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二百余年一人”何绍基

时间:2022-10-27 06:00:47

何绍基(1799-1873),字子贞,号东洲居士,晚号猿叟,又作z叟,曾自署黑女庵主、耜真、九子山人、闽黔粤蜀使者等,另有黑女室、龙宝轩、宝薛轩、二岳居、二岳庵、惜道味斋等斋号。湖南道州人,故世亦称何道州。其书法结合碑帖两派,融汇四体,最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书法风貌,被誉为“有清二百余年一人”。

嘉庆四年十二月初五,何绍基与孪生弟绍业同降生于道州东门外东洲农舍。道州即今天的湖南道县,位于湖南南部,潇水中游,是北宋理学开山鼻祖周敦颐的故里,因此这里有着浓郁的文化氛围。

何家为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其父何凌汉“少失怙恃,孤苦淬砺”,官至经筵讲官、户部尚书。“平生服膺许(许慎)、郑(郑玄)之学,而于宋儒之言性理者,亦持守甚力。”去世后,“特旨赠太子太保,赐祭葬,谥‘文安’”。

何绍基两岁前住道州东门本家,两岁后因父拔贡入都,随母廖夫人至道州西北乡小坪村,“就育于舅氏”。其舅廖先瑞一寒诸生,且耕且读,待基如子。

嘉庆十年,父亲何凌汉考中一甲三名进士。次年,时值8岁的何绍基随家人北上入京。在京濡染家学,其父管教极严,“尚记诫儿语,不许出书屋”。先后以孙鹏庆、张星焕、徐士芬等人为师,读书攻举业。何绍基读书好求甚解,博闻强记,故能“汇众流,纵横恣谈薮”。

尽管少年何绍基以出色才华得到程恩泽、阮元等人赏识,然而他的科举之路并不顺利。他于嘉庆二十一年18岁时首应京兆试,取`录;道光六年28岁时,补诸生;道光八年30岁时,补廪膳生;道光十一年33岁时,取辛卯科优贡生;道光十五年37岁时,方中乙未恩科湖南乡试解元,至此共历“乡试十一次”;道光十六年38岁时,方成丙申恩科进士,殿试时“廷对策为正副总裁所激赏,已置第一(一甲一名),后以语疵,落置十一(二甲八名)”。

曾官至翰林院编修,历充文渊阁校理,国史馆协修、纂修、总纂、提调,武英殿协修、纂修、总纂,本衙门撰文,教习庶吉士。道光十九年任福建乡试正考官、道光二十四年任贵州乡试副考官、道光二十九年任广东乡试副考官。咸丰二年秋,受咸丰帝特简,提督四川学政。因感于知遇,直言无隐,以致权贵侧目,终于咸丰五年因言事G吏议去职。

何氏的去职,是人生中的重大转折,此前何绍基仕途虽不如乃父何凌汉之通达,但毕竟可以借以施展他兼济天下之志,且得以尽交京师各类英彦,而失意后的何绍基无论是经济状况或者是交游,均不如前,唯有以执教度其馀生,间以卖字取资。

咸丰七年至十年,主讲山东济南泺源书院;同治元年至八年,主讲湖南长沙城南书院。同治九年以后东游吴越,主持扬州书局校刊《十三经注疏》,兼主浙江孝廉堂讲席。若非崇恩、曾国藩、杨昌浚、丁日昌等人相助,何绍基晚年必将生计无措。

同治十二年七月,病故于苏州,享年75岁。以编修诰授中宪大夫,后以季弟绍京候选道,封资政大夫。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归葬于湖南善化县南乡八都石人冲内苦竹坡。

何绍基作为阮元门生,禀承乾嘉学派之遗风,生平于诸经、《说文》考订尤研审。尝据《大戴记》考证《礼经》,又著《水经注刊误》、《说文段注驳正》、《惜道味斋经说》等,博综覃思,实事求是。又曾欲纂办三品以下各臣列传,条例已具,因主司坚执不允而未果。

