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语言学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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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语言学论文

社会语言学论文篇1

关键词:社会语言学 国内研究 综述

Sociolinguistics是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一门新兴学科。据文献记载,这一术语最早见于美国语言学家H.C.Currie的论文《社会语言学的设计:言语和社会阶层的关系》(1952)。1964年5月,美国召开首届社会语言学大会,会议论文集题名《社会语言学》在次年出版,标志着社会语言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诞生。

作为一门新兴的独立学科,社会语言学于20世纪60年代诞生于美国,并于70年代末传入我国。经过许多语言工作者的努力,40多年来的中国社会语言学(广义)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中国的学者此间在社会语言学理论与实践的研究和探索中付出了不懈努力,为中国社会语言学研究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对中国社会语言学研究的状况进行概要的回顾与总结。

关于中国社会语言学的起始时间,学术界尚无统一说法。大体上表现为三种:陈原《语言与社会生活――社会语言学札记》(1980)的出版;陈原《社会语言学》(1983)的出版;1987年12月在北京召开的“首届社会语言学讨论会”。考虑到70年代末还有其他一些语言学家开始译介国外社会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把陈原《语言与社会生活》的出版作为中国社会语言学形成的标志。因为这是国内第一本书名中含有“社会语言学”而又以汉语为对象的著作。

中国社会语言学发展到今天大体上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一、初创阶段(1979~1987年:从自发到自觉)

从自发到自觉通常认为中国的社会语言学是舶来品,但陈原指出,自古以来的中外语文学家都曾讨论过古语与今语、文语与口语、标准语与方言在社会功能上的差别,19世纪初的欧洲方言学家对于民族语内部各种变体的调查即是社会语言学的工作。就现代中国历史上的语言运动而言,如20世纪初期的国语运动、20年代的白话文运动、30年代的大众语讨论以及北拉运动,还有50年代的推广普通话、现代汉语规范化等,尽可以划入社会语言学工作,但这些运动并非自觉的或独立的社会语言学研究。直到70年代后期Sociolinguistics的引进,中国学者的社会语言学研究才从自发走向自觉。这一阶段的中国社会语言学成果,主要表现在通论性著作和理论译介两方面。前者除陈原的两本书外,还有陈松岑《社会语言学导论》(1985),游汝杰、周振鹤《方言与中国文化》(1986)。许国璋70年代末开始研究社会语言学,有关论文收入《许国璋论语言》(1991)。1980年到1982年,特鲁基尔的《社会语言学导论》(林书武等译)在《国外语言学》连载。1987年,《社会语言学译文集》(祝畹瑾编)和什维策尔的《现代社会语言学》(卫志强译)出版。《国际社会科学杂志》1985年第5期以专刊“语言与交往:社会语言学研究个案与应用”,

发表了一批社会语言学论文。这一时期的缺陷:一是结合中国社会实际不够,二是对社会语言学的对象和范围的认识尚模糊。

二、迅速发展阶段(1987~1993年:从引进走向结合中国实际)

从引进到结合1987年12月1日至5日,中国社科院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举办了“首届社会语言学讨论会”(北京)。会议展示了7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语言学的研究现状,对推动中国社会语言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988年8月,深圳教育学院深港语言研究所主办了首次“双语・双方言”讨论会(深圳)。1990年11月,中国社科院语用所和苏州大学联办“首届应用语言学讨论会”(苏州),其中不少论文是关于社会语言学的。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社会语言学的专题研究。主要著作有张清常《胡同及其他――社会语言学的探索》(1990)、高天如《中国现代语言计划的理论和实践》(1993)等。除了数量众多的期刊论文,还结集出版了《双语双方言》(1~4集)、《语言・社会・文化――首届社会语言学学术讨论会论文集》(1991)等。这阶段继续出版了一批关于社会语言学的译介、概论性著作和教材。在译介国外成果方面,除了《国外语言学》等杂志连续刊登译文(如Lesley Milroy的《语言和社会网络》等)外,还出版了佐伊基《社会语言学演讲录》(刘明霞等译,1989)、郝德森《社会语言学》(丁信善译,1990)等。著作方面主要有陈原《社会语言学论丛》(1991)、陈建民《语言文化社会新探》(1989)、孙维张《汉语社会语言学》(1991)等。教材方面有祝畹瑾《社会语言学概论》(1992)、王得杏英文版《社会语言学导论》(1992)、戴庆厦《社会语言学教程》(1993)等。

三、稳定深入发展阶段(1994~2000年:从热潮走向冷静和成熟)

与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前半期相比,1995年以后的中国社会语言学研究表现得相对冷清。除了两年一次的“双语双方言”讨论会继续召开,应用语言学讨论会上还有人关注社会语言学问题外,专门的社会语言学研讨会1992年起,一次也没有举办,论文数量也有所下降,以至于有朋友对中国社会语言学的前途感到忧虑,甚至将其类比于式微的“文化热”,提出要重振社会语言学。然而,这一时期的中国社会语言学并未走下坡路,而是在冷静中趋于成熟。一方面,学术界开始就其形成以来的研究进行梳理,总结成果的同时也指出不足,对中国社会语言学研究方法提出了很有见地的意见(高一虹1996)。另一方面,这一时期出版的新著大多注意紧密结合中国社会实际,无论深度、广度都超过了前两个时期。其中主要有陈保亚《论语言接触与语言联盟》(1996)、郭熙《中国社会语言学》(1999)、周庆《语言与人类》(2000)等。此外《双语双方言》连续出版,陈恩泉主编的《双语双方言与现代中国》(1999)、李如龙主编的《东南亚华人语言研究》(2000)等论文集打开了新视野。80年代中后期是中国语言学步履维艰的时期,但与文化热一样,社会语言学的出现无疑带来新的生机,言必“文化”“社会”一时竟成时尚。90年代以后,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兴起和计算机应用对语言研究的需求,本体描写又成了语言学的新热点。虽然这一时期的社会语言学从“热潮”到“冷清”,但同时必须看到,至今仍在这一领域辛勤耕耘者大概是认准了“社会语言学”这条道。

四、新的繁荣阶段(2001年至今:研究领域不断扩展)

进入深入发展阶段后,中国社会语言学领域一度曾显得有些沉寂,但这是一个非常有益的冷静和反思阶段。一批中青年学者也开始积极参与和组织有关的学术交流活动,掀起了社会语言学研究的新高潮。十年里以“社会语言学”为标题或关键词的论文数量呈现出明显的上升趋势。2001―2009年间国内学术期刊上所发表的与社会语言学有关的论文表明:中国社会语言学在学科理论、语言变异、语言接触和语言规划这4个主要研究领域中各有新的进展,其中语言变异研究近年来取得的成果最多,其次为语言接触研究。

1.学科理论研究

在学科理论研究方面,涉及的主要问题包括学科综述、社会语言学的学科性质和学科地位、社会语言学与其他相关学科的地位等。从理论性质来看,中国学者普遍认为社会语言学是功能主义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研究思路符合现代语言学越来越重视使用者话语的大趋势,理论与实践价值兼备,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其中主要有:杨永林.《社会语言学四十年》(2001)、赵蓉晖《中国社会语言学发展的若干特点》(2004)、张兴权《“社会语言学”术语溯源》(2005)。

2.语言变异研究

变异研究的主要内容包括关于语言变异的理论、语言的各种变体(性别、年龄、行业、语域……)等,其中称谓语和网络语言研究是近年的热点。这一领域内的研究还在不断拓展,具体材料的开发和理论的深入是大趋势。主要著作有:王立《城市语言生活与语言变异研究》(2009)、陈松岑《语言变异研究》、徐大明《语言变异与变化》(2006)、蔡少莲《语言变异的元语用分析》(2006)、郭风岚《语言变异:本质、因素与结果》(2006)等等。

3.语言接触研究

社会语言学自始至终强调语言的多样性,而个人和社会的语言多样性起源于语言之间的相互接触。总的看来,国内关于语言接触的具体研究(如双语)开展得较多,综合性研究还比较欠缺。关于语言接触研究的著作主要有:戴庆厦,罗自群《语言接触研究必须处理好的几个问题》(2006)、B.Heine, T.Kuteva, 刘云, 龙海平《〈语言接触与语法变化〉简介》 (2009)、戴庆厦,杨再彪,余金枝《语言接触与语言演变――小陂流苗语为例》(2005)等等。

4.语言规划研究

不少学者在回顾和总结中国社会语言学的进展时都曾提到,我国在宏观社会语言学方面的成就十分显著,这和国家在语言建设方面的实际需要是分不开的。我国历史上先后有过不少具有社会语言学性质的语言规划活动,为该方向的研究提供了不少实际素材。改革开放以来,语言规划研究向更深的层次发展,这一社会语言学的宏观领域内加入了更多微观的内容,和语言变异研究在许多方面联系起来了。

现在语言生活的不断丰富、学术观念的更新和研究手段的改进都为中国社会语言学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未来的中国社会语言学应该是一门学科门类齐全、理论体系完整、研究方法完备、实践价值明显、特色鲜明的学科,它将在中国的语言学和社会建设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参考文献:

[1]高一虹.社会语言学通览・导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2]戚雨村.现代语言学的特点和发展趋势[C].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3]徐大明等.当代社会语言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4]杨永林.社会语言学40年[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6).

[5]赵蓉晖.论索绪尔语言学理论中的社会观[J].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 (3).

[6]祝畹瑾.社会语言学概论[J].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

[7]赵蓉晖.社会语言学的历史与现状[A].外语研究,2003(1).

[8]杨永林,司建国.社会语言学研究――反思与展望[J].现代外语.2003(10).

[9]赵蓉晖.中国社会语言学发展的若干特点[J].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3).

[10]李占芳.社会语言学研究方法探讨[J].华北电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4).

[11]陈原.《社会语言学》[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6.

[12]郭熙.《中国社会语言学》[C].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9(3).

[13]杨永林.《社会语言学》导读[A]・北京:外研社/布莱克韦尔出版社.2001.

作者简介:刘琼,女,江苏城市职业学院张家港办学点,讲师,从事英语语言学的教学与研究

作者单位:江苏城市职业学院张家港

社会语言学论文篇2

中国的语言研究历史悠久,从书面语的角度对语言的语音和文字两种形式的系统做过突出的研究,但是具有系统的语言理论意识比较晚。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中国学者受到外国学者的启发,通过引进、发展,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理论语言学。但是,相对来说,研究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少数民族语言、外语等具体语言的人多,自觉地进行普遍理论探讨的人少。理论成就有,但是理论意识比较弱,理论研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一直到20世纪末期,与文学理论比较,“语言理论”研究几乎没有专业研究队伍,“理论语言学”简直没有被当做一门独立的学科。语言理论几乎没有专门的学术刊物,也没有相应的专门的学术组织。

不过,到了20世纪末期,重视语言理论研究和普及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在研究生入学考试中,语言理论课程得到越来越的大学的重视。

语言不能离开社会,社会不能缺少语言教育。20世纪中国的理论语言学,伴随着中国社会、中国语言生活和语言教育的发展而成长。20世纪的中国结束了延续几千年的愚昧、保守、封闭的封建社会。醒悟过来的中国人,没有被落后的社会现状吓倒,而是从各个方面开辟了中国历史的新局面。封建社会的结束,自然会引起落后的语言生活的变革。

20世纪的中国语言生活和语言教育,在面向现实、正视活的口头语言方面,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相比,无论在观念上还是在实践中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世纪的语言变革和实践,使中国人开始进入现代化的语言生活。面对现代化的语言生活,有的人清醒,有的人不理解,有的人兴奋,有的人痛苦,有的人留念,有的人超前,有的人保守,有的人激进。虽然在改变旧习惯的过程中,各种心态会出现,动力和阻力会同时产生,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挡语言现代化的车轮,没有人不承认语言信息处理的效率大大提高了,语言生活的范围大大扩大了,语言生活的质量大大改善了。

