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魔教练,请离我远点!

美国游泳女运动员成为沉默的羔羊

2010年对于美国游泳协会来说,是流年不利的一年。3月,曾在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上获得过女子4×100米混合泳金牌的蒂娜・舒密特站在公众面前,讲述了自己多年来受教练性骚扰的往事;4月,美国ABC电视台又深入调查了美国泳协内部的种种丑恶现象,矛头直指在北京奥运会上帮助美国代表团取得突出成绩的美国游泳协会……短短一个月时间,曾经被无数光环笼罩的美国游泳协会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教练公然骚扰三年多 奥运冠军缄口三十八载

已退役多年的蒂娜・舒密特为何会在事发多年后将此事公诸于众?蒂娜・舒密特说:“之所以在这时候把记忆重新翻出来,是想保护那些爱好游泳的孩子们,我不想她们受到和我一样的遭遇。但我不会把那个人的名字直接说出来,因为我知道,混迹在泳池里的害群之马决不止一两个。”

在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上,15岁的舒密特获得了女子4×100米混合泳金牌。但是,多年磨一剑后得偿所愿并没让她高兴,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在了小姑娘心头。“我不敢对别人说,因为我害怕这么做会提前终结我的游泳生涯。”38年后,舒密特终于开口把那段默默忍受教练性骚扰的往事说了出来。而就在前一天,一项要求美泳协加强从业人员管理的申请刚被递交上圣克拉拉的地方法院。

因为没有成功的把握,又不想惹上诽谤的麻烦,舒密特一直没有点出那位教练的名字。(为了方便称呼,姑且将其称为“B教练”)还不满10岁,舒密特就拜到了这位B教练门下学习游泳。过了一年多,小姑娘开始觉得教练对自己亲近得好像有点过分了,他总是喜欢单独和她相处,并且时不时来个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渐渐地,舒密特不再喜欢单独辅导,只有和伙伴们待在一起时,她才觉得安心。终于,在舒密特12岁生日到来前,往日一派亲和面貌的B教练开始明着对她下手。这种让舒密特觉得既痛苦又难堪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她15岁那年。

从慕尼黑奥运会载金而归后,舒密特开始忙着寻找新教练,但一直不太顺利。不过可能是因为舒密特年龄增长的关系,B教练不再那么纠缠她,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更青涩的孩子。其实,那时候的舒密特还不到16岁。在庆幸自己终于逃脱魔掌的同时,舒密特又不禁同情起别人来。整日陷在这样的矛盾中,舒密特没有办法集中精力训练,于是,她离开了B教练。

舒密特的职业生涯也并没有走得太远。在获得奥运金牌的第二年,她参加了在贝尔格莱德举办的第一届世界游泳锦标赛,并在女子4×100米混合泳项目中收获了一枚银牌。在这之后,这位年少成名的冠军选手开始走下坡路,在国际大赛上再难有闪光表现。

美国泳协息事宁人 沉默羔羊申诉无门

“这样的事不该发生在孩子身上,但因为不少犯事的人都是声名显赫的教练,知情者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更多的孩子被带到了他们身边。退役后,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也没有结束。现在我把这些说出来,就是不想让女孩们再遇上这样的事。”舒密特说。

遭到侵犯后,舒密特把这段经历埋在心里近两年后才鼓起勇气把教练对她做的龌龊事告诉了父母和几个亲近的朋友。那年她17岁,惊讶、咒骂、安慰,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舒密特得到了来自亲友的关怀。但是,从哭诉到下决心告发,她却又用了七八年的时间。在内心深处,舒密特一直在权衡利害。

退役后,舒密特找到了美泳协位于圣地亚哥的办事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希望对方能给予帮助。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负责人说因为时隔多年且她已退役,所以这事儿难办,“除非你能找到一位教练来为你担保。”说是担保,其实就是指证,舒密特找不到合适的人,告发的事情也就耽搁下了。

