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妈妈的辛酸

每个女人成长为母亲的过程,通常都是艰辛的破茧成蝶之旅,而旅美华人妈妈们,在异地他乡的经历,似乎就更多了些坎坷和坚强

每个女人成长为母亲的过程通常都是艰辛的破茧成蝶之旅,而旅美华人妈妈们,在异地他乡的经历,似乎就更多了些坎坷和坚强的故事成分了。

我的一位好朋友S,从怀孕初期就不顺利,除了跟我一样吐得死去活来之外,还有各种大小意外,直到早产被推进产房,开始一边发高烧边吐,一边用力生下宝宝,她自己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而宝宝又因为先天的心脏问题被放进了保育室观察,此后还经历了数次手术才痊愈。她的父母又被“万恶”的美国领事馆签证官拒签而不能陪伴照顾,只能雇了阿姨搭把手,这其中经过的波折担心,辛苦失望,加上“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凉,我虽没有感同身受,却是百般理解。

她在宝宝完成了最后一次决定性手术之后,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回国海归之旅。我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国内亲人朋友的照顾和关心,在此时此刻来得更为重要了。

我还记得自己孕吐的时候一边哭一边给妈妈打电话,然后擦干眼泪起来做饭让自己多少吃点下去,以免秧秧营养不够;记得自己在Time杂志的特写文章图片栏里臆想祖国的美食,然后自己在那里给自己列菜单,望梅止渴;记得当时做学生的经济拮据,而舍不得花钱打车去医院,就每次走半小时去医院产检,还笑着跟人说走路是为了锻炼身体,有利于生产。然而我的这些经历跟S比,真是微不足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同样的遭遇放在我身上,我还能不能撑下去,坚持到底。

另外一位妈妈和我并不相熟,是在教会的一次聚餐遇到,她“幸运而又不幸”地怀了三胞胎,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脸颊凹陷,看起来孩子们摄取了她身上绝大多数的营养和精力。后来听闻她生完宝宝,才更如炼狱一般,因为新生儿需要每隔3-4小时喂奶一次,她通常放下第三个宝宝,用泵奶器再工作一会儿,第一个宝宝又醒来要吃喝了,换尿布的过程也是争分夺秒。我只记得一个睡眠不好的秧秧就把我折腾得够呛,很难想象这种辛苦乘以三,她该怎么承受。并且他们也遭遇了拒签,只能夫妇两人照顾三个宝宝。

从加州湾区搬来纽约的时候,还得到过一位素昧平生的网友的好多指点帮助,可是我才搬来两个月,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就传来了她急性心肌炎去世的消息,那时她的宝宝应该才5-6个月大。我知道我们通常都负担不起保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抗自己做,知道美国的医疗体系的痼疾久治不愈,排队看病的等候期足以磨掉我们所有的耐心和信心,可是我依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去年此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对着电脑屏幕哭了很久,仿佛所有的难受委屈都积攒在那一刻发泄了出来。

我知道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收获了很多快乐和满足,但是我更心疼每一个妈妈们背后默默地付出,因为即使我们从来都非金枝玉叶,王侯将相,但是至少如果我们选择和我们大部分的朋友一样,在国内守着安稳的工作、家庭、亲朋好友的话,我们可以真的如我们开玩笑时候说的那样,请一个保姆照顾宝宝,请一个月嫂照顾自己;可以想吃好吃的,就任性地给闺密打电话,因为绝大部分东西都唾手可得;可以至少在自己孕产期抑郁的时候,找熟悉了解自己的人,说说话排遣下心情,而不用听着美国朋友“隔靴搔痒”的安慰而暗自苦恼了。

可是我们依然是孤独的,就像闺密C说,在美国的朋友,总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大家都像候鸟一样。像我们这样认识了十几年,知根知底的,又早就不待在一个地方很久很久了。于是我们相约,等我们老了,一定回我们那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杭州城定居终老,再也不流落异乡了。(摘自2010年5月24日21世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