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街,大理双廊镇

时间:2022-10-27 08:38:16

建筑不是永恒的。建筑的存在具有很强的偶然性,建筑的状态则更具有偶然性,建筑设计的创作是一连串偶然性的结果,而创作的趣味首先在于这些偶然性所产生的意味。

海街在大理洱海东岸双廊镇,这块连接玉几岛和风情岛码头的200m长的狭窄空地原来就被当地人称作“海街”,项目沿用了这一名称。海街是一组小型建筑,到目前还是整个双廊镇唯一的开发项目。同时海街也是实验性的,不只是对设计者而言,对开发者也是如此。

海街实验的初衷有几点:

(1)项目上,作为“大理论坛”项目的第一个子项,应代表整个项目的定位。

(2)状态上,海街应体现一种气质,与环境“和而不同”。

(3)设计手段上,海街可否寻找到一种方法或规律,至少可以在未来运用于“大理论坛”的整个项目中。

现在看来,从完成度以及实施的水准而言,海街不是高水准的,这部分的工作总结很重要,但不是设计者实验的主要重点。对建筑师而言,难点在第二点,重点则在第三点,这同时也是实验和实践的主要内容。而这种方法的实验,建筑师是主体。上述实验的初衷并非针对个案,而是希望有一定的普遍性。海街的个案中,表面上来看设计与营造的过程有许多特殊性,但其中许多特征又能反证某些设计方法和设计原则,从开始设计到现在经过了8年的时间,建筑师也希望将整个历程中的一些思考呈现出来,也一并将所得展示出来。

海街是一个线性的空间,1:10的场地比例,同时建筑沿长向与水岸平行布置,加强了这种线性感。而每个线段之中的建筑物,它们各自所呈现的则是非线性的空间,是一种量子化的空间,这种空间是聚落的特征,而这种量子化空间的自我表达从古至今都不会湮没在线性的街巷之中。相反地,在所有的聚落形态之中,很多过分的建筑自我表现都被接受了,这也是在一个具有强烈背景之上进行自我表达的特点。街巷从本质上是通过性的,所以建成的海街并不适合于拍摄全景照,不仅因为你需要坐船到水面上向这边拍照,同时,一组两层高的建筑分布在200m长的场地上,所形成的整体是平淡的,它们这时候只是整个聚落的一部分。如果只是停留在这样的观察层面,甚至会觉得再优美的村落也不过如此,总之,好像没有什么兴奋点。设计试图以广场化的处理方法对待并强化某些节点,使之完全突出于这个平缓的水岸边。这是一个看似不错的解决办法,但是放在更大的聚落肌理中,却是一个十分过分的举动。建筑师需要克制那种潜藏着的冲向空中的欲望,并且把宏大和刺激的评价标准放在脑后,我们需要的广场是那种不过比街巷宽三五米的地方。建筑师很快发现,自己的机会在这条线上的每一次停步和转身之间,这就是街巷和庭院的趣味,这也是人和建筑融合的初始。事实上,实物对我们的打动在于,一个简单的空间变化带来了许多可能性,在仰俯之间,有太多非设计的因素进入到你的观察之中,身处其中,不适合以观看效果图和模型的视角加以体验和思考,而建筑设计进入到恰当的设计路径和状态,直接的手法和简洁的表达会得到远远超过建筑本身的体验效果。

海街的设计手法本质上是一元的,以同一手法从规划布局深入到单体细节,具有代表性的是,“L”形的手法从平面的布局到立面的块面处理是一贯和一致的。同时海街允许引入冲突,以活跃空间的气氛,至于具体的冲突因子则取决于当时的灵感。由于伴随了营造的过程,实际上整个设计过程被拉长了,在整个线性结构里存在着加入不同类别冲突因子(素材)的可能。这种方法无疑很适合于聚落空间的再造,而精彩之处在于保证上述线性空间的活力。这些活力的保证有两个层面,一是街道(线性空间)作为聚落空间容器的边界,将所有单元化的建筑变得完整;另一个则是大多数建筑师所关注的――建筑的表现与表达,在一个具有强烈控制力的背景基调之上,建筑物作为绘画的元素,并不被要求每一个都以最精准的方式加以定位和出现,而更强调出其不意和丰富感。

