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市井的齐鲁王宫

时间:2022-04-01 02:03:56

明代亲王第一陵的时代缩影

在山东省博物馆“明代鲁王馆”内,一件件精美的玉器、宛若流云般的服装、规模宏大的鲁王仪仗,让记者似乎穿越回数百年前的那个时代,感受齐鲁王宫的历史文化。

“明代鲁王馆”展出的是明朝第一代鲁王朱檀墓中的出土文物,展厅陈列面积1000余平方米,展线240米。史料记载,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将其23个皇子分封到各地为藩王,朱檀是第十子,封为鲁王。朱檀于明洪武三年(1370年)出生,15岁就藩兖州,从此兖州即升州为府,辖四州二十三县。朱檀自幼好诗书礼仪,礼贤下士,博学多识,甚得朱元璋喜爱,19岁服丹药毒发伤目而亡,谥号“荒”。葬于邹城市与曲阜市交界处九龙山南麓,史称“鲁荒王陵”。

鲁荒王朱檀是明代众多亲王中第一个薨逝的,其陵寝也是第一个营建的,陵寝的建制和礼制为其他王陵所用。在众多王陵中,鲁荒王陵的占地面积最大,地宫距地表最深,出土文物最完整、价值最高,因此,它也被誉为明代亲王第一陵。

1970年至1971年,由山东省博物馆主持,对鲁荒王陵进行了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其中,仅国宝级文物就多达近百件。这些冠服、仪仗、家具、文房四宝和明器,完整反映了鲁荒王生前的生活。

展厅中,记者看到,这些文物大致可分为:冠服、仪仗、家具、文房四宝和明器。其中,有一件制作华美的冠冕引起了记者的注意,透过灯光的照射,被玻璃笼罩的冠冕散发出幽深华里的光彩。这就是鲁王的九旒冕,也是我国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件保存完好的明初亲王冠冕实物,山东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之一。目前,作为文物的垂旒冕全国只有两件,一件收藏于国家博物馆,是民国初年袁世凯复辟登基称帝时穿的一套仿古冕服中的冕冠;另一件就是这一件。

还有一组阵容强大的木刻仪仗队也令人赞叹不已。该仪仗方阵将朱檀墓出土的397件木俑、16匹马俑、2辂车按照《明史・舆服志》复原组成出行仪仗,在独立展室的中央做展柜突出展示。这432件木俑是当时亲王“甲兵卫士之盛”的真实写照。

王府池子的王宫想象

济南曲水亭街一带,从一个小巷子弯进去,会看到一个方形的池子。冬天泉水恒温18度,冒着一层热气,很多人在里面冬泳。这就是王府池子,又名濯缨泉,属于珍珠泉泉群。泉水从西南侧流出,基本上在户家穿行,流到曲水亭街,然后汇入大明湖。

王府池子附近,保留着不少老济南的民居,黛瓦,石阶,还有木刻的楹联,廊下停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墙根摆着上个世纪的旧书本,墙上还粘着泛了黄的济南老地图……在这里,时间仿佛慢下了脚步,向现代的我们,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

明天顺元年(1457年),明英宗朱祁镇复立长子朱见深为太子,同日封其余四子为德、秀、崇、吉四王。被封到德州的德王朱见为次子,初名见清,因爱恋济南湖山泉水之胜,以德州地方贫瘠,风沙过大为由,要求改建王府于济南,然而这一请求却没有得到明英宗的批准。直到明宪宗朱见深继承皇位后,才批准德王改其驻地为济南。成化三年,朱见来济南就位。

获准改驻济南后,朱见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以珍珠泉为中心大兴土木,修建德王府。德王府系在济南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原济南公张荣府邸旧址上扩建而成。德王府亦称“德藩故宫”,为明代济南城中最大的建筑群。它东至县西巷,西至芙蓉街,南至今泉城路,北至后宰门街。据清乾隆《历城县志・故藩》记载:“德府,济南府治西,居会城中,占三之一”。

王府周围有两丈多高的宫墙,府前立有高大的牌坊,宫院四面各辟宫门,正门外有一座砖砌的影壁,影壁后有半圆形围墙,东、西各开一门,即东辕门和西辕门(今珍珠泉大院西侧尚存西辕门街)。德王府内的珍珠泉和濯缨湖为西苑。濯缨湖,汇聚珍珠、散水、溪亭诸泉而成,当时广约数十亩。此外,朱见在大院内还开凿了玉带河,与今珍珠泉大院以西的曲水河沟通,营造了画舫,供自己和他的嫔妃们在濯缨湖游乐。

明崇祯十二年正月,清兵入关,攻陷济南府,德王朱由枢被执,后于崇祯十五年正月死于关外,德王世系就此告终。

自第一代德王朱见筑建德王府开始,先后有六位德王相继入住。

后来,德王府被废为巡抚衙门,王府池子被划了出来,流落到民间,正所谓“旧时王府院中池,流落民间百姓家”,王府池子随着世事的变迁,成了老百姓游玩、戏水的场所,徒留下了这个气派的名字。

