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析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宗教思想的历史地位

时间:2022-10-29 12:53:43

论析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宗教思想的历史地位

论文 关键词:文艺复兴;人文主义者;宗教思想;过渡性

论文摘要: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是在对基督教神学传统文化进行批判继承的基础上来阐发自己的宗教思想的。虽然他们没有对教会构成有力的威胁,但他们的活动使人们的思想从教会的束缚中得到了稍许的解放,导致了人们情感和想象力的自由放纵,从而为17世纪国家主义和 科学 主义的兴起及18世纪理性主义的全面胜利铺垫了道路,并为西方近代思想文化的 发展 繁荣拉开了序幕。

文艺复兴时期是欧洲社会从中世纪向近代过渡的初始阶段,人文主义者在这一时期对宗教既爱且恨,表现出理性与信仰相交织的矛盾思想。一方面,他们猛烈抨击教会,无情嘲讽僧侣,反对禁锢人性的基督教教义,要求以人本替代神本,提倡理性与信仰相分离,表现出对传统基督教的偏离与叛离倾向;另一方面,他们却始终坚信“上帝至上”的思想,并怀着深厚的宗教情结,与教会进行了广泛的合作,表现出对基督教信仰的虔诚与执著。这正如詹姆士·斯鲁威尔所说:“虽然许多 历史 学家,特别是19世纪的历史学家都试图把文艺复兴和意大利的人文主义与各种各样的非宗教形式联系起来,但并不是说,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是非宗教的。人文主义者们“既非不信教者,也非无神论者”

人文主义者的这些宗教思想,一方面是对基督教神学进行批判继承的产物,另一方面又为17世纪国家主义和科学主义的兴起及18世纪理性主义的全面胜利铺垫了道路,并为西方近代思想文化的发展繁荣拉开了序幕,这构成了西方近代思想文化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的承上启下的中间环节。

一对神学传统文化的批判继承

人文主义者的宗教思想是建立在对传统基督教进行猛烈批判的基础之上的,在宗教批判活动中,他们充分利用了希腊罗马古典文化的思想资源,如他们吸取了古典文化中的自由、平等、民主等“人文”观念及科学求知精神,来批判中世纪的封建等级特权制度与教会的蒙昧主义、禁欲说教,鼓励人的自由与尊严,具有“复古求解放”的特征。然而他们对他们批判所指的基督教神学,也没有彻底抛弃,而是对基督教的神学传统文化给予了较多的批判继承。

(一)借助上帝的权威,来阐明人本思想

人文主义者在阐发人本思想时借助了上帝这个法力无边,统驭一切的最高神圣权威,来烦扬人的理性尊严及自由意志,在上帝的神圣光环的庇护下进行一系列的人文主义活动。然而,他们所借助的“上帝”,已经不再是传统“神本”观中的那个对人的堕落和贪欲感到愤怒并施加惩罚的最高神冥,也不完全是那个要人在尘界顺从其训诲,等待其拯救的救世主,而是为人造就了世界并赋予人自由意志,让人选择生活方向,追求现世幸福的最高神圣权威。在这个无私而慈悲的上帝的恩赐与庇护下,人无需在“原罪”的阴影中恐惧而消极地等待“末日”的到来,而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和能力去追求人生的世俗幸福,满足自己的世俗欲望。可见人文主义者继承基督教神学中的上帝,实际上是借助上帝的形式,来达到颂人的目标。