下面我们对20世纪中国语言生活、语言教育和语言理论分成3个阶段做概要的论述。关于20世纪中国理论语言学的详细情况,我们将分语言性质和功能、语言结构、语言发展、语言研究方法4个专题另外讨论。

1949年以前的50年

1.1中国的内部语言生活的发展

封建社会结束以后,特别是在中的国语运动和白话文运动的推动下,中国语言(主要是汉语)生活特别是语言教育发生了几千年以来的巨大变化。1913年成立国语语音统一研究组织,1918年公布了国语的“注音字母”,1919年公布现代标点符号,1920年小学废除文言的国文教学,采用白话的国语教学,1928年公布“国语罗马字”。30年代前后为了打击文言复古势力,配合拉丁化新汉字在中国大地奇迹一样地传播、应用的形势,开展了大众语运动。1941年成立新文字工作委员会,具有音素文字性质的新汉字跟具有语素文字性质的旧汉字都具有法律效力。

中国内部的少数民族语言在以前很少有人关心。20世纪20年代开始有赵元任、李方桂、罗常培、袁家骅、马学良等开始进行调查。

1.2中国的外语教育

伴随清朝政府的维新运动中的教育振兴计划,中国从1903年开始在中学以上的教育中开设外语课程。从1911年孙中山发动的封建社会的辛亥革命到1919年,一直保持这种外语教育的制度。在受到外国人欺负的情况下,中国从清朝末期的1870年到1949年解放,有成千上万的人到外国留学。这些条件给中国知识分子在接触不同语言,形成语言分析的敏感能力,学习外国语言理论等方面提供了大量机会。

1.3语言理论研究

在语言理论研究方面,1923年出版中国第一本语言理论著作:乐嗣炳《语言学大意》(中华书局,北京)。以后有王古鲁、沈步洲、张世禄等的著作。探讨汉语理论的有胡以鲁《国语学草创》(商务印书馆,1923年,北京)以及其他论文。1938到1943年在语言大众化的背景下,人们更加关心中国语言的现实特点,开展了语法研究革新的讨论,提出了许多新见解。在国语推广的背景下,汉语方言学也得到蓬勃发展,使现实的活语言的研究得到广泛的重视。

1949年以后的30年

2.1中国内部的语言生活和语言教育

1949年10月10日,中国文字改革协会在北京成立,吴玉章担任主席。1950年作为国家研究机构的中国文字研究委员会成立。1954年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作为国务院直属的国家管理机构成立。1955年国家召开“全国文字改革会议”和“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明确现代北京话在现代汉语共同语中的标准地位,制止文言、方言等破坏它的纯洁性,并且提出改进和制订新文字来有效地书写这样的汉语。

中国内部的汉语教育从50年代开始用“语文”的名称。其中1956年到1958年学习苏联把“语言”和“文学”分开教学。1955年确定和推广“普通话”。1956年公布“汉字简化方案”。1958年公布“汉语拼音方案”。在20世纪民间试行50年的基础上,1955年《光明日报》带头,1981年国务院文书处理办法规定,汉语正式采用横向排版和书写。1966年开始以后的10年,中国语言生活在狂暴的“革命口号”中几乎窒息,人们都不敢说话。

中国对外汉语教育1950年到1965年开始发展。后来中断。1972年恢复。

中国内部的少数民族语言从1950年开始得到全面重视。1952年成立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少数民族语言研究组。为了识别民族和了解民族分布,制定民族语言政策,特别是为了给没有文字的语言制定文字,王均、王辅世、陈士林、喻世长、岑麒祥、高华年、严学窘、傅懋责力、罗季光、金鹏等进行了田野调查。

1956年成立中国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研究所,又派遣700多人组成的7个工作队深入全国少数民族地区,调查研究语言。他们到1959年完成了42个民族的语言普查工作。1962年机构调整成立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研究室。

2.2中国的外语教育

1949年以后,由于新中国学习苏联,特别重视跟苏联的往来,外语教育几乎变成俄语教育。1957年又开始注意发展西方语言教育,1964年把英语作为学校教育中的第一外语。1966年以后中断。1970年随着中国和西方国家外交关系的建立和发展,外语教育才得到恢复。

2.3语言理论研究

这个时期在语言理论研究方面取得了巨大进展。斯大林《马克思主义和语言学问题》1950年在中国发表以后,语言理论普遍成为高等学校与语言相关的专业的必修课程,高名凯、岑麒祥、石安石、罗常培、王均、朱星、宋振华、方光焘等出版了有关教材和专著。这个时期开展了“语言和言语”、“语言发展的内因和外因”、“共同语的标准化”、“语言混合和语言融合(替换)”、“词义和概念”、“词的辨别”等讨论。

1976年以后的20年

1976年粉碎“”,结束了1966年以来的“”。1978年中国共产党第11届中央委员会第3次会议召开,全国科学会议、教育会议分别召开。中国进入20世纪的改革开放的20年,一切蓬勃发展。

3.1语言研究阵地

这个时期国家对语言工作的管理更加全面、深入。1985年为了扩大机构的职能,国务院决定把“中国文字工作委员会”改名“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1986年召开“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制定了新时期的工作方针和任务,除了继续原来的工作以外,增加了对信息处理等领域的语言应用方面的研究和管理任务,强调规范化、标准化、法律化。同时,一些研究机构也成立。

1980年中国语言学会和中国修辞学会在武汉成立。1981年全国汉语方言学会在厦门成立。1994年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在北京成立。

这个时期一大批语言学刊物出现。1978年《中国语文》刊物恢复。1979年《方言》、《语言教学和研究》,1980年《语文研究》,1981年《语言研究》、《汉语学习》,1982年《修辞学习》,1986年《语文建设》,1988年《古汉语研究》,1992年《语言文字应用》,1999年《当代语言学》,2000年《语言》创办。

3.2汉语生活

这个时期以北京话为核心基础的汉语,作为国语在中国语言生活和语言教育中充分体现了它的共同语地位和口语地位。语言生活现代化、国际化的速度更加迅速。跟20世纪以前的中国语言生活相比,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国家制定和颁布的系列规定、标准就可以看到这种变化。1977年汉语拼音方案成为联合国用拉丁字母拼写中国地名的国际标准。1978年正式出版代表国家水平的最先具有明确的汉语“词”意识的词典《现代汉语词典》。1981年公布国家标准《信息处理交换用汉字编码字符集》。1982年国际标准化组织通过“汉语拼音方案”成为拼写中国专有名称的国际标准。1982年中国宪法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1988年颁布《现代汉语常用字表》、《现代汉语通用字表》、《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1995年确定和进行“普通话水平测试(PSC)”。1996年《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1985年颁布)成为国家标准。1998年确定每年9月第3个星期作为“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2000年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

3.3汉语教育

这个时期中国的语文教育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受到的批评较多。虽然人们越来越意识到现代口语技能教育的重要性,但是对口语和口语教育的重视仍然不够。小学拼音教学一直没有采用“正词法”,例如把“一会儿yīhuìr”死板地对照汉字错误地拼成“yīhuìér”。小学汉字教学没有建立在词汇教学这个基础上,“字”和“词”混淆的现象,无论是教材、教师,还是学生普遍存在。由于缺乏对“口语”以及口语中的“词”的基础地位的正确认识,汉语规范化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没有取得应有的成就。由于人们没有充分认识到汉语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只能是有自己系统的北京方言,而错误地含糊地把一个多系统的“北方话”当做虚幻的基础方言,导致共同语标准不明确、不严格,以至白话文到了20世纪末期仍然有人随意混杂不少文言和方言成份,一定程度上出现书面语和口语脱节的局面。例如,英语一个“of”,汉语说的是“的”,写的可能是“之”;英语一个“this”,汉语说的是“这”,写的可能是“此”。有人甚至在教学中,把这种违背语言发展规律的脱节现象当做修辞技巧加以肯定、提倡。

“语文”教学没有很好地对课文进行规范,没有对生活必须的现代汉语能力进行重点培养,而把时间过多地浪费在文言文教学中。有些语文老师自己就不会使用规范的现代汉语,只能用方言教语文,用夹杂方言和文言的白话写文章。就连“大学语文”课程也仍然把许多精力花在文言文这种死语言上面,仍然不很重视现实中的活语言教育,不能有效地提高广大大学生的现实语文能力。

但是,从1982年开始推广的“注音识字,提前读写”的小学语言教学实验,在黑龙江等地方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极大地发挥了汉语拼音的对内汉语教学中的作用。同时,普通话水平测试(PSC)制度,虽然比英语水平考试(EPT)、汉语水平考试(HSC)两个制度的推行要晚,但是,它对于广大教师,特别是语文教师的现代汉语水平的提高,提供了一个重要保证。

3.4对外汉语教育

中国的对外汉语教育蓬勃发展。1983年成立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1987年成立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1985年制定《汉语水平考试(HSK)大纲》(现代出版社)并且实施汉语水平考试制度。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一律采用“生词”教学模式,与对内汉语教学中的“生字”教学模式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推动中国词典、词意识的不断完善,对汉语的健康发展起了重大作用。

3.5少数民族语言生活、教学和研究

在少数民族语言教学中80年代以前有文字的民族用民族语言教学,没有的用汉语教学。80年代以后普遍采用双语教学模式,就是在低年级用民族语言,高年级用汉语,这就兼顾了用母语提前开发儿童智力和在生活中沟通全国通用语言两个方面。

中国内部的少数民族语言在这个时期得到深入研究。1979年成立中国民族语言学会,创办《民族语文》。1979年“全国民族院校汉语教学研究会”成立,到1985年改名“中国少数民族双语教学研究会”。1993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的语言研究室和《民族语文》联合成立“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研究中心”,突出语言在民族研究中的特殊性和独立性。这个时期先后完成了“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我国少数民族语言使用情况和文字问题调查研究”、“少数民族新文字使用总结”、“少数民族方言和空白语言研究”。

3.6外语教育

1978年教育部召开外语教育座谈会,使外语教育进入飞速发展时期。20多年中,从城市到农村、从中学到小学外语教学迅速发展。中学、大学几乎普及了英语教学。在HSK实施以前,国家就要求大学生必须通过英语水平等级考试,本科必须达到4级。在大学的专业外语教育中,以英语为主,俄语、日语、德语、法语、越南语等30多种对中国重要的语言也没有忽视。由于各种升学考试和职称晋升都要求考外语,也促进了知识阶层人员的业余外语教育。

3.7语言方面的高等教育

1977年恢复高等教育入学考试制度。与语言有关的汉族语言文学、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外国语言文学等专业在高等教育本科、专科开设中国语言课程。其中“现代汉语”课程比较普遍,“古代汉语”课程在中国语言文学系统比较普遍,“语言学概论”课程在本科层次比较普遍。

几乎同时,语言学方面的研究生招生也迅速发展。根据笔者初步统计,2000年全国在中国语言文学学科中,“语言”(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的博士生、硕士生招生单位分别有7个、28个;“汉语”(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的博士生、硕士生招生单位分别有21个、58个;“民语”(少数民族语言文学专业)专业语言方向的博士生、硕士生招生单位分别有2个、8个。

3.8语言理论的重视和研究

这个时期在语言理论研究方面继续发展,人们对语言理论的作用在认识上逐渐提高,在20世纪结束的时候进入高潮。

1980年教育部确定把“语言学概论”作为高校必修课程。20世纪末期中国把“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两个二级学科合并成“汉语言文字学”,增加“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学科。1992年李行健《语言研究的现实呼唤语言理论的创新和发展》(《语文研究》第3期)等文章强调语言理论建设的迫切意义。

1994年伍铁平强调“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见《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

