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小谢和“春兰”

老张和小谢都是河北藁城人，他们所开的春兰大货车，挂靠于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运输公司。由于偶然的机遇，我与他们相识，并成为朋友。

■行车历险

老张当过兵，在部队时就是司机。复员后，他筹钱买车跑运输，一部大解放开了8年，使他从贫穷走了向富裕。去年计划更新车辆时，他相中了性价比尚优的国产卡车――春兰。看着崭新的“春兰”，我问小谢：“这车买多久了？用着咋样？”小谢说话很诙谐：“买6个多月了，跑8万多了，倒是没出过毛病。车用着挺好，就是名字太女气，和我俩的形象不般配。”他还讲到了自己开车的履历、跑车的经验以及出车的见闻。他说现在油价高、运费低，活儿难干。不过效益还是有的，就是千万别出事！

凡是天南地北跑长途的司机，都有一肚子故事。老张讲到了那次他开车去湖南的被抢遭遇：

在一次远赴湖南的送货路上，行至衡阳已是深夜。老张准备替换连续开车7个多小时的小谢，就让小谢停车，顺便检查一下轮胎。可车刚停下没两分钟，高速路下蹿上来几条黑影，持刀要钱！年轻气盛的小谢抄家伙想拼，老张示意小谢不能硬碰硬，主动把身上的钱交了出去，才免去了血腥之灾。老张讲到这里停了一下，叹了口气又说：“出门难啊！如果同行朋友出车到湖南的衡阳、郴洲、耒阳等地时，一定要多加小心。深夜尽量避免停车，特别是荒郊野外的停车带，那是车匪路霸的主要袭击目标。遇有险情立刻报警，当地公安机关随时出击！很多停车带内都立有这样的警示牌‘此地夜间盗抢案件频发，请司机不要停车。’”

■在外想家

话题一转，我们谈到了各自的家。老张讲完了可爱儿子，便说起了贤惠的妻子。他说妻子这些年跟着他过日子不易，自己常年漂泊在外顾不上家，农活家务全落到妻子身上。这时，躺在后卧铺的小谢一时兴起，随口哼道：“有女莫嫁司机郎，家中事情顾不上。十天半月不回家，常让妻子守空房。有朝一日回家转，带回一堆油衣裳。”这段顺口溜，诙谐中带着些许辛酸，基本说出了长途司机的职业特性。

聊天中，不知不觉车已驶进石家庄界。我问老张：“是不是离你们家乡不远了？你们每次出车多久才回一趟家？”老张摇下车窗，望着家的方向，略带无奈地说：“每次离家都得半个多月，有时甚至一个月。想家啊！这次出来半个多月了，先是在赵县装的梨，送到郑州。卸梨后，又配货跑到了长春。在东北辗转了两个城市后，又在哈尔滨装货直发海南。在海南配货等了两天，等到了一份直达北京的活儿。到北京卸完货刚到配货站，就找到一趟去石家庄的活儿。挣多挣少的总该回家一趟了，有时在卧铺睡觉做梦都梦见儿子了。”“除了想儿子，更想的是老婆吧？”小谢诙谐地插了一句。仿佛心底的情愫被触动，也曾是职业司机的我，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从前……

当年，因为喜欢，我选择了开车。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才越感到开车的不易。我于异乡经营，虽然不跑长途，但总要把货物从这里运送到另一个陌生城市，好久难得回家一趟。“夏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车坏钻车底”的“家常饭”自不必言。只一个“夫妻两分离”的问题，就令人挠头！这其中除了对妻儿的思念，更多的是愧疚。愧疚的是把家务、教子、照顾老人等一揽子家事，全部压到了妻子身上。每次回家，对妻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辛苦了！”……

三个人都沉默着，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一辆辆满载的大货车匆匆驶过，心想，他们是否也在赶往那个久别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