何绍基又为清晚期宋诗派重要作家,师法苏、黄及韩、杜诸家,随境触发,郁勃横恣,人以为得诗家举重若轻之妙。其主要诗学主张如“性情”说、“不俗”说,均对晚清诗歌创作产生了一定影响,著有《东洲草堂诗钞》三十卷。

同时,何绍基也是清代晚期继阮元、包世臣理论鼓吹之后出现的首位重要碑派书家,书法会通颜鲁公、大小欧阳、李北海、坡诸大家,晚年更是遍临汉碑,故能自成一体,其书法实践开赵之谦、康有为等人之先河。

何绍基的父亲何凌汉,“书法重海内,朝鲜、琉球贡使索书,应之不倦”,甚至曾“入乾清宫侍书,宠光稠渥,可谓极儒臣知遇之荣矣”。何凌汉的书法以“帖学”为主,曾多次临习褚遂良《乐毅论》、欧阳询《九成宫》、智永《千字文》等。

父亲的审美观念以及取法,对于何绍基的学书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二十岁以前,他“初从颜清臣问津”,临摹的是颜真卿的楷书。《忠义堂》颜帖,他全部手钩过,尤喜临摹《争坐位帖》。后来考进士,“廷对策亦以颜法书之”,可见何绍基这时的颜体功底己相当深了。

学习书法贵在入帖后能出帖,有种传统说法认为临帖应做到酷似后方能换帖,才能做到入帖后,融会贯通,以创自家面貌,但何绍基的临帖法似乎是破了传统的,他临帖不讲究一点一画似古人,而是抓住法帖神韵,临学古人已孕育了变,确有其独到之处。

何绍基二十岁时,“始读《说文》,写篆书”,这是他作为书法家在书法道路上的真正的起点。“余学书从篆分入手”,因此他对北碑特别喜爱。尤其向往北碑继承汉隶笔法,结构谨严,方整厚实,雄健挺拔的特色。

道光二年,何绍基随侍何凌汉至山东留督学政。在山东期间,他多访金石,勤习北碑,并与当时的书画、篆刻家多有交往。

道光五年,于历下购得传世孤本《张黑女墓志》、旧拓《石门颂》,偏于对《张黑女墓志》的喜爱,何绍基曾有“黑女室”之斋名。《张黑女墓志》原石早已亡佚,孤本尤为珍贵。虽为正书,行笔却不拘一格,风骨内敛,自然高雅,堪称北魏书法之精品。

“余得此帖后,旋观海于登州,既而旋楚,次年丙戌入都,丁亥游汴,复入都旋楚,戊子冬复入都,往返二万余里,是本无日不在箧中也。船窗行店,寂坐欣赏,所获多矣。”从何绍基这番自叙中,即可知其习书之勤,又可知《张黑女墓志》对其影响之大。故《岳楼笔谈》中说何绍基“中年极意北碑,尤得力于《黑女志》,遂臻沈著之境”,这是言之有据的说法。

何绍基访碑、觅拓、购藏,都是为了临摹,借以提高自己的书法水平。“穷日夜之力,悬臂临摹”,每次临摹,必使腰股之力,全部集中到指尖上,务必得到生气,才能成字。何绍基自称“于北碑无不习,而南人简札一派不甚留意”。

就这样,由于何绍基“由北朝求篆分入真楷之绪”,臂如生驹,未肯就羁勒,加以锲而不舍,其书法已逐渐显示出独特的风格。

在清代,何绍基是继邓石如之后,极力推崇碑学,并主张在书法上发展个性的书法家。当何绍基见到邓石如篆隶及刻印后说:“惊为先得我心,恨不及与先生相见,而先生书中古劲横逸,前无古人之意,则自谓知之最真。”

咸丰五年,何绍基被以私罪免去学政以后,认为“人生荣华富贵变灭似云烟”,唯一的希望是自己的文字和书法能流传后世。因此,在他人生的后一阶段,颇致力于书法艺术。

何绍基经过初期、中期的长期艺术实践,深刻认识到“楷法原从隶法遗”。于是,他开始学习隶书,在晚清的书坛上进行了新的耕耘和追求。他这时己经过了六十岁,然而“自立门户”的理想,“不能自己”的决心,使他不顾年迈,坚持拼搏。何绍基自从学习隶书以来,每晨必深隶数纸。其中《礼器碑》和《张迁碑》用功尤深,各临百遍。甚至把临习法帖作为消寒妙法,这在书法家中间大概不会很多。

