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数词的魅力

时间:2022-03-25 04:21:27

数词是表示数目的词,往往给人以枯燥、乏味的感觉。然而,如果运用巧妙得法,它会产生其他词语所不具备的独特效果,具有耳目一新的修辞魅力,给人留下清新难忘的印象。

数字的最大优点在于确切,一是一,二是二,它可以具体地展现事物的真实面目。单看一个数字,其本身是枯燥的,只是对有些事情作客观叙述。一旦融入文学作品,加上作者对它们的感情投入,赋予了数词感性意义,数词的使用就活了起来。文学是一种艺术,作品中的数词不能完全按照做数学题那样去精确理解,它仅仅表示数量的象征或抽象意义,有时数目指的比实际少,如“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有时又可以指多,如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等;有时又可以虚指,如《木兰诗》中述说少女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写木兰身经百战后胜利归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后来又有这么两句,写战友们陪木兰回家,看到恢复女装之后的木兰十分惊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前面说“十年”,后面说“十二年”,在这里,“十年”、“十二年”就是虚指。“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这里的“十”强调的是多,不一定是确数,只是为了使买花者的奢侈和种花者的贫穷形成对比。

有些诗人在诗歌中运用实实在在的确数,但诗歌并不显得呆板滞涩,相反,依然境界开阔,生动流畅,化枯燥为生动,从而让读者得到艺术的美的享受。如白居易的《暮江吟》中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诗人数词的使用,使得诗中境界更为鲜明,因为是残阳返照,所以不可能是一江一色,故说“半江瑟瑟半江红”是符合生活实际的;并且这“半江”暗幽幽如碧色宝石,那“半江”红彤彤似灿烂花朵,构成的画面色彩变化不一,且富于立体感。“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不用动词,却展现了动感,不用形容词,看见了景色,关键在于数字的点化。数词在诗歌作品中的运用是形形,多种多样的,且因其语言环境的不同,而各司所长,异彩纷呈。郑板桥的“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芦花终不见。”诗人不着一“雪”字,但通篇都在写雪,妙在诗人并没有对下雪的景象浓墨重彩的描写,而是用了一连串逐次递增的数字,就表现出雪由疏到密,由小到大的生动景象。

另外诗歌中的数词使用,时而微观时而宏观,时而细腻时而豪迈,从“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到“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再到“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从“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再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正因为有了这些数词,在描写中突出了被描写的事物,开拓和加深了诗歌的意境,使这些诗句别具韵味、倍显生动,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数词不仅古人钟爱,不少青春文学中有人同样用得不亦乐乎。郭敬明在他的《八月天高人浮躁》一文中写道:一月孤独、二月焰火、三月忧伤、四月梦魇、五月红莲、六月永生、七月霓裳,八月霜降,九月潮水,十月弥漫,十一月空荡山,十二月双刃剑。这里就是数词与名词或动词的完美结合,制造出青春文学中那种独特的疼痛与忧伤。数词除了在文学作品中有它独特的魅力外,在日常生活中,如果匠心独运,我们也会发现它的诙谐幽默、灵动感人。如一些手机短信的内容很有创意,“祝愿您在生活中,十分热情,九分优雅,八分聪慧,七分敏锐,六分风趣,五分温柔,四分甜蜜,三分豪放,二分含蓄,一分浪漫。”这些内容,妙趣横生。

从古至今,从庞大到微小,数词作为词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谦逊的姿态演绎着汉语的华彩,记录着轮回的变迁。数字就像一个个美不胜收的音符,弹奏出美妙的乐曲。在郑颐寿主编的《趣话书系》第一辑语法趣话中,谈到明朝一个书生去京城赶考,因路途遥远误了考试。这个书生才识渊博,但因当时科举考试舞弊风盛行,屡试不第。恰好这次主考官是个公正无私的人,书生好说歹说,终于感动了主考大人,允许他补考。主考大人以“一至十”为题,要书生作一上联。书生略一思考,开口道:“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巅九簸,可叹十分来迟。”主考听了,暗暗称奇,就又考他,让他用“十至一”的数字作一下联。书生又吟到:“十年寒窗,进了八九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两次,今年一定要中。”主考官连连叫好,它把考生十年寒窗潜心苦读的情景作了巧妙的描绘。汉代大文豪司马相如与其娇妻卓文君也有运用 数词作的一组经典的数字诗。话说司马相如进京觐见汉武帝,之后沉醉于长安的纸醉金迷,卓文君去了好几封家书,司马相如只回了一封,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五、六、十、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收信便知他已变心,因为在那组数字中缺“亿”,即无亿,谐音“无忆”,就是对文君没有感情了,睿智的文君在悲愤中回了一封更经典的数字诗: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许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意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这是一首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数字绝唱。她把数词与动名词有机结合,娴熟地把一用到万,再从万写到一。美丽哀怨的诗句,表达了作者澎湃的情感。这些数字的依次排列之中,自然而又巧妙地构成了一种风趣而诙谐的情调,迎合了国人对数词运用到诗词中的浓厚兴趣,体现了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和文化内涵。

数词要使用得当,取得好的表达效果,在使用过程中,要注意一些技巧,特别是修辞手法的选用。修辞方法的使用是加强语言表达效果的一种重要手段,能使数字既不古板、概念化,又脱颖而出。比喻、夸张、拟人、反复、对偶、层递等的巧妙使用都可以增加文章的表现力。在数词的写作中如果运用了这些修辞格,配以其他词语的巧妙组合,既注意到了语言的形式美,又会让语言的文学色彩凸现,文学气息扑面而来。

“华夏百年梦 明珠一朝还”、“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秋千”、“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等用得较多的是对偶,通过数字的对仗排列,上下协调,完成文章感情的抒发。“白发三千丈”、“飞流直下三千尺”、“十一月十一日,八千春八千秋”用的是夸张,由于数字的超常规使用,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苏轼《水龙吟》中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诗人把春色的化身杨花拟括为三分,言二分弃之路旁,化为尘埃;一分碎落清池,付诸流水。三分春色就这样荡然无存了。四川才子李调元曾作过这样的诗:“一名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买得五六七包粉,打扮八九十分娇。”把三国时的吴国美女用数字一到十描写得动静结合,让人怜爱。这些用的是层递修辞格,通过递增或递减,使枯燥的数词变成形象的富有生命的特殊符号,音节和婉、意趣横生。

大量的例子反映了数字在文学乃至一切文章中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如果说文字是珠玑,数字便是条条金线,数字的金线串起文字的珠玑,这两种形式珠联璧合交相辉映的使用,使文学作品文采飞扬、张力倍增,达到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正所谓“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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