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忆在江楼(之三)

燕子飞来枕上

记得以前媒介曾有过这样的报道，说国外常可见到鸽子与人和平相处的景象，而中国某公园养的一批和平鸽，却在几天之内被人捕食殆尽。文章感慨地说，国人的环保意识还是太差!

应该说，记者的这番感慨是有道理的。在这个物质化程度越采越高的社会里，虽然我们“保护环境”的口号越喊越响，但放眼四望，我们周边的环境，包括自然的与动物的，却仍日遭破坏。这幅《燕子飞来枕上》的漫画，虽然没有提到环保问题，但却涉及到了问题的根本，因为它所提倡的个人的和平、宽容与慈爱的心理，正是解决此类问题的关键所在。学童诗曰：

燕子飞来枕上，不复见人畏避。

只缘无恼害心，到处春风和气。

果能如此，那么，我们公园里的和平鸽就再不会被人捕食，现代社会的种种弊病，也有可能因此而得以治疗，因为，究其实，这一切都取决于人心。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读这一幅，我们似乎约略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小鸟（看着花瓣儿一瓣一瓣地往下掉，既惊讶又焦急）：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全都掉了?要紧吗?

画家（慈祥地）：不要紧的，小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在丰子恺的漫画中，题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有好几幅，我们所以选取这一幅，就因为它最具物我一体的神韵。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也许，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刚刚的聚会里，为刚才有趣的话题而会心地微笑；也许，此时的他，脑中正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愿想，而只是点一根烟，添一壶茶，闻深秋泥土的气息，听秋虫间断的低语，独自享受这热闹以后的冷清；也许……

有很多个也许，但也许，此时的他，正在怀念什么：须知此画首作于一九二四年，而现在，画面的落款分明写着“一九二五”的字样。是什么促使画家捉笔重画此图?是想起了白马湖上同事的雅聚吗?也许是的，因为一九二四年底，一场风波使他们作别春晖中学，回到上海，从此作别白马湖上优游的生活。

什么想法都有可能，在这月夜里，在这人去楼空的小茶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