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眼中的世卫总干事陈冯富珍

果敢干练，谦虚低调，这些用来形容陈冯富珍的字眼已经为大众所熟知，但是这些词汇是否就是她的全部呢？看似坚强的外表之下，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学医是为了跟男朋友在一起

“我与太太感情很笃爱，从1973年结婚至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两个人都会一起商量。”平时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陈志雄热情地与记者打着招呼，说到自己的妻子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们夫妇之间那种不离不弃的恩爱感情。

陈冯富珍出生在香港，先后在加拿大、英国等地求学，拥有加拿大西安大略省医学学士、英国皇家内科医院院士、新加坡国立大学公共卫生科硕士等多个学位文凭。从1978年开始她在香港政府任职，并于1994年6月起，任香港卫生署署长，是香港第一位女卫生署署长。

和蔼可亲的陈志雄说：“事实上，太太一开始读的并不是医科，而是文科；她的第一份职业是教师，与医生或公共卫生领域毫不沾边。她之所以选择读医科完全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

1969年，当陈志雄决定离开香港去加拿大读书时，冯富珍担心距离的远隔会终结他们之间的爱情。苦恼之下她请教了她的母亲，母亲告诉她应该选择“追随自己的心”到加拿大去。而当陈志雄决定成为一名医生的时候，她又担心男友繁重的医科学习会让他没有时间陪伴她。于是她决定弃文从医，和男朋友一起学习医科。不过，在她参加医学院面试的时候，面试的学院主任却告诉她：“你可能更适合成为一名家庭女性而不是一名医生。”

不过最终，这对热恋中的情侣还是一起考进了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医学院。两人选择在入学之前举行了婚礼。尽管有甜蜜的爱情，但陈冯富珍从文科转到医科的过程却相当困难。因为文科和医科基础差别很大，好在先生陈志雄与她是同班同学，每晚回家都要给她当家庭教师从头教起，所以熬过第一年之后就比较容易了。就这样，夫妇俩一起刻苦攻读，在校园里相携相伴。

就在陈冯富珍完成学业，并顺利地在加拿大找到一份实习工作时，她却不得不离开加拿大返回香港，因为她的婆婆――陈志雄的母亲生病了。“作为一名传统的亚洲女性，我选择追随我的丈夫。所以我必须和他一起回香港照顾母亲。”

跟随丈夫返港后，陈冯富珍在香港医务卫生署辖下的母婴健康院工作。当时儿子浩淇已出世，陈冯富珍劳累了一天回到家还要带孩子，但她的工作表现仍旧很出色。与此同时，陈志雄的仕途也一路顺畅，现任香港眼科医院行政总监。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有个署长太太，但也只在非典期间，一次医院的晚宴时见到他“携眷”出席。

卫生署长也是家庭主妇

2003年非典期间，陈冯富珍时任香港卫生署署长。突如其来的非典，让陈冯富珍走进了国人的视线。大家对陈冯富珍的评价是：“在那场灾难面前，她作为一名女性官员，沉静、果敢、细腻的个性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好，我是卫生署长陈冯富珍，根据现时治疗非典型肺炎的经验……”非典期间，陈冯富珍每天都要召开新闻会介绍情况，及时公布最新信息。虽然压力巨大，但面对记者各种刁钻的问题，陈冯富珍始终坦诚相待，正如她自己所说：“我是一个实话实说的人，我告诉市民我知道什么，我不清楚的也实言相告，决不隐瞒。”正是这种坦率让陈冯富珍在非典时期为香港特区政府赢得了主动。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当时55岁的陈冯富珍是政府的合约雇员，非典爆发时她已经退休。而且，作为一位妻子和母亲，除了要每天公布疫情，宣传抗“非典”知识外，早出晚归的她还要抽空去买漂白水教佣人稀释至1：99，经常进行室内消毒。一连两个月的紧张抗疫，虽让陈冯富珍大大减少了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却令她更感受到了家人的关心。

非典疫情在香港肆虐后，陈冯富珍几乎是24小时连轴转，没了周末也没了节假日，一家人要靠字条沟通。有时候她回家很晚，儿子就在纸条上问好“Hi，Howareyou？Howareyoutoday？”短短一句问候，让她心里甜甜的。被隔离的香港团自台湾返港那天凌晨，陈冯富珍就守在电视机旁边看直播边不断与下属通电话，在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时丈夫及时送上热茶，当时她的感觉是：sosweet！（甜入心！）

