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的玫瑰花

柔情多梦的年华，最美丽的记忆，是沐浴着老师的爱成长。

一

高三开学了。校门口，校长带着班主任迎接我们。他身边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似乎是实习老师，上身着崭新金丝短衫，下身衬笔挺的白绸长裤，透着潇洒俊逸。

他友善地微笑、摆手。低下头，瞧见他崭新的黑皮鞋，锃亮亮的。

教室里，体委李龙正卖弄。原来，教我们的老师被替换了。门口的实习男生叫张军，刚刚师大毕业，将任我们语文课老师兼班主任。李龙是他的邻居……

二

体育老师一个劲儿冲我们吼：“把臂伸直!”“腰再下弯!”“脚尖绷紧!”我们几个女生递着眼色，憋住笑，漫不经心地做着。

不知何时，班主任走过来，阴着脸。他走到我身后，猛地用左手托住我的腰，右手随之用力压我右肩。“哎!”我的侧身动作到位了。可是他，怎么能这样！我又羞又急，却也不好发作。

王燕是班长，玲珑俊俏、为人豪爽。她喜欢班主任，就明目张胆地讲，甚至说自己大学毕业后如果班主任还没结婚，就如何云云。

高三无作业，我这语文科代表渐成摆设。本以为，高三生活会在黑白试卷的枯燥中紧张度过。可是，现在生活系统似乎被更新，心情涂上玫瑰红。一切缘于他――

那段日子，我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为引起他注意，作文不是写成中篇就是诗歌。燕子常常揶揄地笑我有阴谋，可是张军似乎不知道，依然笑吟吟地提问，依然响亮地喊我的名字。

明朗的笑、浑厚磁性的声音、一双深邃的眼睛――他比我大四岁，有娇艳的女友，但这是阻挡我喜欢的理由吗？

三

上午第四节课，青草的芳香携着阳光弥漫了操场。李龙他们兔子似的抢篮球，燕子她们在学跳舞，笨笨的，一点都不好看。凄美的小说蚕食了我的早餐，没有力气，只好懒懒地和同僚躲在树影里。

操场门口，闪出熟悉的身影。“张军”――几个女伴听得一愣，顺我视线看了一下，然后看我，别有用心地大笑。我的脸倏地红了。

他一边朝王燕她们那里快速走去，一边侧身向这里扬胳膊，“起来活动，小心让你们变成大胖子!”

再看他，米黄衬衫掖在藏青色长裤里，削瘦的身材在阳光下分外挺拔……

我们围成半圆，看他优雅地举手投足。“我可是大学里的‘舞’林高手，你们谁来做我的舞伴？”同伴们立时怂恿着我，把我往前推。

阳光在他眼睛里反射出缕缕光芒，带着无限柔情，飘落进我的眼底。

我站到他面前。

柔情的托举、灵巧的抛接、奔放的节奏、不羁的舞步……虽然没有相配的音乐，没有炫目的灯光，但是我却有化蝶的陶醉。

周围响起暴雨般的掌声。

四

下午课外活动，我打了报告，轻轻挪进办公室，他正在上网查资料。他停止移动鼠标，左手指身边，“先坐下，我也正想找你，最近怎么了？”

“我总是学不下去。”我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脸颊烫烫的。

他的椅子缓缓转过来，双腿轻轻地触着我，又自然地离开。“你有文采又能干，我希望你能成才。”他温和的眼睛里，射来两道亮亮的光。

烦扰的心境忽然沉淀，像清澈的湖水泛着粼粼的波。

我的网名叫“蓝玫”，名字是专为他起的。找到他的电子邮箱，发出一封邮件――

“张老师：我喜欢你，喜欢听您的课……现在想通了，我只把喜欢埋在心里，我会做一个您喜欢的学生！”

他很快回复。

“蓝玫，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你的人生刚刚长出几枚叶片，美好的花朵将在大学绽放……”

后来，我常常向他倾诉：

我是一朵枯干的玫瑰，因为一杯水的浸泡，即刻绽放出鲜活……

想做一只鸟，栖在你心的枝头。没有翅膀，就用脚奔波在路上……

课堂上，他目如清泉，我逐渐安定，没日没夜地在教室拼搏。

五

高考前夕，我那颗心又蠢蠢欲动。

放假了，同学们回家准备高考用品。我悄悄滞留，鬼使神差来到他的宿舍。他似乎刚刚洗过头发，衣领口大开。

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张老师，我想问问还需要带什么吗？”

“……要心态平稳，相信自己。”他说了几句，就催我回家。

我的手碰到门把儿的一刹那，猛地转身，一下子钻入他的怀中。醇厚的男子汉气息，让我迷醉，潮湿温暖的感觉在我身上弥散开来。

他怔了怔，随即用力地抱紧我，又猛地松开双臂，拍拍我烧烫的脸，“傻丫头，回家准备考试！”

进了大学，有时无端地想，那天若是事情向另一方向发展，我还是今天的样子吗？回首往昔，恍然若梦，梦中有一朵未开的玫瑰，馥郁芬芳，为我营造了一个晶莹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