(二)继承传统经院 哲学 中的理性思想,实现理性与信仰相分离的目标

人文主义者在批判传统基督教时,吸取了经院哲学中的理性思想,来对抗基督教的蒙昧主义。实际上,在文艺复兴以前,理性与信仰的分离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在欧洲中世纪,作为官方哲学的经院哲学中,保留着理性思想。随着经院哲学不断发展,理性也在发展。经院哲学早期代表人物安瑟伦鼓吹信仰必然先于理性,强调用理性去维护信仰,思想虽然保守,但提高了理性的权能和地位。十二世纪最伟大的唯名论者阿拉伯尔提出了理性而后信仰,主张怀疑论.认为“怀疑是研究之路,……由于怀疑,我们就验证,由于验证,我们就获得真理。这对于人们大胆运用理智,使人们的思想从盲目信仰中解放出来起了积极作用。13.14世纪,邓司·司各脱主张“双重真理论”,认为上帝的真理只有通过信仰来领悟,而上帝真理之外的真理要由理性来认识,从而为文艺复兴信仰和理性分离铺平了道路。但是,无论经院哲学中蕴含的理性思想怎样发展,在文艺复兴以前,它始终没有跳出神学信仰的图圈而独立出来,在信仰、幻想和幼稚的偏见蒙蔽下,“人类意识的两方面,一内心自省和外界观察都一样;一一直是在一层共同的纱幕之下,处于睡眠或半醒状态。”闭人文主义者接受了其中的理性思想,来发展自己的理论,为实现理性与信仰的分离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由于立足于神学传统,并且在浓厚的神学氛围中,人文主义者的思维方式、语言习惯和创作素材都不可避免地要打上神学传统的烙印。然而,人文学者已开始以一种新的视野来观照和选择神学传统文化。他们力图吸收基督教的原始平等观念,来批判教、俗贵族的荒淫与堕落,阐发传统的王权神授理论,来否定教权高于王权的主张;通过对基督教原典《圣经》的翻译、考证,来动摇罗马教廷的中世纪拉丁语《圣经》的神圣地位,以最终动摇封建神权的理论基石。由此,表现出人文主义者的宗教思想中对基督教神学传统观念的批判继承。正是这样的批判继承,人文主义者的宗教思想既包含了传统神学的内容特征,他们没有放弃传统的宗教虔诚,仍眷念着旧的神学谛理与道德,与神学传统文化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而表现出他们新旧交织的矛盾心理;又在发展趋向有一些突破,展现出新的内涵与风貌,成为近代早期反封建、反神权的思想文化启蒙运动,为以后历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对未来历史发展的启示

人文主义者对传统基督教的批判虽然没有对基督教构成有力的威胁,但他们的批判以及对理性宗教的向往却能使人们的思想从教会的束缚中得到了稍许的解放,并且它的最直接的后果是导致人们感情和想象力的自由放纵,而这为以后人们更好地反对传统基督教,剖析宗教实质,以及为17世纪中叶以后国家主义和科学精神的兴起,并对罗马教会发起的有力挑战,不能不说是起到了某种铺垫作用。18世纪的理性主义者接过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手中的思想旗帜,一改人文主义者温良恭谨的态度,把人文主义者对感性的呼吁变成锐利的理性武器,从各方面来彻底批判基督教信仰。

首先,人文主义者的“灵魂不死”和“意志自由”的理论为启蒙运动中理性主义思想家关于这一思想的形成提供了理论基石。

“灵魂不死”和“意志自由”论曾经是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的最主要的批判内容,他们批判此目的在于解放人性,抬高人的地位,因此只看到表面现象,并未深人本质,但毕竟为后来者提供了一些理论基础。18世纪的理性主义思想家认为人类灵魂是可朽的,个人灵魂也同样有灭。但拉美特利、狄德罗、爱尔维修的这些思想是在继承和发展人文主义哲学家布鲁诺的观点的基础上形成的。霍尔巴赫对“灵魂不死”的驳斥更为彻底,主张灵魂就是物质的东西。他说:“灵魂根本不应当与身体分开,它就是身体本身,只不过我们从身体活着的时侯所具有的某些作用、某些存在方式和活动方式去看,才把它称为灵魂。”因此霍氏认为灵魂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而是人体的作用和机能的表现,是人的一些精神活动如记忆、想象、判断、思维等。霍氏的这种思想与人文主义哲学家特勒肖有某些偶合之处,只是特勒肖的表述没有霍尔巴赫这么深刻、明确。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霍氏的思想是对特勒肖思想的一种继承与发展。

其次,在宗教与道德、宗教与政权的关系问题上,人文主义者进行的一些论述为启蒙运动更为彻底地来反对传统基督教铺平了道路。

在中世纪时期,道德理论浸渗在宗教的气氛中,同宗教教义融合在一起,成为维护封建制度的一种意识形态,教义成了封建道德的基础,神意成为道德的准则。人文主义者布鲁诺指出封建统治阶级的这一行为,其目的是要使人民群众从内心信仰和道德习惯上遵守封建统治者所制定的规范,为其统治服务。爱尔维修与布氏思想一脉相承,认为宗教与道德并没有必然联系,宗教存在于彼岸的、虚无缥缈的想象世界,而道德扎根于此岸的现实的生活世界。宗教是有关信仰的问题,道德是有关行为模式的问题,彼此毫无联系。并指出使人有道德的,不是封建伦理,不是神意,而是理性的 教育 ,高尚的习惯,贤明的体系,公平的 法律 等等,因此说,在继承前人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 发展 ,来肯定理性。

