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的乞丐逻辑

老笑话。乞丐问一个男人:“先生,前年你每个月给我10元,去年你每个月给我5元,今年只给我1元,这是为什么?”男人回答:“前年我单身一人,去年我娶了太太,今年我有了小孩,所以只能减少给你的钱了。”乞丐生气地喊道:“你怎么能用我的钱来养你的老婆孩子呢!”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个笑话,大都会心一笑。但其实生活中,到处都有这种例子,而且人们还正儿八经地对待它们。

香港电影《岁月神偷》里,一个英国籍的警察向任达华扮演的鞋店老板索取好处费,任达华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钱?警察说:我帮你忙了呀。任达华说:你帮我什么忙了?警察说:我们允许你开鞋店,这不就是帮你的忙吗?这警察可以仗着手中的权力,阻止任达华开店,于是,“允许”开店就成了对他的“帮助”,就可以索要好处费。在经济学上,这就叫寻租。

再比如,人们常说,某某人或某某企业欠了多少税,这也和乞丐的逻辑颇为一致。美国电影《笔下求生记》里,联邦税务审计员对一个面包店女老板说:你还欠政府一笔税款。女老板回答:我不欠政府任何钱!我只是没有交够政府要求我交的钱而已。女老板接着列举,有哪些政府开支是她同意的,她愿意为此纳税,但也有很多政府开支是她不同意的,她根本就不愿为此纳税,更谈不上欠政府的钱。

在很多人眼里,要求人们交多少税而没有交够,就是欠了政府的钱。多数人都不具备这个女老板那样清醒的认识。人们并没有欠政府的钱,只有在非强制的情况下,享受到政府提供服务的时候,人们才欠了政府的钱。其他的钱,都谈不上“欠”字。比如,绑匪要求被绑架者的家人交赎金,没交够赎金的人,当然谈不上欠绑匪的钱。

为什么人们不会把没交够赎金看成欠绑匪的钱,不会把减少施舍看成欠乞丐的钱呢?却会把没交够税金看成欠政府的钱呢?

这是因为,绑匪索要赎金、乞丐获得施舍,道理都很明确,而政府的税款,经过了一系列专业术语和不同的机构组织,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概念。

比如当下热议的物业税或者房产税。本来,人们购买房子,政府提权保护,人们只需要交政府提供服务的开支就够了,更何况,保护权是垄断的――这笔钱,可以说人们欠政府的。但是,物业税或者房产税,和政府提供的服务完全无关。政府并不会因为新征收了物业税、房产税而增加新的服务。部分地方政府的征税理由甚至是:可以打击炒房,降低房价。

这个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物业税、房产税的确能增加炒房,但它们同时也可能减少住房供应,实际上是增加住房支出。而且,在炒房客退出以后,那些非炒房的人,为了自住需求而购买房产的人,却要支出更多的税款。但是在那些支持物业税、房产税的人的确相信增税能降低房价,这样就能让他们买上便宜的房子。他们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就像乞丐认为施舍者减少施舍是拿乞丐的钱养施舍者的老婆孩子。

如果购房者问一声:我究竟享受了什么服务、我究竟用了政府的哪笔钱,你们要我交物业税、房产税?估计是没人能回答的。支持物业税、房产税的人只能用狡辩来应对。但是,不管物业税、房产税的“道理”说得多么花哨,一个简单的道理是:不欠钱,就不还钱。

类似于物业税、房产税的税种很多。比如,进口关税,据说是为了保护国内幼稚产业。但是,如果人们问一声:我又不欠幼稚产业的钱,为什么要我多交税款,来保护它们?这也是只能用狡辩来回答的。当人们为保护所谓的幼稚产业而多交税款,人们就只能减少其他方面的花费,这使得其他产业的发展受到抑制。另外,原料进口成本的增加,更是使这些产业成本升高,发展受阻。这些产业也没欠幼稚产业的钱,为何要多付出发展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