何绍基晚岁学书,不仅持之以恒,而且进而求不稳,求意境,求创造性,求个性发挥。因而,才能“熔铸古人,自成一家”。

面对帖学的日益衰微,有清一代的书家都在反思,他们普遍认为问题出在笔法上,于是便从微观的执笔、运笔、用笔方面详加探索。对此,何绍基有着更为深刻的见解。

执笔――“回腕高悬”

何绍基结合自己的实践,从李广“猿臂善射”法中悟出了“回腕高悬”这种独特的执笔方法。其在《猿臂翁》一诗中写道:“书律本与射理同,贵在悬臂能圆空。”何氏晚年“z叟”之号也因此而得。

周星莲在《临池管见》中是这样说的:“回腕法,掌心向内,五指俱平,腕竖锋正,笔画兜裹。”这种执笔方法,要尽可能腕肘并起,因为腕一回着,运动就僵硬不便,失去了腕的作用,在无法运腕的情况下是很难做到笔笔中锋的。因此,“回腕高悬”需比一般执笔法使出更大的力。

对于何绍基的执笔法,翁]运先生评曰:“猿臂挽弓式回腕执笔法的优点是腕肘必然悬空,运笔时得以充分发挥笔锋上下提按的作用。其缺点则腕死,全靠肘臂运行,不能使笔管向左右前后八面倾侧起倒,以尽笔锋周围副毫的作用。写小字起倒幅度小,单凭笔端主锋上下提按,足够应用。故何氏小楷精绝,作风与米芾小行楷殊途同归,异曲同工。更能融化北碑于唐楷之中,不愧后来居上。但作大字,欲求雄厚沉郁,除以中锋行笔为主外,非借助于副毫不可。何氏腕死,笔管不能倾侧起倒,单靠笔端主锋运行。故其大字空灵飞动有余,而雄厚沉郁不足。”

何绍基的执笔法确有违反人的生理常规,使转不便之处,然于何绍基而言,这种执笔法却成就了其独特的书风。它起到一些技法上的弥补作用,能增强笔锋与纸面的磨擦力,使线条更显逆、涩,起笔易于形成藏势,收笔便于上挑以形成雁尾的效果。这些与何氏心仪篆分遗意的审美思想,是相辅相成的。

运笔――“通身力到”

何绍基在《跋魏张黑女墓志拓本》中有云:“每一临写,必回腕高悬,通身力到,方能成字,约不及半,汗浃衣襦矣。”

早在东晋,卫夫人就在《笔阵图》中提出:“下笔点画波撇屈伸,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这一运笔原则历代一直被奉为圭臬,后世书家对运笔的研究,基本围绕“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来展开。他们结合自己的书法实践,提出的种种主张,概括起来,这些运笔主张集中在对指、腕、肘、臂、腰乃至身的技术要求,其中较具影响的有四说:运指说、运腕说、运肘说、全身力到说。

何绍基在运笔上强调“气自踵息极指顶,屈伸进退皆玲珑”,“要使腰股之力悉到指尖,务得生气。每著书作数字,气力为疲,自谓得不传之秘。”观何绍基书作,真气饱满,力度内含,这正得力于其运笔上的通身力到。

用笔――“横平竖直”

通过何绍基的书论可知,“横平竖直”并不是指字体表面的结构,而更多指向用笔是否中锋。

中锋亦称正锋,即笔杆垂直,笔锋在笔画中行,其线条两边齐平,圆浑饱满,风格因之有古厚之质。中锋用笔因其直通腕间与肺腑,更具直抒胸臆的一面,也就是说是抒写作者的本心相关,更能把书写者单纯的一面呈现出来。中锋入门最简单,然而学习掌握也最难。