1995年何九盈说“轻视理论的倾向,至今仍然有极大的市场,这是值得担心的。”(见《中国古代语言学史》第422页,广东教育出版社)。

1999年许嘉璐《面对新世纪的我国语言学》(《中国语文》第5期)说现代社会的急剧发展“正是语言学发挥作用的时刻,也是语言学家观察语言变化,从应用中发现语言理论努力方向的大好机会”,除了继续加强语言本体研究以外,“还需要在语言理论、语言学研究方法和语言应用研究等方面取得长足的进步”。

1999年江蓝生《开拓新世纪的语言学》(《中国语文》第5期)说:“我觉得面对21世纪的中国语言学研究应该增强理论意识,要对以往的研究成果进行理论上的总结和提炼”,“同时在业内大力提倡语言理论修养的提高”,“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学问”。

1999年彭泽润《素质教育和“语言学概论”的学科建设》(《语文建设》第2期),2000年徐越《对“语言学概论”教学的再认识》(《杭州师范学院学报》第2期),发扬1958年到1959年《中国语文》关于“语言学概论教学改革”的讨论精神,强调在大学专科、本科、研究生教育中重视语言理论的普及和教育,加强语言理论研究。从1994年到2000年湖南师范大学彭泽润主持编辑《语言理论教师通讯》(从2001年第15期开始改名《语言理论通讯》)内部刊物14期,促进了语言理论教学和研究队伍的沟通,引起许多同行专家建议成立“中国语言理论学会”。

这个时期还召开了专门的语言理论会议:1982、1985、1987年分别在广州、上海、北京召开“二市一省理论语言学学术讨论会”。1986年在湖南邵阳召开“语言理论教学语研究及同四化关系讨论会”。1987年在南昌召开“中国语言学发展方向研讨会”。

1988年在太原召开“第一届现代语言学研讨会”,持续到1998年一共召开了6届“现代语言学”学术会议。在主持组织“现代语言学”学术会议的同时,持续到1997年,上海大学余志鸿主编了《现代语言学》内部刊物38期。

从1984年到1991年,华中师范大学萧国政主编了数期《语言学通讯》内部刊物,发表研究生和青年学者的语言学思想。

这个时期开展了“语言和思维”、“语言的性质”、“语言的起源”、“汉语的亲属语言关系”、“文字和汉字性质”、“字母、字和词的关系”、“语言学的性质”、“语言研究的时间和空间观念”、“正词法和词式书写”等讨论。出版了不少理论专著,例如:陈保亚的《论语言接触与语言联盟》,语文出版社,1996年)、徐通锵的《语言论语义型语言的结构原理和研究方法》(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伍铁平的《模糊语言学》(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年)。

3.9语言理论教材

这个时期先后出版的语言理论教材有42部。

1981年:李兆同、徐思益主编《语言学导论》(新疆人民出版社),叶蜚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3版),马学良主编《语言学概论》(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5年修订)。

1983年:王振昆等《语言学基础》(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宋振华、刘伶《语言理论》(辽宁人民出版社)。

1984年:王振昆、谢文庆《语言学基础讲话》(南开大学出版社)、刘伶等主编《语言学概要》(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修订),戈弋、王振昆《语言学概论》(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戴炜栋等《简明英语语言学教程》(英语版本,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9年修订)。

1985年:张静《语言简论》(河南人民出版社),胡明扬《语言与语言学》(湖北教育出版社),戚雨村主编《语言学引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86年:陈长茂《基础语言学》(河南大学出版社)。

1987年:王德春《语言学教程(语言学概论)》(山东教育出版社,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年修订),郭谷兮主编《语言学教程》(陕西人民出版社)。

1988年:葛本仪主编《语言学概论》(山东大学出版社),雷友梧主编《语言理论纲要》(江西教育出版社),倪立民等《语言学概论》(浙江大学出版社),黄弗同主编《理论语言学基础》(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王刚《普通语言学基础》(湖南教育出版社)

,石安石、詹人凤《语言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胡壮麟等主编《语言学教程》(英语版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9年:徐思益《语言学简明教程》(新疆教育出版社),陈林华《语言学导论》(吉林大学出版社)。

1990年:丁金国《语言学基础》(黑龙江教育出版社),高继平、高育寒《新编语言学概论》(辽沈书社)。

1991年:孙维张、刘富华《语言学概论》(吉林大学出版社)。

1992年:叶宝奎《语言学概论》(厦门大学出版社),邢公畹《语言学概论》(语文出版社)。

1993年:伍铁平《普通语言学概要》(高等教育出版社),余志鸿、黄国营主编《语言学概论》(山西高校联合出版社),刘冬冰、刘宏主编《简明语言学教程》(河南人民出版社),杨茂勋《普通语言学》(厦门大学出版社)。

1994年:岑运强主编《语言学基础理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5年:彭泽润、李葆嘉主编《语言文字原理(语言理论)》(岳麓书社,中南大学出版社2000年修订),刘耀武《普通语言学教程》(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1997年:马学良、瞿蔼堂主编《普通语言学》(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王红旗《语言学概论》(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

1998年:李宇明主编《理论语言学教程》(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骆晓所主编《现代语言学理论》(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9年:周静、刘冬冰主编《语言学概论》(河南大学出版社)。

2000年:李宇明主编《语言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胡明扬主编《语言学概论》(语文出版社)。

这些教材许多是用专著的方式写的,没有采用集体合作编写的方式。这说明这门课程的建设本身不很成熟,缺乏集体性的专业工作队伍进行建设。另外,普遍出现与现代汉语等具体语言课程的教材内容雷同的现象,没有明确把目标定位在宏观理论上。伍铁平、余志鸿、彭泽润等分别主持编写的教材,理论性有所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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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语言学论文篇3

论文关键词:现代语言学 理论语言学 应用语言学

论文摘 要:无论就其理论结构,还是任务之确切性而言,现代语言学都被认为是在人文与社会科学领域中对其他学科有着重大作用和影响的领先学科。本文分别从理论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两方面探讨了目前中国和韩国的现代语言学研究情况,目的是归纳并寻找现代语言学在汉语和韩国语语言研究中的发展轨迹。

一、绪论

自索绪尔起,现代语言学已经走过了百年历程。从某种意义上说,20世纪似乎可以被称为“语言学世纪”。20世纪之初由索绪尔发起的语言研究的历史性变革,使现代语言学得以建立。与此同时,语言学还极大地影响了一系列相关科学领域。据外研社出版的《现代语言学名著选读》(上下册)中收集的名家流派来说,从索绪尔开始,现代语言学至少包括下面几个流派:欧洲功能主义语言学、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英国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认知语言学、语用学、话语分析、神经语言学、计算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等。从中不难发现,在近百年的发展过程中,语言与思维、心理、社会、文化互相渗透,导致语言学在传统的与哲学、逻辑学发生关系的基础上,又与生理学、心理学、生物学、数学、社会学、民族学、神经心理学、人类学、历史学、符号学以及诸如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等现代科学的新理论交叉渗透,为语言学的发展开辟出一个又一个广阔的新领域。无论就其理论结构,还是任务之确切性而言,现代语言学都被认为是在人文与社会科学领域中对其他学科有着重大作用和影响的领先学科。因此,要想更加全面深入地研究一门语言,就有必要首先将这门语言与现代语言学的关系,或者说将这门语言在现代语言学诸领域中的研究情况做一番系统的梳理。本文从这一需要出发,分别从理论语言学(theoretical linguistics),或叫纯粹语言学:(pure linguistics)和应用语言学(applied linguistics)[1]两方面探讨了目前国内外韩国语的研究情况,目的是归纳并寻找现代语言学在汉语和韩国语语言研究中的发展轨迹。

二、本论

(一)理论语言学研究

作为“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的理论思想在很大程度上主导了20世纪语言学发展的方向。他所区分的语言和言语、语言的内部和语言的外部、共时语言研究和历时语言研究、能指和所指、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以及语言是关系而非实体的集合、语言符号的任意性等概念,一直被认为是现代语言学最基本的原理。索绪尔所开创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是一种抽象客观的语言哲学观,只把语言看作是具有同一性的语言形式系统,将语言使用中因使用者或使用情景不同而产生的变异,都当成是基本而固定的语言形式以外的非本质现象。在这样的语言观里,只有语言系统中符号和符号之间的关系才有研究价值,语言的使用者,以及语言发生的语境等都被排除了,仿佛语言可以不依靠任何其他东西而存在。

这样孤立的研究取向长期占据语言学的主导地位,并在乔姆斯基那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乔姆斯基也把语言分为语言能力和语言行为两部分,但他与索绪尔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研究中考虑到了“人”的因素,尽管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乔姆斯基对自己研究中出现的“人”是这么定义的:“语言学理论所要关心的是一个理想化的说话人兼听话人,他所处的集体的语言是最最纯粹的,他对这一集体的语言的了解是最最熟悉的,他在把语言知识付诸实际运用时,不受记忆力限制的影响,也不受注意力分散、兴趣转移以及(偶然或经常性的)语言错误等情况的影响,因为这种情况是和语法无关的。”[2]

当现代语言学在乔姆斯基的引领下直奔“语言的最中心部分”而去的时候,海姆斯等人的“交际能力”观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视线投向了语言与其外部世界的联系,为语言研究开辟了广阔的天地。20世纪六七十年代,海姆斯针对乔姆斯基的“语言能力”观提出了“交际能力”观,强调人是社会人,语言是人的社会交往行为[3]。另一位语言学家甘柏兹则注重对动态的语言交互过程进行研究,主张把语言放置在大的社会文化环境中考察,认为那种脱离社会文化现实的语言研究即使不是误导也是十分片面的[4]。他们都认为,人们在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时所需要的远远不止是“语法”,而是多方面的知识。即使是语言使用是否合乎语法的问题,也不能脱离语境和语言运用的社会文化环境来讨论。此外,比合乎语法更重要的问题是语言使用要符合社会文化规范。“交际能力”观点的提出对语言学研究的发展走向而言,其意义之深远可以说并不亚于当初乔姆斯基带给语言学的革命。

我国的语言研究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传统,作为世界上三个语言研究的发源地(希腊-罗马、印度和中国)之一,曾有过众多领先世界的语言学理论。但进入现代后,随着西方各种语言学理论的异军突起,我国的语言学研究却由于种种原因陷入低谷,期间鲜有成果问世。直到1980年中国语言学会在湖北武汉宣告成立,此后,在广大语言研究者的努力下,我国的理论语言学研究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此间不仅有大量的西方语言学理论被介绍到国内,还有很多中国语言学家针对汉语的特点提出了独特的新语言学理论,对世界语言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诸如许多欧美创始的语言学理论,在汉语学界都有学者提出补充或修正,例如王洪君先生的“叠置式音变”,是对于“语言接触”相关理论的补充;而新加坡的徐大明先生曾对社会语言学中的“语言变项”提出功能性的的界定方式;优选论诞生之后,许多华人学者也针对汉语提出过各种制约条件。单就历史比较语言学领域,王士元先生就提出过“词汇扩散理论”;北京大学的陈保亚教授提出过“语言接触与语言联盟”的理论,还有徐通锵先生的“字本位论”,都处于国际领先水平。

而韩国的情况在闵贤植(2000)的研究中将理论韩国语的研究划分为音声学、音韵论、语法论(包括形态论和统辞论)、意义论、词汇论、文字论、方言学、系统论、国语史、国语学史等10个领域。各个领域一般都借用西方语言学理论与本国的语言相结合进行研究,在具体描写方面研究颇丰,但似乎并没有提出过属于自己的权威理论。

