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创作就是呼吸

新一代的流行创作偶像

我喜欢自己动手做,光靠文字表达不够吸引人,我想打造一个自己心中的长安城,带一点江南小镇的气息,配上自己写的中国风歌词,成为一本山水相连的图文集。 于是有了那本书《青花瓷―隐藏在釉色里的文字秘密》。我所虚构的长安城池,一砖一瓦都是自己创造出来,和画室好友叶士豪两人一起当起建筑工人,江南造园艺术,小桥下会有滚水掠过青苔,御花园里植栽真花真草,小小的牛羊也少不得,江南风光的生命力就摊在这纸板上,静静跃动。 因为我从小就超爱堆积木。印象中,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忙工作,家里有四个小孩,刚好就是“兄姊弟妹”,我排行老三,父母亲没有特别限制什么,连成绩也不太管,我就这么“随性”的自我发展。

其实性格冲突的我,心里有好几个我。有时很小孩子气,不爱整理居家环境与办公室,东西乱丢、计算机里的档案杂乱无章,有时很严肃,甚至悲天悯人,会想去关怀有关华人的事物,一个十足的民族主义者。但有时又很,创作时渴望自由,独处时不希望被打扰。还有私底下很熟的朋友都知道其实我是会搞笑的,而且我发现其实搞笑是需要机智的,你注意周遭的朋友,不够聪明的人他是很难幽默的,还有没自信的人也很难幽默,因为他会担心这害怕那的。

写歌之前,我尝试过很多其他的工作。这些经历对于后来的创作也有很大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并不是直接的。开始创作的时候,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因为这个圈子并不缺你一个人,所以你必须有一些旗帜鲜明的东西。我最开始想弄一些画面感故事性强的东西,但是这方面的尝试已经很多了。要想被记住,就是因为你特别。所以我就会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和周杰伦一开始的合作模式是被认可的,因为我们的第一张专辑就在台湾取得了不错的反响,所以唱片公司在一开始就很宽容我们那些天马行空的尝试。

我大部分合作的歌手都是主流市场的,我和杰伦最开始的合作其实是尝试在主流的市场做一些非主流的事情,像《娘子》那些歌曲本来是应该出现在地下乐团这样的渠道的,但是我们通过独特的包装去颠覆了观众的观感,让大家感到“哦,原来《娘子》也可以写成这个样子,原来中国元素也可以进入主流市场。”之前大家可能很难想象一个中国风一个古典风会变成主流的元素,但是我们通过强而有力的商业包装,成功的将非主流的元素打进了商业体系。

对我影响力比较大的唱片,首先是罗大佑的《之乎者也》,因为这张专辑里面有讲到一些非情歌的元素,带有批判性的,社会历史的因素也比较多,我觉得这样的东西受到的注意和影响会比较大。之前的宗盛大哥,他的东西很细腻,《生命中的经典》,一个大男人写出的情歌却这么细腻,很特别,让我感到歌词的细腻和性别原来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再就是我还是在读国小的时候,《京韵脚》,特别是李建福、蔡琴的歌曲对我的影响尤其深刻。内地的龙宽九带,他们的音乐也挺有意思的,之前我还专门买了一张他们的唱片带回台湾听;台湾的伍佰,之前有一张《黑名单工作室》,是批评台湾政治的,很新鲜。于是,流行音乐除了爱情,除了乡愁,又有了新的元素。

即使大众的口味变了,我也还是方文山

我大概写过两百多首歌,但所谓的中国风,也不到四十首,可能是它的色彩很容易聚焦,很容易被国人接受,所以大家会觉得我写了很多中国风的歌,或者说我只写中国风,这其实是个误解。如果你熟悉我写得歌,你会察觉到我除了创作所谓的中国风,也会有比较天马行空的歌。比如说《威廉古堡》我都有写;纯粹的抒情歌,像《说好的幸福呢》或者是写给蔡依林的《倒带》、还有《七里香》、容祖儿的《小小》、S.H.E的《候鸟》。我的态度是这些风格我都有尝试,我不会因为国民对中国风的关注而减退对别的题材的关注。因为流行乐坛需要我们大家一起来丰富这个园地,我可能只能充当其中一种水果……这个圈子很多人,我只要做好我本分的东西就好。要说挂多久,我觉得这种音乐类型只是所有色块中的一种,它可能永远会占有一定的百分比,就比如说功夫电影,惊悚电影,爱情电影一样的道理,比如说这阵子流行恐怖片,你说它能刮多久,它以后就不流行了么,不能这样说。只能说属于它的话题过了,每一个类型都会有自己稳定的受众。我的理解是中国风它是一种创作的概念和方向,它不是一个很精准的曲风,在华语乐坛,它永远都会有自己的位置。

