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宝力格的出走

时间:2022-03-25 05:26:03

【摘要】《黑骏马》主人公对文明的追寻就难能可贵,尽管追寻的形式总是以悲剧的形式出现。但黑格尔认为:悲剧不是正义与邪恶,好人与坏人那样清楚明白的矛盾对立。那只能说是“悲惨”而不是“悲剧”。“悲剧”是矛盾双方都没有错,都有各自的道理,只不过由于两者的道理是相互冲突的,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关键词】文本 ; 文化冲突 ; 悲剧 ; 现代化

张承志说过:“在故乡,一个男人才知道自己的价值,才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些有肉的人。这个血肉,是经过充满血缘意义的称呼所标定的.这血流在血管里,也流在人与人之间。这肉,长在每个人生身上,但他时时提醒,你的身体来自祖先。你跟你周围的人有着如割不断的联系。故乡不像他乡,你永远没有位置,只有职位。你没有血肉,只有外壳。你没有灵魂,只有角色。你没有生活,只不过是在扮演。你没有仪式,只有游戏。你没有神圣,只有规则。你没有尊严,只有价值”《黑骏马》中白音宝力格这一形象是对这一论断的诠释,更是对这一观点的演示。

但是,男人成为男人之前,并不会全懂,离开与回归并不是空间的位移,是对于一种文化的离开与回归。回来,就是一种赎罪。归来了,为了曾经的离开。归来了,又怀着梦中的未来。介于“回来与离开”的一种姿态,那便是寻找。白音宝力格之所以要寻找,更深的原因则在于对心中故乡的留恋,即家园感。“寻找”所能完成的,便是还不放弃对家园感的追求。他成熟了,他以一个精神流浪者的形象离开了又归来了。九年以后,他意识到外面世界不属于他,他曾经那么强烈的恨过“故乡”以及“故乡”上所发生的一切,可是他知道,故乡不曾抛弃他。当他看额吉奶奶的坟头和曾经深爱的姑娘索米亚时,正是一种对家园感的追寻。他离开索米亚时,其发端是索米亚被辱失贞造成的,但事实上从白音宝力格第一次离开就注定了这样一个必然的分裂,既古老文化从内部所产生的分裂。“我曾经那样气愤和暴躁的离他而去,因为我认为自己要寻找一条纯洁之路走向明天。像许多年轻的朋友一样,我们总是举手之间便轻易割舍了历史。选择了新途。”我与奶奶之间,以及与索米亚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原来她早坐在身边,我想喊她一声奶奶,但是喊不出来。她那样隔膜的看着我,使我感到很不是滋味。”于是“我有一种新鲜的渴望在痛苦中诞生了。这种渴望召唤我、驱使我去追求更纯洁、更文明、更尊重人的美好,也更富有事业魅力的人生。”但是九年以后,白音宝力格是否找到美好而富有事业魅力的人生呢?没有。“白音宝力格,你得到了什么呢,事业的建树,还是人生的真谛?在喧嚣的气浪中拥挤;刻板枯燥的公文无休无止的会议;数不清的人与人的摩擦一步步逼人就范的关系门路,或者,在伯勒根草原的语言无法翻译的沙龙里,看到了真正文明的生活?观察那些痛恨特权的人也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特权?听那些准备移居加拿大或美国的朋友大谈民族复兴?”可见白音宝力格并未在现代文明中找到家园的归属感。这时,他想起了草原,想起了奶奶以及心爱的姑娘索米亚。可是,当他来到草原上曾经的家时,额吉奶奶已死,他的索米亚涉过伯勒根河远嫁一个车夫过着普通妇女的生活。他寻找的爱已死,他的索米亚已经变了。生活如此真实而残酷的和他开着玩笑。草原对他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家园,只不过是草原上的家园较之现代文明倒让白音宝力格欣慰许多。所以,白银报宝丽格在归来后的两次出走是必然的,对他来说,寻找所能完成的,也许是精神一次次的流浪,他永远在路上。这预示着人对家园感和真正文明的追求永无停息。

现代化在召唤着每一个人。在现代化的背景下,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回到弄根文明或草原文明中去。现代化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信息化、市场化、全球化等。每一个处于现代化背景下的人,都必须面临一个紧迫的问题,记载现代化的进程中,人如何找到自我,进而有家园感呢?家园感作为一种心灵的归属感,其基本底线是有道德感。邵宁宁《现代小说与社会分析》一文中说:“传统生活极其伦理都不得接受根本性挑战的20世纪。决定着一个社会稳定的固然有很多因素,社会价值观、道德观虽然算不得最基本的东西,但它的动摇,同样也会危及社会现实的秩序。一个失去了稳定的价值观、人生观支持的社会,将会出现一个怎样的局面?”文中白音宝力格的追寻情结,便是一种对家园感寻找的体现。一个人如果没有家园感,也就不可能有道德感,一个缺少道德感的社会,其可怕程度令人深为担忧。其实在小说中用主人公的口气交代了这种冲突最好的归宿:“就让其其格继续想象我是她的父亲吧,我愿一生致力于扮演这个角色,也许这对于我要比对于他更重要”“你以后生了孩子送来吧,我养成人还给你。”正如小说结尾所说“如果我将来有一个儿子,我一定骑着黑骏马不辞千里把他送来,把他托付给你,让他和琪琪格一起生活,就像我的父亲当年把我托付给我们亲爱的白发奶奶一样。但是,我绝不会像父亲那样简单和不负责任;我要和你一块儿。拿出我们的全部力量,让我们的后代得到更多的幸福,而不被丑恶的黑暗湮灭。”这是作者对名族文化的反思,以及对文明世界的憧憬。在作者的思考中,这两种文明并不是相互侵犯,其最终的结局将会是经过扬弃的一种新文明。文明本身不具有攻击性。而决定它的是创造和发扬它的人。每一种文化自身是和谐的,真如对待索米亚被欺一事白音宝力格的出走和白发额吉的坦然接受都是存在于其文明内部的一个和谐音符。草原上索米亚的善良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泯灭,愚昧落后和善良其实是两码事,这也正是草原文化本身的缺陷所在。白音宝力格接受汉文化的过程,也是一种文明接受另一种文明整合和洗礼的过程。小说最后的描述的蓝图并不对二者尖锐的矛盾进行折中处理,而是利用两种文明自身的优势让其互补,草原文化的淳厚善良习性与汉族文明的理性关照,将会形成另一种新的秩序、新的法则、新的文明。

参考文献

[1] 张承志《张承志精选集》北京燕山出版社.

[2] 毕文俊《离乡与怀乡――读张承志的(黑骏马)》华中科技大学学报.

[3] 邵宁宁《现代小说与社会分析》《文艺争鸣》.

[4] 张志伟《方哲学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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