(二)应用语言学研究

1970年,波兰语言学家J.N.博杜恩.德.库尔特纳第一次提出了“应用语言学”这个术语,用以区分应用语言学与理论语言学,但直到1964年,伴随着第一届国际应用语言学大会在法国召开和国际应用语言学会的宣告成立,应用语言学才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形成问世。此后每隔三年左右,国际应用语言学大会在世界不同城市举行一次。应用语言学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应用语言学是在随着社会发展得到广泛应用的实践中,通过语言学理论与社会实践相结合所产生的。狭义的应用语言学是从语言教学的角度去理解应用语言学,并运用理论模式去描述语言事实的,其研究对象就是语言教学或外语教学。实际上应用语言学研究的范围随着对语言学研究的逐步升温而不断扩大,在1964年法国召开的第一届国际应用语言学会议上只有两个分组——语言学习与教学分组及篇章语言学、语言处理和翻译分组;而在1990年的会议上已列出了31个分组并有19个学术委员会;1999年在日本东京召开的大会上,讨论的主题已经扩大到35个。(杨瑛,2005)

我国的应用语言学研究起步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90年代后得到进一步的发展。1978年,我国第一批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研究生入校;1980年,由广州外语学院和上海外语学院联合主办的“应用语言学与英语教学”学术研讨会召开;1981年在杭州成立了中国外语教学研究会;1984年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简称“语用所”,国家语委普通话与文字应用培训测试中心)成立;1988年,广州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何自然教授撰写的《语用学概论》由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这是迄今我国出版的第一部应用语言学专著;1992年,由龚千炎先生首任主编的《语言文字应用》杂志创刊,这标志着中国应用语言学研究中心正式成立。一直到2002年,国际应用语言学会才正式接纳中国英语教学研究会为会员单位。我国应用语言学的研究范围比较开放,包括语言应用的各个方面,比较通行的主要有四大块:语言教学,语言学和现代科技的结合,广义的社会语言学和语言计划(于根元,1998)。

韩国应用语言学会(Applied Linguistics Association of Korea, 简称ALAK)成立于1978年,同年即加入国际应用语言学会,从此每年学术会议均有参加,在将各种西方语言学理论引进韩国并与韩国语进行嫁接,在探究应用韩国语的诸方面研究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研究范围涉及以下15个方面:

1.母语教育研究

包括(对内)国文教育、儿童语言、(对外)韩国语教育、(对在外韩人)韩文教育等。

2.外国语教育研究

包括作为二外或作为外语的英语教育、双语教育、多语教育、早期英语教育、目的性英语教育(如商业英语、贸易英语、医学英语、看护英语、观光英语、技术英语、产业英语、军事英语、政治英语、外交英语、法律英语、艺术英语等)等。

3.语言政策和计划以及标记问题研究

包括国家语言政策和计划、国语拼写和标记的机械化、国语标准化、国语净化和纯化运动等。

4.翻译和文体领域研究

包括翻译的理论和实践、解释的理论和实践、文体理论和翻译技法等。

5.词汇和谈话分析领域研究

包括对句子构造的理解和生成、制定词汇目录及字典编纂的理论和实践,谈话分析诸研究等。

6.语言和舆论、经营、社会领域研究

包括广播(电视)语言、语言信息科学、法庭辩论语言学、政治语言学、经营语言学等。

7.语言病理学领域研究

包括语言矫正学、话语和语言障碍学、聋儿语言学和盲文符号、手语的理论和实践、听觉听取理论、发音发声学、音声障碍指导、口吃指导、口腔障碍指导、失语症指导、声带障碍指导、语言发育指导等。

8.语言和工学领域研究

包括人工语言和自然语言的处理技法、人工智能、音声语言认知的处理、电脑和话用、CR-ROM和语言教育程序、电脑和视频语言教育等。

9.心理语言学领域研究

包括语言习得和发达、语言信号的特性、语言的生理性及生物性处理、语言记号处理过程、智能词汇处理过程、发话理解论、发话生成论、语言处理障碍和失语机能、语言发话和理解模型等。

10.神经语言学领域研究

包括人类语言的起源、人类的身体构造和语言的关系、语言和头脑组织、头脑功能、话语与人体构造的关系,以及生理语言学、生物语言学、遗传语言学、身体语言学等。

11.社会语言学领域研究

语言的变异型、语言共同体、语言和方言、标准语、社会方言、地域方言、洋泾浜语、混血语、语言和文化、语言和思考、相互作用理论、话语的计量性研究、语言的社会性不平等论、话体等。

12.语言评价研究领域

包括语言能力评价、外国语能力评价、标准化检查理论和实践、托福和托业等。

13.交际领域研究

包括语言性交际和非语言性交际,如手势、脚动作、身体语言、表情、空间、动作等。

14.关于语言及应用语言学的研究方法论的研究

包括研究环境、诱导发话资料、诱导直观资料、模型语言使用、情绪因素收集等。

15.视听说语言学教材开发及器具制造,以及活用方案研究

包括各种语言学实习器具的开发和相应视听说教材的开发等。(정동빈,1996)

三、结语

中国语言学是在三个学术渊源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第一个是中国传统的“小学”——章太炎直接命名为“中国语言文字学”;第二个是社会主义苏联的语言学,即马克思主义语言学;第三个是现代西方语言学。我们是站在古人和外国人的肩膀上来研究语言学的。不幸的是,由于历史原因,这三个渊源在半个世纪内都被我们批判过(王宁,2006)。汉语既有特色又有丰富的历史底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语言之一。汉字和汉语的关系与西方语言和文字的关系截然不同,因此不能生搬硬套西方的语言学理论。只有立足本位,深刻研究汉语这个研究对象,才能产生优秀的研究成果。而韩国语因为历史、文化、地理等原因与汉语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对各自语言进行本位研究时,相互之间可以进行有益的补充,特别是在理论语言学研究方面互相是绕不过去的“亲戚”关系。这也应该是未来汉语和韩国语语言研究的发展方向。

注释:

[1]对此,Corder(1973:82)将语言学分为“语言学性质的语言学”(linguistic linguistics),或又叫微观语言学(micro-linguistics)和宏观语言学(macro-linguistics)。本文中采用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分类名称。

[2]N.Chomsky.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M].Cambridge,M.A:the MIT Press, 1965.

[3]D.Hymes.On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M].in J.Pride and J.holmes, Sociolinguistics, Harmondsworth: Penguim, 1972, p269-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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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语言学论文篇4

论文关键词:文化合流;阐释学;交往行为理论

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主要研究语言学习的心理过程与学习规律,是一门跨学科的理论。在语言获得的研究中,经历了从“教”到“学”的理论和实践研究重心的转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把“教”放在主导地位,重视语言教学理论的研究。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语言学习理论的研究才开始受到应有的关注,第二语言的学习理论开始成为研究的热点,并出现了许多有影响的理论和假说。其中舒曼(Schu―mann)的“文化合流理论”是最具影响力的第二语言学习的研究理论之一,它享有与乔姆斯基的“语言习得机制”假说、克拉申的“语言监控模式”假说、塞林格的“中介语”理论等着名的第二语言习得理论模式同等重要的地位。但与这些第二语言学习理论不同,舒曼把“文化认同”作为第二语言获得的着力点,认为这一因素对第二语言的获得极其重要。文化合流的第二语言获得理论顺应了当前全球化的趋势,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关注,为此,非常有必要在更深的层次上探讨这一理论。此外,由于文化合流是在心理语言学背景下诞生的新兴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以往的研究主要是从社会环境和个人的心理因素的心理学实证研究出发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本文从阐释学这一角度论述这一获得理论的合理性,并且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出发论述良好的交往环境能促进第二语言获得的研究。

一、对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与反思

舒曼在1978年提出了文化合流理论。文化合流是指一种逐渐适应新的文化的过程。这一模式的中心命题是:第二语言的获得是文化合流的一个方面,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文化与第二文化合流多少决定了一个人获得第二语言的成败,也就是说,文化合流理论强调的是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学习者的学习愈成功,反之亦然。文化合流理论力图说明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当中,对第二文化的认同感对于语言获得的关键作用。第二语言的教学实践也证明了如果学习者对于第二文化有崇拜感、亲近感和认同感,他就越容易获得第二语言。

自文化合流语言获得理论提出以来,尽管其实践效果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但争议也是颇多的。例如,有的学者从心理学的角度驳斥了这一理论,认为其并没有说明第二语言规则是如何在大脑内部建立的,学习者综合各种语言信息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也就是说,该理论未能进一步解释第二语言知识是怎样在“黑箱”中被内化和吸收的,即输入是怎样变成摄入的,然后又是怎样进入学习者现存的中介语系统而改变中介语知识结构的。诚然,文化合流理论缺乏对大脑的语言学习规则的深入的实证研究,但文化合流理论避开这一复杂心理现象的说明是有客观理由的。

心理学是植根于经验和假设的实证研究,尽管实证研究极其重要,但实证研究往往是带着某种先人为主的理论指导的研究,或以验证某种假设为目的的研究,不仅如此,其结果常常与理论并不相符或与假设并不相关,使研究陷入困境。例如,关于双语者的语言是如何在大脑中表征的探讨,就遇到类似的困难。问题就在于实证研究是基于一些自以为是“不言自明的理论和假设”而操作的,而这些理论恰恰最值得反思。也许舒曼正是意识到用实证的方式来研究大脑的运行规则会有诸多的“未知”,毕竟这些关于人的大脑处理信息的规则是不可感的,即使是可感的,你也无法确认你的可感是否与他人相同。所以,对于文化合流是如何通过大脑的规则运行影响第二语言学习及学习者如何综合语言信息,舒曼并未作出任何阐述。他的这一做法给予人们的启示是某些研究,尤其是关于大脑的心理学问题也许是无法从实证科学研究中得到确切的结果的,或许某些人文科学的问题如文化合流的问题,可以应用人文科学的方法即寻求元理论性的问题得到深刻的揭示。

除此之外,与第二语言学习更为密切相关的是,有些学者指出它不适于课堂学习模式,因为这种模式是一种强调学习者深入到第二国自然习得第二语言的模式,而非本国的课堂教学.不可否认,对于与第二语言文化的心理距离,当然是深入到第二语言学习的国家而能够更加的接近。但这种学习语言的条件并非所有第二语言的学习者都能够实现,所以只能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当中尽量创设这一条件。许多课堂教学实践证明,文化的导入无疑比拒绝渗入任何第二语言文化去学习语言要有效的多,尽管没有深入第二语言国家学习语言有效。正像舒曼所指出的那样,心理距离决定了第二语言学习的成功与否,只要是能够让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距离趋近,就能够有效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并非只能通过深入第二语言国家才能实现文化合流。为此,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课堂要尽量导入相关的文化因素,建构良好的语言学习环境,让第二语言学习者对第二语言具有良好的学习动机,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合流,更好地取得第二语言学习的效果。

可以看出,对于文化合流理论的争议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其一,是针对文化合流的理论问题:如果不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对这一模式进行论证,人文科学的方法是否能够迎难而上?其二,文化合流理论的适用范围问题:如果没有条件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内学习语言,文化合流是否可能?其三,如果文化合流可能,如何才能加强文化合流,从而能更好地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以下就这3个相互关联的方面进行论述。

二、文化合流的元理论建构:阐释学视角

对于第一个争议的问题,从人文科学的角度来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深层次问题似乎要轻松得多。因为语言和人文学科关系密切,语言对于人文学科来说具有本源性的意义,一切人文学科的问题都要到语言里去寻求答案,反过来,人文学科又为研究语言提供方法。阐释学就是一门与语言联系紧密的学科。很多人认为阐释学与语言的联系是在语言学转向之后的事,然而阐释学从来都是与语言联系在一起的。阐释学的演变尽管历史久远并数易其貌,但始终与语言相伴而行。施莱尔马赫曾指出,在阐释学中所预设的一切问题都是语言的问题。第二语言获得与语言,或者更确切地说,与语言的理解是分不开的,研究它当然离不开阐释学。阐释学为研究文化合流理论的合理性提供了极强的元理论支撑。