除了生活,就是创作,也是呼吸

我觉得创作对于我来讲很重要,就像呼吸,你不呼吸就要窒息。其实不管你是从事影像,还是图书或者是画插画的,每个领域的人如果不去做他想做的这件事,他会变得很难受。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东西,创作是抒发自己内心的途径和方法,如果你有话要讲,有些人用表演,有些人用文字,有些人用摄影。你也可以解释为自然,因为呼吸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你在呼吸,它不像喝水,喝水你还要开盖,还有要动作。

台北私人部落,我的地盘听我的

因我本身从事于音乐相关的创意工作,所以一开始对自己的居家设计直觉的认为怎可架他人之手呢?于是设计房间的时候将绘图、设计、监工、挑选建材等全揽在自己身上,并且自信满满的自以为能胜任,因为当时我极端排斥居住在别人的创意里,试想整个空间设计与居家风格都是别人的想法,这对从事创意工作的我而言是一种耻辱,心态上难以接受。于是我找了一个在桃园家乡一起长大的国小同学,现从事装潢承包工作的阿宗,与我一起土法练钢的开始煎熬这超过二年以上的装潢梦魇。你可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与可怕的磨难。

熟识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热衷于收集台湾早期庶民生活的民俗文物,诸如:烟酒公卖局的广告铁牌、粗陶制的碗盘、手摇式电话,甚至算盘、糕饼模印、木屐,以及陀螺、纸牌、陆军棋、弹珠等相关物品,所以大多数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我居家风格应该整个都是台湾怀旧风。其实我家的七种设计风格里,除了有间老台湾柑仔店造型的餐厅外,其余六个空间装潢,都跟怀旧复古无关。因为我喜欢不同空间的变化感,不耐烦长期固定居住在一种空间里,而且我很重视画面的统一调性,比较无法接受色调混乱没有主题与风格的空间,因此我家里所有的装潢设计都有一个很鲜明的主题性。譬如说客厅是明亮的地中海风情,厨房则走法国普罗旺斯的田园风,另外还有日式禅宗风的汤屋,以及户外的英式花园,还有颓废如废弃工厂般的主卧室等。

在台北市通常想泡汤得大老远的开车到阳明山等郊区,依台北市区的交通状况,这一路上势必塞车奔波,然后好不容易泡完汤,又得再一路塞车奔波的打道回府。这一来一往有时可能已经破坏了泡汤的闲情逸志,但是在我家居然有自备的汤屋,只要蓄满热水,再加上几包足以乱真的温泉粉,就可以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必舟车劳顿就可享受泡汤,好好的舒压解劳一番。这块区域原先设计为冬天是汤屋,夏季则变成和室。汤屋要改成和室时,只需要在汤屋上放置木板条再铺上三块订做的榻榻米就成了和室。这汤屋是以石板围成为四方形的浴池,足以容纳三个人同时泡汤。这浴池的另一边还刻意设计着木门栓,让整体泡汤的视野环境更加完整。自己认为这汤屋的造型与设备有温泉渡假屋的等级。与我家汤屋相连的区域,是伫立着有石灯笼,墙上砌满乱石条,从上有瀑布流泄而下的温室小花园。因此可以一边泡澡时一边欣赏日式禅宗风的花园,这个区域是我构思已久慰劳自己的顶级享受。

最后,我还想说的是,我家客厅的天花板有找专人用荧光漆彩绘出星空呢。这手绘的星空当初可是以坪计价价值不菲。夜晚关上灯,整个客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以浪漫的躺在沙发上数星星。不过你们也别太羡慕,因为我平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相当一部份的时间我都睡在公司,呵呵,真是浪费,我自己都觉得。

方文山推荐的八个去处:

1、忠孝东路

那里有很多的茶餐厅,24小时营业,很多年轻人都会去,从舞厅散场然后去吃东西。

2、东区的徒步区

诚品就在那里,也是当代青年文化集散地。

3、华西街

可以吃蛇肉,看到杀蛇。那里还有很多特色面食,吃不完啦。

4、临山北麓

那里酒店聚集,是集中的酒色场所。

5、101里的书店

比较特殊,用书和中国字画做空间。

6、我投资一个小小的意大利餐厅

在台北医学院里面,是学生宿舍餐厅。里面的意大利料理很好吃。

7、东区A旧同里后面那条街

有很多特别的小店。

8、台湾故事馆

它复原了台湾四五十年代的很多场景,复原的方式不是某个对象,或屋瓦窗之类,而是把原来的场景、时空复原。比如它复原了一整条街道,那条街道的公共记忆被放大了。很特别,很细致,因为是呈现某个时期的具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