2005年,B教练被提名为名人堂的候选人,这消息对舒密特来说无疑就是一声霹雳。为此,她又找上了美泳协的官员,要求对B教练进行调查。但最终只等来了一个“经调查没有发现”的答复,B教练还是顺利地进了名人堂。

舒密特站出来之后,美国ABC电视台深入调查了美国泳协内部的种种丑恶现象,这次没有让A教练、B教练逃脱。涉嫌性骚扰教练的身份和证据都被曝光,而且矛头直指美国游泳协会。

ABC了解到了许多性骚扰背后的故事。在印第安纳州,一位名叫布莱恩・亨德森的教练,就分别在两间不上锁的高中更衣室里安装了摄像机,并诱导年轻的女游泳运动员前往指定更衣室,进行偷拍。其中就有后来成为印第安纳州著名选手的布鲁克・塔福林格。面对镜头时,她感叹:“这感觉就和被人背叛,被出卖了一样。”

而警方得到这些证据的过程颇具喜剧性。一位住在加州的女士通过易趣网从这位教练那里买来了一台二手电脑,结果一些女孩子的偷拍视频就这么冒了出来。警察随后搜查了亨德森的家,发现了更多有类似内容的录影带。当地的办案警官告诉ABC的记者:“这勾当持续了快10年时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2008年,亨德森被判33年监禁。

更让人意外的是,人们认清了在加州圣荷西做游泳教练的安迪・金的真面目。安迪・金在旧金山海湾地区和华盛顿担任游泳教练的时候,人们因为他带出了一批奥运选手而视其为金牌教练。但其实,他曾因为骚扰学生遭到家长和警方质询而被迫离开所在的城镇。

更可笑的是,美国泳协居然还在2008年给了金一个资质证明:表示他的背景符合美国游泳协会规定的资格。而警察后来的调查发现,至少有15起性骚扰案与他有关,甚至还有一名女性在14岁时因他而流产。

但是美国泳协面对这种情况,依然选择逃避。泳协执行主管查克・韦尔格斯就表示:“并不只是美国泳坛面临问题,也不只是一个运动项目的问题,在社会其他领域同样存在。”他甚至在面对记者的质询时表示:“难道我要向这些受害者道歉吗?”

美国泳协制度漏洞

教练上岗不问“出身”

泳坛再现色魔教头,究竟是受害者懦弱,无意间纵容了这种有悖道德的行为,还是权威机构管理无力?美国游泳协会端坐在“大家长”的宝座上,掌管一方泳军,但在性丑闻诉讼案接二连三地被爆出后,这个官方权威组织内部管理松散的一面也被揭了出来。

天高皇帝远,美国游泳协会掌管着2700多家游泳俱乐部,当然不可能小到一位基层教练的聘请都直接过问。但令人惊讶的是,在教练品德审查这一关上,成立于1978年的美泳协在2006年前居然是完全空白的。教练们只需打通环节,以前做过的不光彩的事,跳槽后都会被抹去。2006年,美泳协终于新规,要求各俱乐部在聘用教练时必须对其背景进行审查。但据业内人士透露,这所谓的审查就是查前科,至于有否别的灰色行为,大部分俱乐部都不会较真。

“这个问题我们将会严肃对待。只要能保护孩子,我们都会尽可能考虑,将协会规章完善得更好。”美泳联执行理事查克・维尔加斯作出了如上承诺。不过,对于舒密特暗示的不作为指责,该协会发言人辩解:“发生了犯无疑是一出悲剧,所有的青少年组织,包括青少年体育圈都应该引起重视……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为此努力改进。”

美泳协的确下过狠手,比如他们曾协助警方将猥亵多名女选手的色魔教头安迪・金投入大牢。这场审判可谓在全美都引起了关注,今年1月,安迪・金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克拉拉地方法庭接受判决――被判入狱40年。

在过去的10年中,美泳协总共吊销了36名教练的终生执教资格,但问题是,漏网之鱼还有多少?如何采取更有效的措施阻止这些色魔教练对年轻的女运动员伸出魔爪?恐怕美国游泳协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