首先,第二语言的获得离不开理解,因为理解的可能性为第二语言的获得提供了信心。早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认为,语言是思想符号,虽然语言存在差异,但是所有思想是一致的,理解还是可能的。到了中世纪,人们认为具有一种普遍的,独立于任何语言外壳的思维内核“精神语言”。教父思想的集大成者奥古斯丁为了反驳怀疑论者皮罗的“一切都可以怀疑”的观点,提出至少“我活着,我存在,我理解”还是不能怀疑的。即使是现今,也不乏持这种观点的人,最为典型的就是着名语言学家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这些观点为第二语言的获得、世界文化合流及人类的相互理解提供了理论上的信心。更为重要的是,阐释学是一种理解世界(把世界作为一个篇章进行理解)的理论。阐释学提出理解不是一种认识模式,也不是一种行动模式,而是此在的原始性的实在形式和根本活动,人的一生就是以理解这一方式生活的。所以说它是普遍适用的,也就是说,阐释学的原则对于人类的各个方面普遍适用。从这个意义上说,阐释学原则也适合于研究在第二语言获得中有什么样的理解活动发生以及如何促进这种理解活动。

阐释学认为,人是理解的动物,只要活着,就会拥有一定的自我理解和理解世界的能力,缩小间距,即人具有去远、定位、去陌生化、把世界周围化的,从而把自己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中去的能力。所谓“间距”,其本质是指理解者与对象之间的差异。如果没有差异,理解就成为不必要――差异产生理解。间距是一切理解的前提,因为间距的存在,理解才成为需要。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当中,间距主要表现为心理间距、语言间距、文化间距。从根本上说,这些间距的存在使第二语言的获得成为必要,但是同时也成为第二语言获得的障碍。从这一意义上说,第二语言获得也属于“在世之在”――人的理解活动的一种形式,为此,理解中所发生的一切基本活动,必然也发生在第二语言获得当中。

那么在第二语言的获得中,发生了什么样的理解活动,间距是如何被缩小的呢?正像海德格尔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常常是已经归属于特定的“传统”,因而被抛入到一定的成见之中。无论怎样的理解都总是以成见为立足点,都以成见开始。但是面向未来,我们一面筹划自己存在的可能性,一面以过去为现在的媒介,自觉地跨越间距,将过去的“真理要求”适用于现在的修正。这就是伽达默尔提出的“视域融合”――即将过去的视野和现在的视野相融合,结合事件的真理会在更高的层次实现。视域融合对于经验是开放的,也说明理解是具有创造性的。通过这种视域融合,并不一定最终能够到达“绝对真理”。根据每一次的历史状况,自我理性的完结性会不断地被打破,这是理解的不尽源泉。

由此可见,正是因为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说,文化合流与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相伴相随,即使没有深入到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同样也是可能的。理解作为此在的根本存在方式,不管学习者是否意识到,理解活动确实在发生;而第二语言初学者又必然是带着本国文化“成见”的人,所以在第二语言获得过程中即理解过程中,本族文化是敞开的,第二语言文化对第二语言学习者本国文化成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形成新的“成见”,在新一轮的交流学习中充当理解的立脚点。此时的状况又会成为新一轮学习的源泉,即语言的基础。如此这般,视域融合不断发生,理解不断循环,即第二语言学习者以及所在国成员的成见都发生了改变。经过这样的视域融合,第二语言学习者实现了本族文化和第二语言文化的合流。这是第二语言学习和获得的必然趋势,即使在课堂教学上,文化合流也不可避免。

可见,从阐释学的角度出发,文化合流理论的元理论问题得到深刻的剖析:第二语言学习同时是理解活动,在学习过程中,第一语言文化与第二语言文化不断发生视域融合,文化合流必然发生,为此,即使是非第二语言国家,文化合流也是可能的,这是第二语言学习的起点也是归宿。

三、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交往行为理论视角

如前所述,文化合流贯穿了整个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舒曼提出,文化合流程度的大小有赖于第二语言学习者自身对第二语言文化归附动机的强弱,更详细地说,第二语言获得是由学习者与所学语言的文化之间的社会及心理距离所决定的,距离越近,第二语言越易获得。可见,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以及第二语言学习者的心理因素在第二语言学习中具有重要作用。这是因为,决定社会距离的各种社会因素可以影响学习者的动机、对目的语及其社团的态度、目的语输入的品质和数量以及总体学习环境的优劣。能带来“优质的”学习环境以及质和量均合乎要求的目的语输入的社会因素应具有以下特征“学习者与目的语社团互视社会平等,并均希望前者被后者同化;两社团自我封闭性小;学习者社团规模不大且缺乏凝聚性;两社团的文化冲突不大;两社团对彼此有好感;学习者社团打算在目的语地区长期居留。若上述各社会变量呈现出相反的特征,如当学习者社团自视社会地位优越或低贱时,“劣质的”学习环境便会产生,从而对文化适应和语言获得构成障碍。

同时,舒曼特别提出,在第二语言的课堂教学中,心理因素的作用要强于社会因素。心理因素主要是在社会距离难以确定,即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不构成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时才发挥作用。所以,在外语教育环境下,学习者不能与目的语社团直接接触,反映两社团关系的社会因素对文化适应的作用变得模糊,学习者个人对目的语及其文化的心理感受,即心理距离的作用可能变得更加突出。这时,如何帮助学习者克服语言和文化震惊,选择合适的学习动机,跨越语言自我的心理屏障便成为外语教育工作者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从以上的论述中不难看出,自然习得第二语言也好,课堂学习第二语言也好,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的建构是可以缩短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学习第二语言不良的心理因素的关键,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提供了主观和客观上的优越条件,增进了文化合流,对第二语言的获得起着关键作用。

当代西方着名思想家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提出,交往是以言语为媒介,通过对话即“话语民主”达到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与“一致”的行为。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他把交往的最终目的归结为“理解”,他所说的“话语民主”的含义就是指人们展开自由、平等的辩论、对话、商讨并最终达成共识的过程。同时,哈贝马斯认为,真理由共识构成,而共识是人们在没有内外压力和制约下的理想情境中通过交往达成的。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会追求一种平等而真诚的人际关系,对这种道德理想的追求先验地存在于语言使用的过程中。所以,他进一步指出,对话必须是基于对话双方的平等、真诚,参与愿望和切合情境的意向性,表达清晰的基础上。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为构建良好的第二语言学习环境提供了很好的理论基础。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争辩(对话)双方必须具有沟通的真诚愿望,这是进一步争辩的立足点。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对相互文化的认同,希望互相借鉴交流为第二语言的学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心理准备。参与对话双方必须是平等、自由的,这样的对话才是民主的,才能真正进行下去。参与对话的双方必须能够相互抗衡,因此第二语言学习者应该团结一致,统一起来,让所在国成员与之对话成为需要。对话双方的表达必须是清晰的,如果第二语言学习者与所在国成员的文化相差太远,表达无法清晰顺畅进行,将为平等顺利对话带来障碍。

可以看出,哈贝马斯的语言交往行为理论为如何促进文化合流提供了理论指导:建构良好的语言交往环境能有效缩短第二语言学习的社会距离和改变学习者的不良心理因素,促进文化合流,进而促进第二语言的学习。

四、结语

文化合流理论是一种顺应世界文化大合流时代的第二语言学习模式,它提出,第二语言学习者与第二语言文化的社会距离和心理距离是学习第二语言的关键。它有着诸多的理论上和实践上的合理性,对第二语言获得的动力机制以及获得过程中的洋泾浜化现象作出了独到的解释,为习得理论的深入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尽管如此,文化合流理论也不乏值得商榷的地方。

例如,“社会距离”缺乏客观的测量手段。因为文化合流理论没有规定一个可以衡量社会距离及各社会因素的可信尺度,围绕该理论所进行的实验研究得出的结论往往大相径庭,甚至互相矛盾。研究发现,社会距离与第二语言获得水平之间联系紧密,舒曼模式理论中所列出的社会因素中绝大部分与第二语言获得水平成负相关。按所起作用大小顺序排列,这些因素分别是:社团的态度、社会阶级、凝聚性、打算居留时限、第二语言社团规模、社团的封闭性、对地位的感觉。但也有一些研究得出的结论与舒曼的理论相互冲突。有的研究发现,在社会距离较大时,心理距离与高水平的获得相关,也有的研究发现社会距离与获得发展没有关系。可见由于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文化合流理论在第二语言学习中的效果检验就显得不够客观。

社会语言学论文篇5

[文献标识码]A

doi: 10. 3969/j. issn. 1671- 5918. 2017. 14. 057

[文章编号] 1671- 5918( 2017) 14- 0153-03

[本刊网址] http://hbxb.net

国内的英语教学领域,教学理论纷呈,目前已进入各种教学法并存的后教学法时代,也有一线教师认为教无定法,而推崇集多种教学方式为一体的多模式教法。越来越多专家和学者已达成共识,即语言是一种工具和人际交流的媒介,学习语言必须在使用语言中达成。在二语或者外语教学领域,课堂互动是不可避免的研究主题。国外对课堂互动研究较早,国内教学界研究成果较少,近十年来华中科技大学徐锦芬教授发表多篇有关课堂互动教学的论文,包括互动策略培训实践研究、小组互动中的同伴支架作用等。教?W实践方面,近十年来高校英语教师被校级领导听课检查的标准之一,就是是否开展课堂互动;但是根据作者从教多年的经历和观察发现,一线教师虽然有互动意识,但是何种互动形式有效,如何开展高质量的互动,以及课堂互动在多大程度上有益于学生的学和教师的教,对这些问题很多教师知之甚少。

本文从课堂互动研究的理论基石之一――社会文化视角人手,首先介绍社会文化理论,接着分析该理论应用于二语习得领域(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SLA)的研究状况,探讨交际互动中的外语学习,分析互动教学的理论渊源、互动教学的研究发展,尤其是国外研究成果对中国国内英语教学界的启示,在回顾前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思考课堂互动研究可进一步发展和努力的方向。

一、社会文化理论概述

社会文化理论(Soc:ioculturalTheorv,SCT)内容丰富,本文关注的是与学习相关之领域。社会文化理论源于前苏联心理学家维果茨基( Vygotsky)的儿童认知发展理论,即文化历史心理学(cultural - historical psychology)。社会文化理论并非如字面所表述之研究社会文化,而是探讨社会文化因素对人类认知功能发展的影响。社会文化理论的语言学基础是关乎语言和语言学习的交际观。根据该观点,语言是静态和动态相结合的产物,人不能只学习静态的语言。社会交际活动中使用的语言是动态语言,它在人的心智功能发展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因此语言学习要在交际活动中开展。社会文化理论关心社会的、交际的问题,认为习得语言的必要途径是与其他人进行社会互动或者交流。秦丽莉认为社会文化理论既涵盖社会视角的研究,也涉及心理语言学视角,所以社会文化理论应该归属第三代心理语言学研究范畴。同时,该理论源起于社会学,所以可为二语习得研究提供新的研究参考。

最近发展区( zone of proximal development,ZDP)是维果茨基认知发展论的一个重要概念,认为儿童的认知发展分两种,一种是实际水平,另一种是潜在发展水平。前者儿童自身能力可以达到,后者指儿童经他人的协助将来可以达到水平,两种水平之间的差距,称之为最近发展区。学习者从实际水平跨域到潜在发展水平,需要借助他人的协助,在交互活动中他人的协助被称为“支架作用”。这一理念被应用于语言学习中,倡导课堂上教师为学生积极创设语言使用场景,和语言使用机会,鼓励师生互动,生生互动,为学生提供符合学生认知水平的输入和支架作用。最近发展区的概念剖析了学习、教学和发展之间的关系,推动教育学科领域一系列的研究发现和实践,帮助二语习得领域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

二、社会文化视角下二语习得研究概述

二语习得研究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始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但在国内起步稍晚,直到80年代中期才起步,在半个多世纪的发展过程中,与语言学、认知科学和社会文化理论密切相关,共同发展。

