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螺旋”与“社会”主义

时间:2022-04-09 01:06:05

“沉默的螺旋”与“社会”主义

网络时代新词倍出

向大家介绍一本新书《互联网政治学:国家、公民与新传播技术》(安德鲁-查德威尔著,任孟山译,华夏出版社,2010)。书的水平姑且不论,书的内容一定会使人眼界大开,尽管中国也有互联网,但我们的网络很少做书中所写的那些事情。杜骏飞教授为此书写了一篇很好的“代译序”。所有这些,使我的思路大开,不吐不快。

互联网时代也是新词倍出的时代,新的事实出现了,或者新的事实使我们对旧的事实有了新印象,新词自然就呼之欲出。比如,可以把印刷术时代控制舆论的效果,叫作“沉默的螺旋”,称互联网上的舆论倾向,为“意见气候”,可以把“社会主义”,读作“‘社会’主义”。还有,电子民主、电子动员、电子竞选、网络自由主义、即时政治、碎片化的多元主义、虚拟社会、网络上的社会契约、虚拟色情、网络逻辑、黑客文化――所有这些词。你听说过吗?

这不由我联想起乔治-奥威尔著名的政治预言小说《一九八四》,这本书闻名于世,与书中创造了大量新词(当然,其中有些流行于世,我们听习惯了,现在反而不觉得新鲜了)有关,这些词语在当时绝对惊世骇俗,比如“老大哥”、“双重思想”、“新话”等甚至被收入权威的英语词典,并且由此衍生了一个词“奥威尔式”的语言。尤其是“新话”的构词原则发人深省:消灭有思想含义的老词(例如消灭一词多义现象),大大减少词的总量,使词义趋于清晰并且没有变化,以便于执行命令。“自由”和“思想”这样的词可以取消。简化的例子,比如取消cut(切),因有“刀”(knife)就够了(“世界语”和50年代汉字简化亦有类似原则)。减少以至杜绝那些会容易使人产生联想的词。最绝妙的是,要创造大量的简化语或套语,以便在要求人们“对某件事发表政治或道德见解时,就应该能够像机关枪喷射子弹一样发出正确的看法来。”这样的新话,把语言的工具作用发挥到极至,等于消灭了语言。

《一九八四》中的新话,就属于以上所谓“沉默的螺旋”的效果,即只有一种语言而没有公众的语言,这样的新话与以上网络上的新话比较,显然背道而驰。有些词语值得认真分析,不能随意简化,比如“纳粹”很符合《一九八四》中的新话,这个简化词直接使我们想到了希特勒,却会忘记它原来是“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简称。但这是对“社会主义”一词的污蔑,因为“社会主义”这个词无论在马克思还是空想社会主义那里,都不仅意味着“社会”(民间、公民社会)而非国家,还意味着国际主义而非民族主义。当希特勒强调德意志民族的种族特殊性时,这是打着好招牌(“社会主义”)干自己龌龊勾当,并想因此取得合法性。马克思是主张社会决定国家的,也就是说国家必须是公民社会,这才是正宗的社会主义。

“网络空间的独立宣言”

精神在迷失,思想岂止是乏力,而且根本就没有思想,只有《一九八四》式的思想。当然,就更大的环境来说,书和报纸这些传统媒介,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心”不存在了,除了口头上的或者为生活所迫的“在乎”,真实的情形是谁也不在乎谁,精英在迅速土崩瓦解。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沉迷于网络,非常奇怪的是,就是因为这些人,也包括我自己,我们坚决认为在网上才是自由的,而且找回了我们自己。

《互联网政治学:国家、公民与新传播技术》一书以充满智慧的奇妙,宣泄了我们的看法,它也同时是绝妙的“互联网政治学”宣言,它的名字,就叫“网络空间的独立宣言”,它一点儿也没有模仿法国大革命诞生的人权宣言和美国独立宣言,而是别有新意。以下言论,选自该书第41页始(因为我在阅读这篇宣言时有心理和生理的相伴随,就免不了想添加几笔,我就把我的感受写在括号里):

