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头号银行家族的绝杀

出自《英才》杂志2013年8月刊

作为目前欧元区最大的银行之一，28年前，桑坦德银行在西班牙仅排名第6位，在全球仅排名第152位。

其实，从1857年成立，到1986年埃米利奥·博坦·里奥继承祖业之前，历经130年发展的桑坦德银行，仍然只是一家小小的地区银行，而里奥在此后20多年的努力，将它打造成了世界级金融巨头。

目前，桑坦德在欧洲区的股票市值高达630亿欧元，总资产1.3万亿欧元，以零售银行业务为主。

在西班牙女王授权之下成立的桑坦德银行，直到1920年，埃米利奥·博坦·洛佩兹被任命为第一专职主席，才真正算是博坦家的。

此后，埃米利奥·博坦·桑斯、埃米利奥·博坦·里奥、安娜·博坦，一代代后人继承家业。作为当时西班牙数不清的小银行之一，依靠博坦家族的辛勤、灵敏乃至凶狠，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桑坦德慢慢拼杀了出来。

尽管今日博坦家族在桑坦德银行中所占股份不过3%，但其家族气质已在这间银行打上了深刻烙印。

非典型西班牙人

虽然埃米利奥·博坦·桑斯不失为一个杰出的银行家，但和儿子里奥的成就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正是在里奥手中，桑坦德从西班牙小银行，成长为欧洲以及拉美地区最大的财团之一。

1960年，埃米利奥·博坦·里奥进入公司董事会，7年后他被任命为董事总经理，到1977年成为公司CEO。在1986年，掌舵桑坦德银行36年的桑斯彻底退休，博坦家族开启了其最辉煌的年代——里奥王朝。

据说，里奥的午饭一般是用一个苹果和一些杏仁来打发，不像典型的西班牙人那样隆重。事实上，他在很多方面都打破了顽固的西班牙传统。西班牙大银行的懒散主席们隔一个月才在午饭时与下属见面聊上几句，而他却每周日下午把经理主管们叫来开会，丝毫不顾西班牙周末休息的“神圣性”。里奥还相信办公室温度保持在18摄氏度有益健康，于是经理们一开会，就得找各式各样的保暖衣来穿。

里奥不能容忍身边有任何平庸的银行家。他通常的做法是，以招兵买马、广纳贤才的名义，从内部瓦解对手：他看中的人才都必须已经在其他银行证明了他们的才干，比如CEO阿尔弗莱多·桑内和拉美银行的弗朗西斯科·卢佐。

正是凭借着这群精干的手下，和非典型西班牙人的性格，欧洲与拉美的金融版图一块块被里奥征占。1994年收购BANESTO，1999年兼并BCH，桑坦德成为西班牙头号金融机构。2004年以89亿英镑收购英国第六大银行阿比国民银行，跃居全球市值第金融集团。2006年以33亿美元收购了美国Sovereign银行24.9%的股份。2007年，桑坦德银行、富通银行及苏格兰皇家银行联合以1010亿美元收购荷兰银行……

当里奥在国际舞台上作为西班牙选手大出风头时，西班牙人却喜欢对他的成功冷嘲热讽，虽然大家也都生活在博坦家的影响之下。

里奥“皇帝”喜欢事无巨细，虽然这跟西方规则有点格格不入：他经常跨过主管这一层级直接打电话给部门经理；又或者将一个项目交给不同的主管，造成他们互相牵制，结果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了解项目的全貌。

在另一方面，里奥也遵从西班牙传统。他热衷于登山，在阿尔卑斯滑雪，组织大规模的狩猎活动，不少文章把他将猎物赶入陷阱的技术和他消灭生意对手的手段进行比较。酷爱红色、整个春天都系着红色领带的里奥，还是法拉利F1车队的忠实金主。

称霸拉丁美洲

1995年开始，桑坦德银行迎来了在拉丁美洲的第二次扩张浪潮，可以说没有在拉美这个“西班牙人后院”的巨大成功，桑坦德根本无力称雄欧洲乃至全球。

20世纪最后20年，当拉美国家深陷债务危机时，鲜少有人信任拉美大陆，桑坦德银行却先后向拉丁美洲金融体系投入390亿美元。如今，坐拥拉美头号银行，桑坦德得以在世界舞台呼风唤雨，因为他们抓住了永远不会重现的投资机遇。

埃米利奥·博坦·里奥的这一宏伟战略的出色执行者，是他的女儿安娜·帕特里夏·博坦。有人说，安娜帮助父亲，“夺回了西班牙国王在19世纪失去的一切”。

安娜是家里六个孩子中的老大，她继承了父亲的敏锐目光、极强的工作能力和进取心。熟悉的银行家们相信，总有一天，安娜会继承父亲的职位。她说：“我是从底层做起的，努力工作才拥有的一切，没人给过我什么。”

1981年，20岁的安娜从哈佛大学毕业后，进入了纽约JP摩根。但她最初的职业生涯并不辉煌，她先是做了两年文员，后来到国债部门交易债券，工作时间“长得难以置信”。她的三个孩子中，有两个出生在纽约，远离西班牙亲人的照料。最后，她做到同时入公司的人中，最年轻的副总裁。

29岁时，安娜回到了马德里的家族企业，从基层的债券推销商干起，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父亲为了考验她，派她去负责扩展桑坦德在拉美的业务。

1996年，在墨西哥坎昆举行的一次银行家论坛上，当安娜起身发言时，与会者开始离开会场。台下听众几乎都是男性，他们看了一眼这位身材娇小的外国人，都到外面喝咖啡去了。墨西哥当时正深陷金融危机，几乎整个银行业都会被收购。他们不知道，这个35岁的西班牙女人，即将成为新大陆的征服者。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尽管受到西班牙本土的少许影响，业务多分布在欧元区、英国、拉美与美国等地的桑坦德银行，表现依旧抢眼，并趁机收购了欧美多家金融机构的业务及资产。里奥对自己的风险管控颇为自信，“永远不要向客户销售你不了解的产品；永远不要推销你自己不会购买的产品”。

当然，里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当年麦道夫案爆出后，桑坦德银行坦言相关损失约有31亿美元，成为受损金额最大的单一银行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