作为新兴的理论框架,社会文化理论为传统的第二语言习得研究开辟新的视角,引领人们对语言习得的本质和过程产生全新的认识。社会文化视角与认知视域一起构成二语习得两大对立流派。认知派发展较早,始于20世纪60年代;社会文化派发展于80年代。该派别对二语习得的认识伴随社会语言学的兴起发展起来,代表人物包括Rod El-lis, Diane Larsen

- Freeman, Jim Lantoff, Elaine Tarone等。

维果斯基的社会文化理论,自20世纪60年代起开始受到西方心理学界的关注,到90年代被用以研究第二语言习得领域,进入21世纪以来,该理论被更多学者用以研究二语习得领域。社会文化理论主要从社会文化背景出发,研究二语习得,强调学习者参与社会活动过程中的语言使用情况,关注互动对人的语言构建、思维和认知的影响。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James Lantolf与Steven Thorne共同撰写的《社会文化理论和第二语言发展的起源》,是社会文化二语习得研究二十年来出版的第一部学术著作。

社会文化派对语言和语言学习所持有的观点是,语言是人走向社会化的媒介或工具,人学习语言学习的过程即人的社会化过程。社会文化派研究二语习得,侧重于学习者对语言在交际过程中的使用情况,侧重于互动研究。该研究的不足之处是,忽略了学习过程中学习者的心理过程依旧是认知机制的事实;另外一个研究不足之处,是理论上提出社会因素是影响语言习得的重要方面,但没有具体探讨社会因素影响习得的方式和过程。社会文化理论用于二语习得领域的研究在国外成果颇丰,但在中国国内研究数量少,仅有的研究多是理论文献的推介,缺少大量的实证实验研究,研究成果质量低。

三、外语课堂互动研究

课堂互动的理论来源之一是Long( 1985,1996)的交互假设理论( interaction hypothesis),交互假设是对Krashen输入假设( input hypothesis)的修正和?l展。课堂互动的第二种理论来源是Vygotsky的社会文化理论。Allwright指出课堂教学只有通过互动过程才能进行。课堂互动为学生提供了最大程度参与语言交际的机会,互动中师生问答、意义协商和反馈提高了学生语言输入和输出的数量和质量,促进了第二语言能力的发展。

课堂互动包括师生互动和学生之间互动两种基本形式,在第二语言课堂上,师生互动的主要模式是发起一回答一反馈,简称IRF( iriitiation resporise - feedback)模式。外语课堂互动研究涉及方方面面,主要从以下层面开展,运用话语分析方法,分析教师课堂话语质量,教师和学生之间话务量,以及会话的话论次数,IRF,课堂提问,课堂支架作用,教师问题类型对学生学习空间的创造,学生互动合作方式,同伴互助等等。在国内,作为外语型的英语教学环境,是中国学生英语学习的现状。缺少真实的社会语境,和大量目的语的输入,学生最主要的途径是课堂学习,通过课堂互动接触活生生的语言,因此,课堂教学效果至关重要。

最近十年来,国内研究课堂互动的专家学者越来越多,并呈现从综述、述评或介绍性质研究向实证性研究转变。需要有所区分的是,虽然西方教学界对课堂互动研究的成果非常丰硕,但是国外有关课堂互动的研究对象大多基于二语学习者,而中国是英语作为外语学习的社会文化环境,因此急需一条适合中国外语课堂互动话语研究的“本土化”研究路径。

关于国内外语课堂互动教学的研究方向,外语教学界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进一步论证研究。根据社会文化理论和交互理论对语言习得的内在要求,学习者需要在社会交互活动中使用语言,达到语言学习的目标。以上这些相关理论的研究对象,大多是二语学习者,与中国外语学习者有所不同。接下来的课堂互动研究,可以更多以中国的外语学习者为研究对象,同时也要考虑到中国学生的学习传统、学习模式。目前的现状是,国内大多数研究依赖于国外的理论和实践成果。随着中国汉语传播力度的加大,国外孔子学院的扩增,研究中文作为第二语言的情景和情境已经被创设。我们应当呼吁更多的研究专家把研究目标着眼于汉语学习者,母语为非英语的汉语学习者,以这样的学习对象为研究案例开展实践,也许对中国的外语教学改革更有借鉴意义,也是将来要深入探讨研究的发展方向。

社会语言学论文篇6

关键词 社会文化理论 主要内容 大学英语教学 指导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20世纪以降,学者们坚持不懈、殚精竭虑地探索学习的有效模式,各种理论相继登场。20世纪上半叶,行为主义学习观占主导地位。行为主义基于巴甫洛夫的刺激反应理论认为通过加强刺激,反复强化,就能学会知识。以斯金纳(Skinner)为代表的语言学家认为学习就是在外界正反馈的刺激下,通过反复操练,逐步形成习惯,学习成功的关键是适时提供正反馈。但是由于这种学习理论过分强调死记硬背,忽略了有意义的学习,因而遭到质疑。20世纪60~70年代认知心理学兴起,认知心理学家将人与计算机对比,认为“学习发生在个体内部。人脑好比信息处理器,它将外界输入转化为摄入,作为陈述性知识存储起来,再经过不断练习,逐步转化为程序性知识。其间学习者形成假设,通过外界反馈检验假设,修订假设,使自身的语言体系不断完善。学习的进步体现在大脑内部知识体系的变化,其学习过程呈现出普遍性的特征。”这种理论将学生视为个体的信息处理者,有将人的学习孤立化、简单化的趋向。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将注意力转移到社会因素对语言学习和发展的制约作用上来。以前苏联维果茨基(Vygotsky)为代表的学者提出了社会文化理论。

1 社会文化理论的主要内容

社会文化理论的核心概念是中介论和内化论。中介论认为人所特有的高级认知功能在低级生物(如听觉、嗅觉)的基础上产生,以社会文化的产物——符号来中介个体和社会物质世界的关系。人是运用符号工具作为辅助手段来控制和重组低级生物心理过程(这种过程大部分属于自动的对外界刺激的反射),这种控制使人区别于其他物种,是自觉而有意的,以间接地调节与他人、与自身、与世界的关系。符号工具包括数字、计算系统、音乐、艺术成果、文学作品,尤其是语言。通过社会互动,语言符号才开始在行为中由外到内发挥心理工具的作用,也就是将自然的心理过程转化为高级认知功能。

中介的一种形式是调节。调节分成物体调节、他人调节和自我调节。物体调节指个体直接受周围环境的控制和影响;他人调节指儿童的思维和行动依靠成人的语言;自我调节指儿童能够依靠自己的语言思维和行动。

在二语学习中,他人调节指学习者在老师、父母、同伴等的指导帮助下进行协作式交谈的学习;自我调节指学习者具备了自主运用语言的能力。学习是从他人调节到自我调节的中介过程,依靠面对面的交流一起解决问题。

内化指社会成员把交际活动中的符号产物转化成心理产物以中介自己的心理活动的过程,是从社会关系或更具体说是社会相互作用逐渐向个人内心品质转化的过程,并使个人掌控自己的大脑。维果茨基指出,内化过程是从人际活动的心理间平台转化成个体的心理内平台的过程, 内化是通过模仿机制形成的,内化的关键在于人具备模仿他人有意识活动的能力。但这种模仿并非机械重复,而是受制于社会文化调节,只有当学习者积极参与社会交流或者在自我话语中创造性地模仿他人的话语时,语言输入才起重要作用(Lantolf & Thorne, 2007:201)。

社会文化理论还有一些其他概念,比较重要的是最近发展区和搭架子。

最近发展区(The Zone of Proximal Development, ZPD)指“儿童独立解决问题的发展水平在成人指导下或在有能力的同伴合作中解决问题的潜在发展水平之间的差距”。最新研究表明,最近发展区可以:(1)在专家与新手之间的互动中,能力通过社会互动转移给新手;(2)在新手与新手的互动之间,能力相当的同伴通过合作、讨论得以构建(Donato, 1994)。

最近发展区是由教育所创建生成的,两种发展水平之间的距离也由教学动态来决定,且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最近发展区的向前发展就是学生学业的不断进步。维果茨基认为“教育学不应当以儿童发展的昨天,而应当以儿童发展的明天为方向。只有这样,教育学才能在教学过程中激起那些目前处于最近发展区的发展过程。继而他发现,就教育过程而言,重要的不是着眼于学生现在已经完成的发展过程,而是要关注那些正处于形成的状态或正在发展的过程。

而搭架子指任何成人——儿童或专家——新手的协作的行为。儿童或新手还不能独立运用某些知识和技能,但可以通过谈话借助对方给予“搭架子”的帮助获得期望的结果。儿童或学习者通过专家或较成熟者进行协作式交谈,实现共同理解而最终获得新的知识与技能。Wood 等认为支架式帮助有以下六个特点:激化完成任务的兴趣;简化任务;维持任务目标的方向性;突出任务的关键特征,以及目前任务完成状态和理想状态之间的差距;控制解决问题过程中的挫折;提供示范。

2 社会文化理论与认知语言学的主要区别

在二语习得研究方面,目前主要有两大学派:认知派和社会文化派,二者的语言观、学习观、研究对象和哲学倾向都不同。一般来说,通过分析事物对立面,更能认识事物本身。这也是社会科学的重要研究方法。因此,这里谈谈社会文化理论与认知语言学的主要区别。

在语言观上,认知派认为语言是心理现象,由抽象规则组成,存在于个人大脑中;社会文化派则认为语言是社会现象,与文化混为一谈,无法分割,存在于人们的交际活动中。在学习观上,认知派认为学习发生在个体内部,学习者将输入有选择地整合到已有的知识体系中,通过不断输出,逐步将陈述性知识转化成程序性知识;社会文化派则认为学习是社会参与的结果,学习者运用语言参与社会交际活动,获得语言和文化知识,转而成为个人脑内活动的材料。在研究对象上,认知派主张二语习得研究的对象是第二语言的运用,而不是语言习得,语言的使用和语言习得是不可分割的,研究的焦点在于社会/互动因素及其对语言使用产生的影响。认知派认为学习的最终状态是学习者的语言水平达到目的语水平或者出现僵化现象;社会文化派认为语言学习没有最终状态,学习者永远都处于学习状态之中。在哲学倾向上,认知派主张现代派观点,坚持人和社会环境互为独立实体的二元论观点,认为无论社会环境因素发生多大改变,二语习得终究是心理过程,语言学习所处的社会环境变化不会引起习得方式大的变化;社会文化派主张后现代派的观点,认为社会文化环境中的语言使用对二语习得起着根本性而不是辅的作用,人类心智机能的起源和发展都包含在社会和文化的互动之中。

3 社会文化理论对大学英语教学的指导

3.1 充分学习中外优秀文化

前述内化论认为社会文化理论认为语言学习并不完全依靠学习者对语言知识的内化,批评认知框架下的二语习得研究忽视了社会文化环境对学习过程的影响,进而强调社会环境对语言学习的重要作用,强调人类心智机能的起源和发展都包含在社会和文化的互动之中。因此我们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要教育学生充分学习中外优秀文化,从中吸取丰富的营养,加深自己对世界、对社会、对人生的理解。这对内化学生学习能力有益处,学生能够更好地把握语句隐含的意思,领会作者的意图,掌握语篇结构,真正学会英语,有效提高交际能力。

3.2 引导学生参加用英语做事的社会实践

社会文化理论强调社会文化因素在人类独特的认知功能中的核心作用,把语言习得看作是将社会活动和认知过程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文化现象(Lantolf & Thorne, 2006)。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我们要引导学生参加用英语做事的社会实践,在实践中创造性地模仿地道的英语。只要我们指导学生多动脑筋,多下功夫,就会找到许多用英语做事的社会实践,比如到在本地召开的涉外商务洽谈会、博览会、体育比赛中做翻译助理、志愿者,到外国人经常出入的场所兼职,主动找外国人交流,在网上和外国人聊天等等,方式多种多样。