故宫的隐秘角落――

祝勇:让历史回到常识

故宫博物院研究员、作家、山东东明人祝勇近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深入中国历史与文化的“落脚点”。这个“落脚点”恰好落在北京故宫。《故宫的风花雪月》、《故宫的隐秘角落》、《盛世的疼痛――中国历史中的蝴蝶效应》……他建立起与古人、传统、经典从容对话的思想境界和话语场景,并弥合故宫与现代之间的鸿沟,使其不再是刻板讲解中的历史遗产,“让人感到故宫的再生”。

祝勇

在互联网思维的时代,故宫怎样既能适应潮流,又不受潮流牵制

2003年“故宫学”概念的提出,使得对故宫的研究,从一个自发、自省的阶段进入到一个自觉的阶段。但只有走出象牙塔,故宫所蕴含的文化精神才能得到认可和实现。

从10年前的纪录片《故宫》,到今天的各种电子应用产品和文创产品,故宫的传播意识一脉相承。但无论手段多么鲜活、与时代同步,它们所展现的不仅是商业诉求,而是文化抱负。故宫需要文化上的创造力,但这种创造力是建立在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上的,轻松之中见严肃,活泼之中见风骨。

写《旧宫殿》时,故宫带给我更多的是建筑带来的震撼与惊悚――从视觉到内心,一种全面的杀伤力。所以在作品里,我把紫禁城的建筑当作典型的集权主义建筑,不仅抹杀后妃宫女太监的人性,连皇帝的人性也抹杀了。这一主题在《故宫的隐秘角落》里也有谈到。比如我写顺治帝,他人生中的困局就是由宫殿造成的,24岁就死了。顺治的命运不是个案,在宫殿中,一代代重演。

但这些年,经历的沧桑多了,对于世界,反而不会看得太冷。所以,批判不能止于批判,批判是为了爱。我不爱集权制度,但集权主义建筑却有它的壮丽。没有集权主义制度,就没有我们眼前这座美轮美奂的故宫,没有这些从历代皇家流传至今的珍贵文物。中国历史中也曾经分权,比如周代分封,汉初分王,唐代藩镇,带来的却是群雄逐鹿、“七王之乱”、“藩镇割据”的惨烈图景,清朝为了夺取和巩固政权而分封诸王,封吴三桂为平西王,耿精忠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使他们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批藩王,但仅过了二十多年,“分封”的恶果就显露无遗,藩王们割据一方,尾大不掉,使藩地成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不仅侵蚀着皇帝的权力,而且所有的行为还都让皇帝买单。在《故宫的隐秘角度》这本书里,我透过康熙与吴三桂的关系探讨这个问题。集权主义是历史自然选择的结果,存在即合理,不能进行简单的是非评价,要放在历史的环境中,以历史的眼光去看。

我的导师刘梦溪先生有一句话,叫“历史之同情”。简单说,我们不能完全用今天的眼光与标准去要求古人,像《史记》这样的历史经典,也是文史兼容的。假如偏向历史,固然确保了科学性,却损害了人性的眼光,文学是人学,关注人的精神活动,而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事人精神活动的结果;假如向文学偏一点,主观性就强了,就可能悖离历史的真实。像我们的读者和观众,把《雍正王朝》《甄执》《武媚娘传奇》当作真实的历史,这就大错特错了。它们只能当作艺术品欣赏,不可代替读史。

“上帝的神秘作坊”:

历史背后的历史

歌德曾经满怀敬意地把历史称为“上帝的神秘作坊”,我始终相信,在我们被教育的“历史”之外,还有一个,或者N个历史。或者说,有多少会思考的大脑,就有多少种历史。

很多年中,我的历史叙述都出于一个简单的目的――为历史祛除政治的魅,让历史回到常识。回到常识,就是恢复历史本身的复杂性、神秘性和戏剧性。

只有拥有“大历史”观,“了解历史上的英雄并没有掌握着群众的全部行动”,才能重新梳理历史的逻辑,揭开事实之间的秘而不宣联系,如同我在《纸天堂》一文中所写:一个历史的异数,会“打乱了整个历史的局面,就像一颗棋子的变动,会使所有的变动尾随其后,进而使整个棋盘的局面彻底改变。这是历史的‘蝴蝶效应’。这些变化是渐进的,我们几乎觉察不到它的细节”。在这方面,曾有学者把史景迁的历史叙述称为历史侦探学,而在我看来,它们对于历史细节有着“福尔摩斯式”的敏感,更应被归为“微观历史”一类。

所以,从纵向方面,我们可以从商鞅的事业中看到它在“”年代的投影;横向方面,我们发现汉朝攻打匈奴的军事行动,竟然使有着花岗岩质地的古罗马帝国变成一地鸡毛――汉武帝“通过卫青、霍去病,有效地阻止了北方野蛮力量的南侵,让这股雪山上倾泻下来的‘洪水’更改了河道,冲向欧洲……而灿烂的古罗马文明,连同更早的古希腊文明,则在匈奴铁骑的冲击下烟消云散了”。

这种“大历史”观所主导的历史叙述,不会热衷于大而无当的口号式写作,相反,它使历史的版图被重新拼合出一副新的形貌。这份形貌不是政治性的,甚至不是“公共”,它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痴迷于历史的书写者的。我不需要证明它的真实,但我知道它比教科书上的历史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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