政教合一是人文主义者批判的另一焦点,并提出政教分离的思想。而启蒙思想家认识到二者之间虽然存在着矛盾,有时甚至发展为激烈的斗争,但从一般情况来看,它们是相辅相成的,它们的根本利益一致。为此,他们指出,广大民众要成为自由的人,就要具备一定的理性知识,以此来反对宗教迷信,进而摧毁封建专制,这些思想在人文主义者布鲁诺、马基雅维里的学说中都有所表现。可见,启蒙思想家的这一思想是在继承人文学者学说的基础上的更高发展。

再次,人文主义者对《圣经》进行的严格的考证与评注,对基督教神学思想体系提出的某些重大的怀疑,并在此过程中逐步建立起来的怀疑主义和批判主义的学术精神,以及积累起来的一套新的知识结构与方法体系,对当时新教宗教改革家们有着重大的启发作用,为反教廷的宗教改革思潮的勃发提供了强大的思想动力。

最后,人文主义者最早对传统基督教的冲击构成了人类思想发展史上的精神启蒙。他们提倡知识,对知识应用性的强调刺激了 科学 和 艺术 的发展,他们提出的政教分离以及宗教宽容思想,虽然在当时显得多么苍白无力,但是以后国家主义的兴起,以及在宗教宽容精神之基础上产生的科学主义精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无不是对人文主义者所提出的政教分离与宗教宽容理论的回音。

到17世纪以后,在欧洲的 政治 生活中,宗教气氛越来越淡薄,而且通过三十年的宗教战争,“从深信无论新教徒或旧教徒,哪一方也不能获全胜;义这个中世纪的愿望必然放弃,这于是扩大了甚至在种种根本问题上人的独立思考的自由。在这种情况下,人文主义者提倡的宗教宽容回荡在人的耳际,在欧洲大部分国家里开始真正出现了宗教宽容的精神。信仰上的自由极大地促进了欧洲学术的复兴,宗教宽容成为西方近代科学和 哲学 生长的温床。在宗教宽容气氛的温床上,滋生着各种对基督教叛逆的新精神力量,而在这些正在生长的精神力量中有一种就是科学理性,最终取代基督教信仰的权威地位,成为人类社会生活中新的精神支柱和崇拜形式。

严格地说,西方近代文化是在18世纪才真正确立起来的,在此以前,从14世纪到17世纪一直是逐渐衰败的基督教与日益壮大的近代文化激烈冲突的时代。从西方近代文化产生的历程看,文艺复兴是这一渐变过程的最初也是最为艰难的时代。虽然人文主义者与传统基督教进行了妥协,没有摧毁传统的神学体系,但通过他们的批判活动破坏了基督教神学传统的严密性和统一性,在坚固结实的教会大堤上凿出几个窟窿,从这些窟窿中涌出17世纪、18世纪彻底反对基督教神学的“洪水猛兽”。因此,有人说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对传统基督教的批判,对人的烦扬,拉开了西方近代文化的序幕。

相比于中世纪,文艺复兴时代人文主义者的宗教思想一方面是对基督教神学传统进行批判继承的产物,另一方面是中世纪思想的一种解放与提升;相对于17世纪及启蒙时代,它似乎显得幼稚、畏缩甚至落后,但它毕竟为其提供了一些理论基石,它本身所内涵的矛盾性的特征,以及它在 历史 发展过程中的这种承上启下的性质,集中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这种新旧交替的过渡性的时代特性。这正如有人指出:“文艺复兴时代的人士受中世纪先人们学识与艺术的恩惠,无疑地实在很多,而且,文艺复兴时期的人士们也无疑地与他们的祖先一样地笃信宗教,轻信人言,满怀阶级意识和封建思想。可是他们也是唯物论者,怀疑论者,和个人主义者,这些都是中世纪闻所未闻的。文艺复兴有它本身鲜明的风格,既非全部中世纪的,亦非整个近代的,而是一种过渡时代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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