3.3 激发学生的最近发展区

如前所述,维果茨基认为,就教育过程而言,重要的是关注那些正处于形成的状态或正在发展的过程,因此我们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要想方设法激发学生的最近发展区。对学生刚学到的英语知识和英语技能要趁热打铁,及时复习,及时运用。这样,学到的东西才能过手,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为此,我们要认真分析哪些是学生的最近发展区并据此制定及时循环,及时复习的计划。这样坚持下去,学生的能力一步一步稳固形成,学生英语综合素质的提高就指日可待。

3.4 引导学生协作式学习

前述搭架子是通过协作实现共同理解而最终获得新的知识和技能。这种协作可以是成熟者与学习者之间的,也可以是学习者之间的,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我们要注意与学生的协作,了解学生的学习目标、学习时间、学习习惯、学习态度、学习方法、学习困惑等等,也让学生了解老师的教学风格、教学思路、教学安排,相互沟通,协作学习。我们也要鼓励学生相互之间协作学习,互相请教,互相探讨,顺利地从他人调节过渡到自我调节。只有完成这一过渡,学生的英语学习才会更轻松,效果才更好。

4 结语

社会文化理论包含中介论、内化论、最近发展区、搭架子等主要内容,与认知语言学有重大差异。社会文化理论抓住了语言学习的要害,指明了英语学习的方向,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我们要认真践行社会文化理论,探索提高学生英语综合能力的更有效的路径。

成都大学教改项目“大学英语‘全方位、多层次’教学管理模式研究”(编号:CDU-JG-2010010)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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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语言学论文篇7

关键词:其理论;方法论

一、社会语言学研究概述

社会语言学(sociolinguistics)是在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首先兴起的一门边缘科学。它主要是指运用语言学和社会学等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从不同的社会科学的角度去研究语言的社会本质和差异的一门学科。将田野调查应用于社会语言学研究,一方面来源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那些研究美国印度语,非洲、亚洲和澳洲的本族语的人类语言学家和人种语言学家,另一方面是来源于欧洲的方言学家,他们的目的是在语场中,即语言交际的自然环境,而不是在办公室里收集语料。语言使用的现实情况十分复杂,大多数言语社区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社会和语言学的复杂性。这种状况使得那些想要描述某一变体的语言学家的研究难上加难。因此,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许多年里,语言学家都忽视了这种复杂性。方言学家们要么集中在个人方言上,要么在那些被调查的乡村人的语言上,尤其是那些住在偏远山区的未受过教育,与没有旅行经历的老人,因为他们迫切的想要“真实的”“纯粹的”的方言。但是,很显然,个人方言――个人在某个时间说出的有特定风格的言语,和整个言语社区的言语一样不规则,“真实”而“纯粹”的同质方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二战后,传统的语言学家认识到把方言研究局限到乡村地区,就意味着忽视了大多数人口,即生活在广大城市地区的人使用的语言并不适用传统的乡村方言学研究方法。因此,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一些语言学家开始对宏观语言学产生兴趣,开始从事社会中语言使用的复杂现实研究,并考虑到作为语言变体的宏观层面分析。以这种方式,在美国语言学家威廉・拉鲍夫和英国的皮特・特鲁吉尔的努力下,既有语言学功能又具备社会功能的城市方言学开始出现。

二、社会语言学研究方法

自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伴随着社会语言学理论和方法论方面的平稳发展,再加上该学科在语言和社会方向的延伸,使得社会语言学的发展趋势越来越瞩目。实地考察方法在社会语言学研究以所寻求的研究目标为条件,即社会学、社会语言学或语言学。通过观察、以大量访谈的形式、参与观察、问卷调查、系统地做笔记或不断记录的形式进行数据收集,在研究民族志学对个体社会文化和语言学系统的调查、分析和描述中,这些数据收集方法已经成为最主要的实地考察方法。尽管涉及到社会学和语言学的研究对象的研究方法通常是定性分析,但是近年来使用定量方法和定量分析的研究人员多了起来。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来,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语言学研究,大型的电子数据库(以计算机为中心和以研究为中心)的编纂有助于克服在过去的“烂数据”的处理过程中遇到的一些相关问题。通过数据库语言学,研究者可以同时处理几乎所有某一给定时期存留下来的文本,解决了历史材料残缺这一问题,并且确保能够重建过去某些时期的语言变异内容,同时还能使得选择哪些变量进行分析更为明显。从地理语言学角度来看,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促成了定量研究的发展。二十世纪初期和中期,人口迁移和以等级为基础的语言形式的融合也是促成定量研究发展的因素。然而,近年来的反城市化过程表明研究者正从定量研究预测未来趋势和倾向更多地向定性研究变化。社会语言学研究是一个不断形成理论,不断重新定义方法的过程。它是与认知论的演变和新的实地考察研究方法及数据收集技巧(如定量方法中的数据分析)相一致的。Robinson预测:“如果系统地来研究,人类的语言仍然呈现出潜在的无限领域。”新的领域正在逐步被打开,新的方法正在逐步被发现,语言理论的发展必须要同方法和技术的进步同步。

三、结语

社会语言学具有多学科且跨学科的特征。随着一系列高品质的国际期刊和经久不衰,人们广泛参与的论坛的出现,它在该领域的综合地位以及固有的动态活力对其学术研究意义和科学地解释社会中的语言至关重要。实际上,社会语言学是语言的社会属性,到目前为止,由于跨学科研究,社会语言学自身的地位已得到巩固。我们能够更精致,更精确地分析数据,也意味着社会语言学理论的发展向前迈了一大步。对于语言是一种人类的天赋这一语言的本质和功能的理解,以及应用社会语言学解决社会生活中的问题也向前迈了一大步。(作者单位:辽宁大学)

参考文献:

[1]Labov,W.Principles of Linguistic Change,III:Cognitive and Cultural Factors.Malden MA:Wiley-Blackwell.2010.

[2]Milroy,L.Language and Social Networks.Oxford:Blackwell.1980.

[3]杨永林.《社会语言学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社会语言学论文篇8

关键词:动态系统理论;社会文化理论;互动

中图分类号:H31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795(2013)03-0010-0006

二语习得是人类认知的一部分,语言与认知密不可分,语言处理过程必须运用基本的认知能力已经成为主流观点(DeKeyser&Juffs,2005)。但二语习得不是一种脱离语境和语言使用的孤立活动。认知视角过分强调个体与思维过程以及语法能力的发展,忽略语言发生的社会文化环境,忽视学习者作为活动主体受到内在积淀的文化、历史、规则等诸多因素的影响(Kramsch,2000)。很多研究者开始意识到,以往各种理论对二语习得的解释都各具合理性,却又未免偏于一隅。如何将看似矛盾的各种理论融合起来,阐释二语习得相关的纷繁变量,建立一个核心的理论体系?在这一背景下,动态系统理论(Dynamic System Theory,以下简称DST)和社会文化理论(sociocultural Theory,以下简称SCT)两种理论框架脱颖而出,成为研究者们近期关注的焦点。

动态系统理论源于应用数学,是关于系统状态转移的动力学过程的理论,其中心课题是把握系统的演变规律。Lassen Freeman(1997)首次将其应用于二语习得。她提出,系统科学与二语习得间有诸多相似之处,如都是复杂的非线性系统,都关注无序到有序问的转化等,因此可以尝试将动态系统理论应用于二语习得。在此理论框架下,语言被视为一个动态系统,语言发展则是一个动态过程。语言学习者作为一个子系统,亦是一个动态系统,由记忆力、注意力、动机等次子系统构成。这些次子系统互相影响,学习者与社会生态系统又相互关联,继而构成了各级系统互相影响关联的整体体系。DST主要由四个核心概念组成:初始状态(initial states)、非重建平衡态(attractor states)、变异(variation)以及非线性(non—linearity)。随后的研究者们利用这四个核心概念阐释了一系列二语习得中的争议问题。

社会文化视角代表性理论包括Vygotsky的社会文化理论和Bakhtin的对话理论(dialogism)。社会文化理论包括思维发展过程分析、人类思维的社会渊源以及符号系统在人类高级思维活动中的作用。其核心概念有临近发展区、支架式教学、中介、私语/内语以及活动理论,对话是Bakhtin思想中的核心概念,“对话关系成了人的社会存在的本质特征”(白春仁,2000:164)。尽管Vygotsky和Bakhtin的理论分别从发展心理学及文学文化的角度阐释语言,他们对语言与文化的很多基本观点却不谋而同,即两大理论均在语言使用、文化发展及自我形成三方面对二语习得有所启示。因此将两者融为一体、相辅相成,可以更好地阐释二语习得中的语言发展及交际互动。

DST和SCT虽然之初不是基于语言教学,但两者都试图将认知与社会视角融为一体,构建理论框架模型,为二语习得理论实践所用,阐释那些单个理论视角未能解决的问题。两者在二语习得中的具体应用、理论背景、研究视角以及方法等方面各有异同。下文将逐一进行比较,希冀从比较中得到二语习得发展的新启示,为建立一个统一的理论模型奠定基础。

1 DST和SCT在二语习得中的应用

本章将从学习者语言、习得过程、学习环境以及教学启示四个方面讨论比较DST和SCT两个理论框架在二语习得中的应用。

1.1学习者语言

本节主要讨论DST和SCT对学习者在二语习得发展中的语言特征进行的解释验证。

Larsen-Freeman(2005)认为石化反映了DST中的非重建平衡状态。在二语习得过程中,语言系统的有些状态反映了学习者母语的结构特征以及他们对目的语的过度概括,还有些状态(即非重建平衡状态)则是由学习者内部相互影响着的各种变量形成的。它们不断发展变化,具有不可预知性。石化是学习者习得过程中的一个非重建平衡状态,而非终态。因此以往的研究者把它当作静止的现象对待,必然无法从根本上解释描述。DST倡导以动态的视角研究与石化现象相关的各个发展变化、相互影响的变量(语言的、心理语言的、神经语言的、社会语言的等)。另一方面,SCT(Vygotsky,1978)从心智发展的角度解释石化现象,认为石化的产生根源在于语言学习环境的社会本质,即社会互动。Washburn(1998)利用最近发展区理论比较18名被试大学生的习得状况,发现具有石化特征的学生与其他学生间不存在本质差异,只有定量差异,而且并不明显直接。这验证了Vygotsky(1978:64)对石化现象的分析,即“它们已经丧失了原貌,无法从其外部特征判断出内在本质”,因此我们要通过实验寻根溯源,在学习者的最近发展区中找寻石化的本质,而Washburn的研究再次验证了这一假设的可取性。此外研究还表明,与其他学生相比,具有石化特征的学生需要不同类型的外部协助。因而可以从学习者早期的外部协助情况研究他们后来石化特征的产生。总之,SCT强调不要拘泥于学习者现有的语言表现或学习者内在的习得因素,而要在学习者的最近发展区中、在学习者的社会互动中研究石化的根源本质。

1.2习得过程

本节主要讨论DST和SCT对二语习得发展的非线性、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以及母语的影响进行的解释验证。