世界工业国家的政府,你们这些肉体和钢铁的巨人令人厌恶,我来自网络空间,那是新的精神家园。我代表未来要求你们不要管我们。在我们这里,你们不受欢迎。在我们这里,你们也没有统治权力(我们草根网民想说的最重要的话,这里都说了,别管我,也别老代表我说话,我们没有授权给你,你就代表我,这是世界上最厚颜的行为)。

我们没有选举政府,也不想要什么选举政府。所以,我向你们宣告,我们这里有着自由本身一直宣示的最大自。我宣布,我们正在建设的全球社会空间,将独立于你们想对我们进行的专制统治。你们没有道德权利来统治我们,也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们真正害怕的统治手段(口气中似有卢梭的真传,每句话都带一股冲劲。“别管我”的意思,就是别对我们进行专制统治。你们既丧失了道德人心,也就不合法。在虚拟的空间里我们没有什么可怕的)。

政府权力源自被统治者的同意,你们既不能乞求我们也不能收编我们。我们不会邀请你们来统治我们。你们不懂我们,也不懂我们的世界。网络空间不在你们的边界之内(模仿一伟人口吻:这个评论写的何等好啊,请同志们再读一遍。他喜欢水浒,坚决反对被招安。坚决不要学那些没有骨气的“知识分子”,而要像李逵那样揭竿而起:“招安招安,招甚鸟安!”)。

你们不懂我们的文化、族群或不成文的规则,而这些规则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了秩序,比你们通过强迫执行而带来的秩序还要好(规则要自下而上、自然而然形成才好,先拍脑袋想一个只对自己的利益集团有利的规则,然后去强制执行,这等于在自掘坟墓)。

你们断言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你们解决。其实,你们是用这种说法作为借口,来侵犯我们的管辖领域。很多问题根本就不存在(这里我得替――“世界工业国家的”――政府说句话,它们必须制造莫须有的问题,就像必须召开莫须有的会议,以解决那些我们根本不需要的问题,以证明他们在为我们工作且很辛苦)。

即使真的有问题,我们会发现并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加以处理。我们正在形成自己的“社会契约”。这种治理模式将会依据我们世界的条件而诞生,而不是你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与众不同(卢梭也在这里无语了,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

网络空间中存在交易和关系……我们的世界既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但是它不在我们生存的现实世界中(老革命又遇到了新问题:网络色情就像对着裸女照片,只“伤害”自己的身体而那女子漠然无知,人间道德对此似乎难以解释和惩罚。这种生理行为只与心思有关,是不对称的交易或二元关系,而没有伤害任何他人)。

我们正在创建一个没有任何特权或偏见的世界,人人可以进入,而不必考虑种族、出身、经济权力、军事力量或出生地;我们正在创建一个任何人在任何地点都可以表达(任何1想法的世界,不管多么希奇古怪,都不用害怕被强迫噤声或整齐划一(卢梭高兴了,网络是天赋人权的最佳实践领域)。

你们的财产、表达、身份、活动和条件的法律概念不适合我们。这些概念建立在物质(财产)基础上,而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物质。不像你们那样,我们的身份没有身体保证,我们不能用强制人身来得到秩序(马克思高兴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我们将创造网络空间的精神文明。它可能比你们统治的世界中此前产生的精神文明更为人性化和公平(一定要记住,类似“精神文明”、“人性化”的提法,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是挂羊头,卖狗肉)。

简短的结论

我觉得,人类的未来,必将因虚拟世界的到来而彻底改变,在这之前,精神文明要经历剧烈的阵痛,文化将产生新的遗老遗少。政治的定义,政治行为,就像道德的定义,道德的行为一样,也将发生天翻覆地的改变,从前认为非政治和不道德的,在不远的将来,将被认为就是在搞政治,就是道德的行为。网络在我们中国人的现实生活中,已经不仅仅只去解决虚拟世界中的问题了,很多贪官和保守的习惯一样,对网络和网民的言论怕得要死。当然,这些社会的蛀虫很没有教养,无论出现了什么样的网上批评,只要是来自民间,只要不是来自他的上级领导,他就会像某些男女一样,虽然脱过裤子,但只要没有被拍照,提上裤子就不认帐的。所以,为了让“网络政治学”落实到实处,俺们广大草根网民一定记住,千万别忘了拍照,也不必用太贵重的相机,手机就能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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