为了达到“横平竖直”的标准,何绍基主张中锋用笔,直起直落,纯用笔心而不使欹斜,所以他不会像包世臣提倡的通过倾斜笔管来“铺毫用逆”,因为那样会“扁笔侧锋,满纸俱是”。但是碑学理论的观点和引篆、隶入楷、行的主张又要求点画必须具有生拙迟涩的金石意味,于是他只好求助于自己,为自己制造阻力障碍,使用“回腕高悬”的执笔方法。

何绍基重视“横平竖直”,是由于他父亲每以“横平竖直”四字训儿,因此他“仰承庭诰,惟以此四字为律令。”何绍基作书恪守此律令,论书也以此为律令,他论包世臣之书曰:“包慎翁之写北碑,盖先于我二十年,功力既深,书名甚重,于江南从学者相矜以‘包派’。余以横平竖直绳之,知其于北碑未为得髓也。”

中国书法有漫长的发展史,要想“从一二千年后策驽以蹑骐骥”,并树立起自己的旗帜,这是很艰难的事情。但是,何绍基积数十年之功力,终成“必传千古无疑”的“何字”。

楷书

何绍基的楷书力厚骨劲,气苍韵遒,骏发雄强,取颜字结体的宽博而无疏阔之气,同时还掺入了北朝碑刻以及欧阳询、欧阳通书法险峻茂密的特点,还有《张黑女墓志》和《道因碑》的神气,从而使他的书法不同凡响。

另外,何绍基笃信其师阮元之论,以楷书能具篆、分之势为极则。在未写之前,胸中已存篆隶之想,既己下笔,时时刻刻以腕下有篆隶笔意为期。经其苦心孤诣,熔冶锤炼,其楷书的内涵十分丰富。曾熙尝评其书曰:“何z叟从三代两汉包举无遗,取其精意入楷,其腕之空取《黑女》,力之厚取平原,锋之劲取兰台,故能独有千古。”

何绍基的时代,己经不可能再去创造壮美雄放的楷书,完全模拟复古颜体楷书是不现实的,也没有必要。何绍基的高明之处在于,以颜体楷书为原型和素材,融入了时代的气息与个人的审美追求,创造了一种既有源流又有个性风格的书风,和清代另外一位学习颜体的名家钱南园不一样,何绍基是善于继承善于出新的大家,那些学古似古,仿谁像谁的书家,只能称之善学而己。

清代有不少小楷名家如梁同书、林则徐等,然因馆阁体的影响,成就不高。何绍基的小楷从《小字麻姑仙坛记》入手,参以魏碑及《黄庭》、《乐毅》笔意,与时风迥异,别开生面。杨翰在跋其小楷书《黄庭经》云:“此册书《黄庭》圆劲精深,仍从琅琊上掩山阴,数千年书法于斯一振,如此小字,人间不能有第二本。”王潜刚对此也极为服膺:“z叟小真书较大真书胜数倍。或以为如此古拙之笔。而能有如此精妙小楷,甚奇。”

行书

何绍基的行书代表了他书法的最高成就,也全面地体现了他的书学思想。其行书有两大来源,一是颜真卿的行书,上溯可至篆籀之意;二是汉隶,他几乎把汉碑写透了。所以从字的外形看比较宽博,横向取势,呈相向之意,中宫疏朗,而从字的线条来看不是一笔而过,强调一波三折,如锥画沙,如折钗股,点画圆浑,刚韧有力。裹锋用笔,期以篆隶意趣,重心下沉,字形趋方扁为尚。主要特点有横画取左低右高之势,竖画则取弧形。特别是其撇捺,如大雁展翅,极为伸展。

何绍基常有出人意料的处理方法,让作品具有奇特之感。因此,其作品初看全在颜的范围内,但细看则能感受到全新的精神。笔画中融入了篆书的圆劲中含、有余不尽,隶书的起伏向背、去势悠长,北碑的翻折斩截,《道因碑》的刚直骨鲠,还有他自己独特的发明――裹锋、逆入、颤动等等;结构取颜的宽博开张为基调,又大量吸收北碑的疏密调整、伸展蹙缩,《道因碑》的正扭绞,隶书的偃仰开合,以及他自己的斜潦倒;墨色的运用,除了一般的燥润变化,还有意识地时时采用涨墨的手法和枯墨法,由逆锋、裹笔而造成的皴擦效果。整体看去,既熟悉而又极陌生,各种已为人们熟知的手法,经过天才式的重新组织,化出了不可端倪的风格。