以往的研究者常试图从学习者杂乱无章的自由变异中找寻系统性,剔除异质的数据或“杂音”,得出二语习得呈线性发展的结论(Dulay&Burt,1974)。研究者们从DST角度出发了Dulay与Burt提出的语素习得顺序呈线性的结论,发现学习者本人、学习者间都存在着语素习得顺序的差异。这是由于影响因素众多,例如语言输入中的出现频率(Larsefl-Freeman,1976)、话题以及学习者的情感因素等。不同研究者各执一词,侧重不同因素,而DST则认为这些单个因素都不足以解释现象,只有把这些看似矛盾的因素融合在一起,才能描述现象背后各个交错复杂的动态因素。SCT则是从社会心理的角度构建假设进行验证。Dufva与Alanen(2005)融合Vygotsky的中介与Bakhfin的复调(polyphony)理论,研究了儿童在外语学习中的元语意识,结果发现儿童的元语意识既是个体认知现象,又是社会互动的结果。意识习得并非认知流派所描述的那种从无到有、逐渐递增直至成人期便停止的线性过程,而是一个从社会化实践到自我运用话语的质变。儿童不是一点点地构建起一座“准确系统”的语言大厦,而是内化吸纳各种言语,搭建成自身对外语学习认识的一座座关联度松散的小房子。这一发现与Bakhtin(1981)的主张一致。因为儿童元语意识是一种多元异质的构建,不仅体现了不同的方言、语域与风格,还有在各种环境(家庭、教室、媒体)中积累的价值信仰等。有的构成因素还互相排斥竞争,造成了意识习得的异质动态性。这也体现了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

DST也强调习得发展的复杂多变体现为学习者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研究者们解释了语言磨蚀(at-trition)现象,认为语言磨蚀的发展不是线性过程。Meara(2004)利用网络仿真(network simulation)研究了词汇网络中的磨蚀现象,证实了语言磨蚀的发展过程呈非线性的假设,而且还凸显了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其他研究也表明,受蚀者的外语磨蚀的速度并不均衡,有的人语言能力仅在二语环境中生活几年就耗损很大,有的在20几年后仍能保存完好(De Bot&Clyne,1994;Waas,1996)。而在数据分析方面,Meara(2004)研究的结果中整体平均模式为稳步下降,而个体情况则无一例如此。因此DST倡导语言磨蚀研究不要只关注平均值,更要注意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

若要研究二语习得进程,就要先确定其初始条件,接着才是影响习得进程的各个因素。以往的很多研究忽视了初始条件的因素,无法准确评定习得效果,也难以合理解释习得进程。DST的关键特征之一是初始条件敏感性,即蝴蝶效应。动态系统的运动和变化完全由初始条件确定;初始条件相近,运动和变化也接近。近年来一系列研究都证实了DST的假设,即二语习得中存在蝴蝶效应。例如,Sparks与Ganschow(1991)发现具有母语学习困难特征的学习障碍(语言发展迟缓、短期记忆与认知困难、学习不易专心、组织摘录重点困难等)是外语学习困难的主因。语音记忆(phonological memory)及母语读写能力会影响外语学习能力。学习者对母语的语音意识cal awareness)及词汇识别能力可以转移到其二语习得能力上。因此,DST从蝴蝶效应的角度解释了母语对习得效果所起的重要作用。而SCT认为,个体通过外部交往活动,将外部言语逐渐内化和思维结合形成内部言语(Vygotsky,1986)。二语习得是一个中介参与的过程,母语则是其中重要的心理工具。具体来说,母语可以协助学习者相互解释学习任务,建立维持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Rommetveit,1985)。学习者间相互提供支架时,母语亦是不可或缺的要素。Ant6n与DiCamilla(1999)总结了母语在学习者进行协作型任务中的作用,并提出其在内在言语外化中的中介作用。因此,SCT从中介的角度揭示了母语在习得过程中(尤其是协作型任务中)的必要性。

1.3学习环境

本节主要讨论DST和SCT对学习环境的解释及主张。DST认为语言习得环境包括学习者的认知语境(工作记忆等)、文化语境(该文化中的师生角色)、社会语境(与老师及其他学生的关系)、物理环境以及教学语境(教学任务、材料)等,是学习者内部及外部动态因素的集合。学习者与环境作为独立的系统,各自变化发展,又不断相互调整,以维持相对平衡。学习环境的变量中,研究者们尤其关注对话互动(conversa—tional interaction)。以往研究发现它对学习者听说能力(Gass&Varonis,1994)、词汇习得效果以及语法习得进程(Gass,1997)等都具有促进作用。它能为学习者提供更多的可理解性输入,增强他们对语言形式的关注,并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进行输出以检验中介语的假设,且互动的过程也符合DST“学习者通过与其所在环境的互动来习得语言”(Larsen-Freeman,2002)的主张。SCT以社会文化视角著称,因而对社会环境的解释更为系统完善。社会环境不仅是学习者语言输入的来源,也是学习者认知能力发展的源泉中。与DST类似,SCT承认学习者与外部环境是密不可分且相互影响的。外部世界影响改变思维机制,思维机制也会影响改变社会文化环境。但SCT更侧重环境的社会文化因素,并把社会文化环境放在习得体系中更为核心的位置。SCT的社会文化环境在二语习得的具体应用分为支架式教学与协作交互(collaborative interaction)。支架式教学为学习者在践习获得技能、概念和理解的过程中提供了不可缺少的帮助(Gibbons,2003)。学习者间的支架不仅有助于语言输入的交换,而且充实了学习者自身的语言知识(Donato,1998)。

1.4教学启示

本节主要讨论DST和SCT对外语教学的启示。DST认为语法是有意义的动态系统,是语言技能和动态应用的过程,故称为语法技能(Grammaring)(Lars-en-freeman,2003)。准确、达意、适当地使用语法结构的能力是一种需要产生式训练的技能。这种训练要求学习者参与某些交际任务,而学习者必须使用某些结构才能完成这些任务。因而,语法练习应尽量避免那些纯粹形式的无意义的单项练习。教师应让语法在语篇中“动”起来,在使用中“活”起来,即在语境、语篇的基础上把握好“时”(何时教)和“度”(教多少)。还在此理念上构建了包括形式、意义和使用三方面的三维语法(Three-dimension—al Grammar),已在国内外语教学界应用。SCT则非常重视认知的社会性与文化的反拨作用,体现在教学形式、教学内容、测试形式等层面上。课堂作为学习者对话互动的社会文化场景,应采取日常对话的形式(Johnson,2000)。互动是具有真实交际活动特征的对话,与其他形式相比,具有权利的平衡性,给予个体平等机会,有利于发展学习者自主性。在现代外语教育技术的环境下,把利用多媒体、虚拟现实技术创设较真实的语言情境作为教学设计的一个重要内容。教学内容要广泛吸取图片、音响、网络课件等多种素材,使教学内容的呈现与获得从单调的文字形式转变为多种直观生动的形式,使学习活动摆脱了纯文字的单一化呈现,充分刺激学生的眼、耳、手等各种感官,改善人脑获取信息的感官功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想象力。这种方式不仅能提高学生感知新知识的速度,使学生更有效地理解所讲内容,提高课堂效率,而且会扩展学生的视野,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以促进学习者言语体裁的多样化发展。在测试环节,教师可充分利用计算机辅助测试软件,如WebCT、Hot Potatoes等,汲取测试软件丰富的多维语境信息的即时展示和快速加工的特点,以模拟真实场景下对话形式的多项选择题的形式,从而大幅提高测试的真实性,有利于测试学生使用语言的能力,考察学习者的潜在发展层次。

2 DST与SCT的异同

首先在理论背景上,DST与SCT都不是基于语言教学的理论,最初分别用于解释物理系统和人的高级心理机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广阔的理论背景使两大理论比那些语言教学的“本土”理论具有更强的解释力(Lantolf,2006)。二者都试图解决Saussure与Chomsky的两分法在语言教学应用中的问题,如语言能力与语言使用。但处理方式又不尽相同。Ellis(1997)认为二者都源于环境中复现的模式频率。能力是对使用的综合总结,使用是能力在动态语境中的激活。过去的种种两分法的界线不应那么泾渭分明。两分法是非此则彼,但二语习得应该是共存共生。一个以规则为基础,另一个以记忆为基础,都不能偏废(桂诗春,2004)。SCT则主张将语言能力与语言使用有机结合起来。二者之间是辨证的互动关系,好比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Johnson,2004)。该理论强调语言运用,因为二语习得不是普遍语言习得能力,而是一种行为。二语能力的获得并不源于语言习得机制,而在于社会环境,在于语言使用。

两大理论对习得过程的理解有相似之处。首先,二者都强调习得发展的复杂多变体现为学习者个体语言发展的变异性。数据统计中的平均值可能蒙蔽这些个体变异性,因此要注意个体因素。而且二者都认为习得发展不是简单的叠加,或是新旧更替。例如,新的语法出现了,旧的体系不会消失,可能会在特定条件下再次作用。Vygotsky将这一特点类比为地质学中的地层,新旧共存,旧的埋于地壳中,特定条件下可能再次显露出来。二者都反对二语习得线性发展的观点(Lamen-Freeman,2002),但却是从不同角度解释非线性。DST主要是从系统的角度理解,系统中元素间的相互作用主要指非线性作用,它是系统存在的内在根据,构成系统全部特性的基础。SCT则是从社会、文化、政治、历史和制度环境的复杂多变角度出发。以往的某些理论将社会文化环境视为先验的稳定特征,SCT则强调社会文化环境的动态发展,以及语言发展与社会文化环境发展间的相互作用。

在理论视角方面,DST与SCT都试图融合认知与社会视角,反对Chomsky的天赋论,强调社会文化环境的作用。但社会文化环境在两个理论框架中的分量各异。前者将语言习得视为个体与他人在社会环境中的互动,社会文化环境是整个动态系统的重要部分。但DST并没有明确指出它与其他要素的主次伯仲。SCT不仅将社会文化环境看作认知发展的要素,更是人的心理机能发展的起源(Newman&Holzman,1993)。在SCT的二语习得模型中,社会文化环境具有明确的位置和作用。还有,DST更多是从历时和系统(例如蝴蝶效应、非重建平衡状态)的视角看待语言系统及其发展,因此还突出了其自组织功能。而SCT最初侧重关注人与社会文化环境间的相互作用,因而主要从对话的角度解释语言、文化和自我。从这个角度来说,SCT更突出人本性,强调人的全身发展。

再次,DST与SCT都将语言与学习者视为一个动态系统,系统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使二者组成一个更大、更高等级的系统。但前者对系统概念更为宽广,包括语言、学习者、环境等各种相关(历时与共时)的子系统。其中各要素的数量及相互关系都是变化发展的,具有不确定性。而SCT构建了更为明确具体的系统,如活动理论,包括学习者、师生、家庭媒体等社会环境、工具(语言、教学资源等)、目标、结果、劳动分工及规则。他们之间相互作用,都与学习者及社会文化环境相关。二者都突出语言习得中的互动作用。Larsen—Freeman(2002)曾强调,学习者通过与其所在环境的互动来习得语言。SCT(Johnson,2004)认为二语习得的起源是社会文化背景下的对话互动。但它们对互动的理解又是不同的。DST的互动是各级系统间相互作用以及系统自身历时发展的综合。因此,这种互动是多极多向的。而SCT的互动受到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影响,更多表现为两两间的对话或对立统一,学习者与语言、语言与环境、学习者与语言等。

研究方法方面,两者都反对纯粹的定量研究,语言习得不是计算机程序,不能仅靠数据支撑。前文提及,二者都不是基于语言教学的理论,因此不能直接应用。主要通过两种途径应用于二语习得领域。一种是用于解释或重新阐释研究结果,另一种是构建假设或理论模型,进而论证二语习得的规律。两者在具体研究手段上又各有千秋。DST强调定量与定性研究的结合,有时通过数学公式推导、数据分析的定量研究,有时则通过类比隐喻等构建模型(例如“双人舞”,De Bot etal.,2007)。SCT强调从定性角度开展研究,通过个案研究、日记、个人叙述等可以更好地洞察一个人的认知发展过程。研究对象的诸多本质在言谈、日记或其他显示主体性的媒介或工具中无意识地流露、敞开、展示或显现出来,研究者因此能够认识二语习得过程中诸多被遮蔽的社会文化本质和现象。个人行为观察比通常对一群体行为观察更能代表调查的科学性(John—son,2004)。

3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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