几乎所有的香港人都记得，禽流感爆发后，时任卫生署署长的陈冯富珍提出了一句名言――“我天天都吃鸡”。她不仅在用餐时吃鸡肉，还积极为安全吃鸡做宣传，呼吁大家“对禽流感不要有无谓的恐慌”。一时间，人们的“恐鸡症”大为缓解。对此，陈冯富珍说：“作为处理公共卫生的官员，我可能是个实话实说的人，我很忠于自己的看法。其实从科学的角度看，你只要把鸡煮熟了，绝对可以安全食用。”但这并不说明陈冯富珍对禽流感没有足够的重视。在禽流感爆发初期，香港采取了全城杀鸡的果断处理方式，及时控制住了疫情。当时这一颇具魄力的方法就是陈冯富珍提出来的。后来此举也成为世界各地医疗机构控制禽流感的重要手段之一。

虽然工作繁重，但陈冯富珍却很珍惜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工作之余，她喜欢与丈夫及儿子聊天、逛街、唱歌或旅行。她认为现代女性因要兼顾事业和家庭，生活上难免存在大大小小的考验，但只要乐观面对，尽自己所能，定能克服困难，从而提升自己的实力。

陈浩淇是陈志雄与太太的独生子，1999年考入香港大学法律学院，2002年修完法律专业证书课程（PCLL），其后获英国伦敦大学法学硕士，现为职业大律师。2005年陈浩淇还获得了“大律师奖学金”，被终审法院首席法官李国能称赞为“出色的年轻大律师”。

日内瓦“单身”生活将结束

其实，陈冯富珍较早前即受到原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李钟郁的青睐，在她赴世界卫生组织任职之前，曾两次受李钟郁的邀请出任该组织的要职，但为了完成对香港政府“工作到55岁再退休”的承诺，她都婉言谢绝了。

2003年8月，兑现了诺言的陈冯富珍正式辞去了香港卫生署署长一职，赴世界卫生组织工作，先后出任保护人类环境总监和负责传染病防控事务的助理总干事。2006年，她被委任为总干事代表，专责处理流感爆发等传染病事务。

收到世卫的聘任书时，陈冯富珍在短短数小时里咨询家人和朋友的意见，便决定答应当世卫官员。“当天有一位素未谋面的货车司机经过我身边时，在车上对我说，我并不想影响你的决定，但这些机会(有的人)一生都没有遇过一次，你要为香港和中国考虑……”这句话令陈冯富珍印象极为深刻，也坚定了她的决心。

在世界卫生组织工作的3年时间里，陈冯富珍成功将已制定防范禽流感应变计划的国家数目，从其上任前的50个增加到170多个，同时还推动了中国、越南、泰国以及墨西哥等国家和地区发展免疫科研技术，她还成功说服了罗氏药厂将2000多万粒特敏福药品捐给20个穷国，为这些国家的疫病控制作出了巨大贡献。

在事业大放异彩的时候，陈冯富珍总会感到有些遗憾，因为从2003年8月到世卫工作至今，她一直与在港的丈夫及儿子分隔两地，她直言自觉未尽为人妻及为人母的责任，但庆幸的是老公和儿子对她颇为理解。“因为我们做的工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事件爆发，有事件爆发的时候你不可以不处理，不可以说我今天陪老公去做什么，我做不到，我反而会说，对不起老公，今晚约了你吃饭，我回不了家，我要继续工作，你自己搞定。”

2006年11月11日，在妻子当选世卫总干事的重要历史时刻。陈志雄坐在第一排，细听太太在台上的宣誓和发言，其间不时点头微笑。其实，早在陈冯富珍参选的3天时间里，陈志雄就全程陪同，坐在会场内一角，默默支持着太太。

“我先生觉得我是好妻子、好妈妈，但我常觉得工作太忙，所以会自我批评，家人却从没有批评过我！”在大批传媒的镜头面前，陈冯富珍也不时望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丈夫，向家人做出真情表白。

说起目前的中医存废之争，陈志雄的回答颇为巧妙。“在世卫总干事选举面试的关键一环，太太对中医学的理解和见地为她的胜选加了不少的分。关于中医学的发展，太太曾动情说过，‘小时候，我很喜欢在屋前祖母租的那间中药店流连，那里有我熟悉的药味，有高高的百子柜，医生会与我交谈，然后为我把脉，看舌头，开处方，然后柜面的叔叔会抓药，还送我陈皮梅和加应子’。也许是当年那一份感情和本身的兴趣，在香港卫生署助理署长晋升到署长期间，太太一直致力于建立有效的社区初级医疗体系和推动中医学的发展。”

让陈志雄始终感到幸福的是：太太与儿子之间的感情现在比当年还深，有时候太太会突袭，乘儿子不注意时就上前拥抱一下。儿子陈浩淇形容一家三口感情好时也会说，“妈咪平时工作好忙，但她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联想到30年前太太为了自己弃文从医，陈志雄说：“我可能会结束在医院的工作，到日内瓦去，在工作和生活上支持她。”

责编/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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