海街作为一组公共建筑,其功能是不确切的,或者说是模糊的、多功能的。因此,由功能的基点发展而出的设计控制原则并不明确,进而上述的线性空间以及单元空间的生成机制成为设计控制的最重要原则。设计的控制发展为对空间的规定,进而对行为的规定,而海街因为功能的模糊性,这种对行为的规定变得没有更多的依据。因此,在外部空间上,顺应原有村落肌理将线性空间接入,自然形成节点,并成为建筑物的边界。在海街,通过空间对行为进行过多的控制是非常谨慎的,因此可以带来更多个人的体验空间和线索,以及一些自得的状态;其次,谁将是最终的使用者和运营者?唯有他们才拥有这一段时间最终的空间规定权,同样地,也拥有二次营造的权利。因此,海街从这个意义上讲成为了建筑,同时也只是建筑,而不是艺术品。

海街从场所上看有两个重要的特点――山水相接之处与村落延绵的边界。海街因此无法回避地在地域、传统文化方面产生一些冲突和话题。文化是一种共同背景,而真实的活动是对文化的体验、创造和影响。对于文化的理解,或者说对于文化的体验则是极个人化的,而建筑设计无疑是这种个人化体验的一种方式。海街在文化上的着眼和着力也在于一些个人化的尝试。首先,出发点不拘于本土文化,而着力于场所特质的动力挖掘;其次,作为新生活的载体以及新事物,建筑物最好的结果是让事件在这里发生,而不只是让自己成为一个事件;第三,用符号化的方式处理一个建筑未必是最合适的方式,但可能是最易于想到、最易于实践的一种方式,但这种方式在结果上可能抹杀了建筑师在整个设计过程中的体验和思考,而呈现出一种表面精彩、实则简单的状态。建筑师希望在行为上成为文化以及文化再造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延续。建筑本身标榜的文化少一点,建筑容纳的活动文化多一些,这是建筑师设想的状态。

基于上述原因,海街有意去除了通常人们理解的大理以及白族的建筑符号,甚至双坡屋顶也是最简单的不起翘的方式,其他表面上的关联则只剩下材质了。而材质上似乎也只有屋面的小青瓦是与环境一致的,其他的主材是钢和卵石墙,都不是本地材料和做法。海街可能是大理地区第一个大规模将卵石墙这种传统做法用于现代建筑的。有很多人对海街的印象恐怕也是这些卵石墙,有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些卵石墙成就了这一组建筑。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墙体太有表现力了。其实,以这样一种单一表皮来发展一组建筑也未尝不可,只是会更加冷峻,隈研吾在腾冲云峰山的项目就是最近的一个例子。石与钢、木的组合不是新东西,呈现出来的好坏取决于各种比例关系。而关于就地取材在当地已经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洱海保护的原因,附近是不会有地材可供给的,因此在成本逻辑上采用非本地材料是说得通的。

而在整个双廊镇,由建筑师设计的项目是极少的,大多数是自建。自建又有两种,一种是本地人,一种是外地人。而新建的又以用作客栈为多,自用为少,所以有几个特点――高、快、新。作为建筑师会有一种感受,就是大家在向不同的方向异动:建筑师强调尊重、修复,而当地人强调发展、变化。那么,共同的空间背景和肌理在哪里?因为两边力量相差悬殊,也因为一切太快,背景和肌理就这样一点点、一片片被侵蚀了。双廊素有“苍洱风光尽在双廊”的美誉,绝的不是观景独佳,而是人在景中、天人合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希望双廊作为一景,不要沦为只是看苍山洱海的一个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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