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比我更爱我

时间:2022-10-26 12:52:28

胃饿的时候,我们只需往里填一些吃食就可以了。肌肤饿的时候,有人肯与你相互拥抱,便是珍惜。

那天晚上星星很少,也没有月光。我和莫远走出“迷离”酒吧,胳膊与胳膊、腰肢与腰肢藤蔓一样纠缠着,带着模糊的醉意,我们甚至忘了三个小时前,我们还只是陌生人。

莫远轻声问我:你住哪儿?

我指着对街那幢28层的酒店一字一句地回答:去最高层吧,我想离星空近一点。

房间里纤尘不染,我和莫远在走进房间后莫名地松开相扣的手。人多时似乎容易入戏,两两相对,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对方心跳时,我们,为什么都如此拘谨?

我径直去拉开薄纱窗帘,窗外只有寥寥的几颗星星。我说:“莫远,如果你真的叫莫远的话,关上灯吧,来我身边坐下。”

房间陡然暗了下来,一分钟后我们才慢慢适应了近乎迷离的光线。我们爬上飘窗宽宽的窗台,抱膝坐下。透明的玻璃窗外,星星不远,高楼下城市里阑珊的灯火也不远。

两人都没说话,可四周的空气越发动荡了。

莫远的目光看着远方夜空,这个陌生男子因为沉默而更加神秘。许久,他才长叹一声:我的很多第一次都与她紧密相连,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牵手,拥抱,接吻……

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得支离破碎,可我能听懂。三个小时前,我俩坐在“迷离”酒吧角落里,单身,各捧一瓶红酒,遥望。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坐到了一起,他简短地告诉我他青梅竹马的女友明天要嫁人了,当然,新郎不是他。

抱抱我,好吗?我的请求突如其来却也顺理成章。

莫远的声音遥遥地传来:你在想念谁?

是的,无数个这样的夜里我独自舞蹈,用虔诚和欲念交织成想念,想念一个人。

一个叫槐的男人。槐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学业上的,精神上的。据说暗恋是世界上最卑微的一种情感,研究生三年,我连表达也是不敢的,怕惊了导师的耳朵,怕惊了他的贤妻他的娇子。

昨天是我毕业的日子,我告诉他,爱他才是我今生惟一的事业。槐低着头想了很久。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心事他全都知道。他迟疑了一会儿牵我的手,抚摩着他厚厚实实的手掌,每一道宽阔的掌纹,似乎都是我无法预知和解释的命运。

我说:将我拿去吧,我只能将处女之身奉献给爱情。

可是,槐默默抽出手掌,离开我缠紧的胳膊,他说,去找个同龄男孩吧,你们可以在阳光下接吻,在众人目光里用同一把钥匙打开同一扇门上同一张床,那才是爱情。

莫远的手伸过来,清凉一片。我饥饿的皮肤,在莫远的掌心里享受盛宴。

我愿意飞翔或是堕落,愿意付出或是收获,愿意进攻或是沦陷。我愿意,在莫远的手中盛开。

莫远却突然颓然,停顿,罢手。

终于,他艰难地说:明天早上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许我可以在太阳下追求你,和你约会。现在,这个晚上,我们可以看星星。

天亮之后我会不会爱上眼前这个叫莫远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世上有个很安全的男人,曾经比我更珍惜我的身体。是身体,不是,是纯粹的爱情,不是所谓的处女之身。

在这个晚上,他说,你只是肌肤饿了。他说,肌肤饿的时候,相互拥抱就可以了。

千千荐自《家庭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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