马宗霍评价他的行书说:“晚岁行书多参篆意,纯以神行,人见其纵横邪,出乎绳墨之外,实则腕平锋正,蹈乎规矩之中,”极能概括这种重新组合的独创性。

后世的陈介祺、赵之谦、曾熙、齐白石、舒同、沙孟海、沈延毅等书家,受何氏行书风格影响很大。

隶书

汉以后,隶书开始走向华美装饰一路,格调不高。清代前期,郑、金农、郑板桥等人虽欲力挽狂澜、决心变法,但却失于狂怪。清代中期,邓石如写出了精谨严密的纯正隶书,从而将隶书的创作纳入了汉隶的规矩之中,标志着清代隶书的日趋成熟。而后来的许多追随者却默守汉隶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写出来的隶书过分端正平实,缺乏个性和趣味。

何绍基综合清代前期和中期隶书创作之长,创造出了既有深厚的汉碑功底,又具有个性意趣的风格。对于何绍基的隶书,很多书家都给予了崇高的评价。谭泽]评他“六朝而后言八分,无能过者”。在清代所有隶书书家中,绍基确实可以说是最具广度和深度的,他非常典型地体现了清代书家在艺术上大力开拓的精神,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无能过者”,是完全立得住脚的。沙孟海先生对何的隶书也甚为佩服,他说“何绍基各体书,隶书第一……他的隶字的好处,在有一缕真气,用笔极空灵,极洒脱,看过去很潦草,其实他并不肯丝毫苟且的。至于他的大气盘旋处,更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

何绍基一生对隶书研习甚勤,仅流传至今的临本就有十余种之多,“而于《礼器》、《张迁》两碑用功尤深,各临百通”。虽然何绍基对《张迁》、《礼器》下过较大的功夫,但在他的隶书作品中,却很难看到两碑方整峻洁的笔画痕迹。非不能也,不愿为之而已。

何氏的隶书也有许多的继承者,如何绍基之孙何维朴、民国的郑孝胥、郭风惠等。

篆书

自秦以后,篆书的发展一直处于低潮。唐代李阳冰从结体上做文章,将秦篆之上密下疏改为上下停匀,然整体格调仍不出单一的平正匀称。清代中期,邓石如以隶书笔法入篆,使得篆书为之一振,自此出现了篆书中兴的局面。

何绍基在篆书方面取法更加高古,他先后临习过《石鼓文》、《毛公鼎》、《楚公鼎》、《宗周钟》、《叔邦父》等多种金文,并以三代篆籀之法入小篆,又将行书笔意纳入小篆笔法。其用笔打破传统小篆的笔笔中锋,而是方、圆、藏、露不拘一格。

不可否认,何绍基的篆书没有他的隶书和行书成就高、影响大,和清代同期写篆书的几位大家相比也有一定的距离。然而,环视整个篆书发展史特别是清代篆书发展史就可以发现,何绍基的篆书在取法上、用笔上、形式上等都有独到之处,他和邓石如为代表的篆书家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何绍基的篆书线条不是追求石头的残破、质朴和风化感,而是再现钟鼎青铜彝器的铸造厚重、蕴藉之感。

胡小石曾指出以邓石如为代表的“以碑写篆”和以何绍基一路的“以金写篆”,是清代篆书的两大转变,共同构筑了清代篆书书法格局。向荣却认为“邓派篆书”主要从两汉碑学而来,没有上追三代,而何绍基专致力于“篆籀”,并开一代书派。

何绍基的篆书对后世影响最深的当是李瑞清,李的篆书用笔是在何氏基础上更加入颤抖动作以强调迟涩。

上一篇:小啤标 大艺术 下一篇:带钩三千年古人精致生活的诗意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