性的社会组织,它由几个甚至几十个村寨共同组成。议榔组织召开“议榔会议”的时候,为增强其社会约束力,还要举行宗教仪式,比如杀牛盟誓等等,让神作为见证者和监督者。然后订立条款,并埋岩,有的将牯牛头悬挂在树上,使村民深信神的威严,任何人不得违反,而这些规矩的执行者,则是民主公推的首领,由他们代表民众对违约者进行罚处。

在苗族社区中,家族内部,或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林权纠纷都可以通过习惯法得到解决,苗族习惯法高度重视林地的疆界,不论何人破坏了原有的林地疆界,就会受到重罚。

苗族家族之间的山林一般以山梁为界,凡面向同一坝区的山坡都属于同一家族的宜林地,按此划分不但界沿清晰林区又能大规模的连片经营。

苗族地方的“鼓社林”除了鼓社砍伐外任何人不得砍伐,社、村占有的山林,不能让私人或他人侵占。

苗族榔规是“议榔组织”所有成员讨论制定,执行非常严格,正因为如此才有效地保护了森林生态。课题组2007年曾到从江县岜沙村进行田野调查,发现岜沙离县城仅3.5公里,G321国道从村边直通县城,但村民砍柴到县城卖只肩挑背驮,不用车拉,原来这也是岜沙习惯法规定的,目的是保证岜沙的林木量,防止过度砍伐,而且限定了砍柴的树种,只能砍青冈木、麻栗木等杂木,不得砍杉树和其他经济林木。

苗族是一个农耕民族,只要水利、林业、土地有保障,人们就能生活在和谐的环境中,这是苗族千百年来家族内部和家族与家族之间能和睦相处的制胜法宝。

4.原生宗教与资源管理

为了搞好研究,我们课题组走遍了黔东南的苗、侗、壮、水、瑶等地区,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青山和绿水。从苗岭之巅到月亮山麓,从清水江畔到舞水之滨,到处都有原始的自然生态。其中原生宗教对于生物资源的管理作用不可低估。下面我们以雷山县毛坪村的田野调查个案来予以说明。

毛坪人认为野生动物与人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捕获到野生动物要给它送魂,害怕野兽来报复伤害人类。看来万物有灵的观念十分深沉。毛坪人把有爪和有蹄的野生动物进行严格区分。因为毛坪森林面积大,有爪野生动物个体较小,但种类多数量大(他们认为猎捕有爪野生动物没有罪过),多为肉食性动物,对人养的家畜家禽威胁大,常常是夜晚出来活动,能爬树,跑得快,人很难捕获,这类野生动物即使被人捕捉,种群也不会灭绝。而有蹄类野生动物多食草,如野山羊、野猪、野牛,个体较大,数量有限,多在白天出来找食,猎狗追赶,容易获得。于是毛坪人说,捕获有蹄的野生动物会遭到报应。村里流传着猎捕野生动物而受到报应的故事。这类故事毛坪人说得很认真,听得也很虔诚,都希望人与野生动物要和平相处,互不伤害,求得平衡。原生宗教观念的存在,使人们不敢捕野生动物,使野生动物得以繁衍和发展。

类似这样的案例在其他民族中还有许多。原生宗教对资源管理起到良好作用,那是毋庸置疑的。

我国各民族在上的多样性和差异性, 是主流社会和管理阶层必须正视和关注的。树立文化多样性的观念,建立信仰之间的互相尊重,这是实现民族平等的必要条件。

当然,原生宗教文化绝非完美无缺,对于其危害社会安全与人们身心健康的文化成分,要坚决予以摒弃。[1]

5.结语

黔东南生物资源保持良好与各民族社区多元的资源管理方式有关,其主要包括侗族的“款约”、苗族的“议榔”和各民族的原生宗教。这些传统的资源管理方式对于当前的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罗义群,原生宗教与社会精神多元化[J],读书,2010(2)

基金项目:国家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生物均衡利用与民族自治地方和谐发展研究——以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为例(项目编号:10YJA850031)

作者简介:

罗义群(1947—)男,苗族,贵州黄平人,单位:凯里学院原生态民族文化研究中心教授,贵州省省管专家,贵州高校教学名师,研究方向:民族学与生态学;

陆敏红(1989—)男,侗族,贵州黎平人,凯里学院人文学院学生,研究方向:民族文化,现当代文学。

(作者单位:凯里学院原生态民族文化研究中心;贵州 凯里 556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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