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译语接受情况看中医妇科临床口译

文章编号：1009-5519（2008）05-0781-02 中图分类号：R19 文献标识码：B

20世纪70年代，世界卫生组织在我国建立了七个传统医学中心，吸引了大批留学生到我国学习中医，这成为中医临床口译开展的起点。90年代以来，随着西方对补充替代医学的关注，国内各高等中医院校、西医院校的中医系、中医院等纷纷开展中医留学生教育，中医临床口译有了更大的发展。笔者主要从译语接受者的角度，探讨中医临床口译常见问题的解决策略。

笔者曾有机会参与了中医妇科临床口译的实践工作，并观察到一些有趣的语言现象。中医临床口译者一般为中国人，翻译工作的语言方向主要是母语向外语的翻译，其难度远远超过外语向母语的翻译。如何对临床口译质量和标准进行评价，是值得研究的重要课题。作者利用临床口译的机会，观察了中医妇科临床口译常见的4个问题。这些问题不仅是中医临床妇科翻译常见问题，也是中医翻译常见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从译语接受者角度分析，可得到较圆满的回答。4个问题包括：用专业术语还是普通英语、用西医术语译词还是中医术语译词、委婉语的英译、中药别名的英译。前两个问题是译语表达的问题，后两个问题是针对源语的问题。

1 译语接受者：译词选择的最终评判人

Kurz（2001）将译语接受者作为翻译质量评估的最终评判人。任何产品和服务工作，用户的评价好坏是最重要的。翻译工作的用户是译语接受者。因此在衡量翻译质量好坏、决定翻译采取什么策略，要根据译语接受者的反应加以判断。

口译，不同于笔译，由于译者和译语发出者、译语接受者共处于同一个语境，可以通过译语接受者的反应及双方沟通情况，立刻捕捉到翻译的成效，是观察翻译效果不可多得的场所。例如，“输卵管”，是解剖学术语，《汉英医学大词典》所列英文词汇包括oviduct、uterine tube、fallopian tube、salpinx uteriana等多个词汇，被留学生广泛接受的是fallopian tube和uterine tube，可根据留学生的接受情况，决定译词的选择。

译者不仅可通过译语接受者的反应领会译语接受情况，而且可主动向译语接受者请教。母语为英语的外国留学生具有英语语言优势，对外语的理解更为深刻。口译过程是互动的过程。具有一定中医知识背景的外国留学生，会提出很多更为准确的用词。外国留学生曾给笔者解释过很多近义词的区别，比如，“不孕症”，有2个单词可以表示，一是infertility，一是sterility。究其含义，infertility指“相对性不孕”，因某些因素阻碍受孕，一旦纠正仍能受孕，只是受孕过程比较困难。而sterility则表示“绝对性不孕”，夫妇一方有先天或后天生殖器官解剖生理方面的缺陷，无法纠正而不能妊娠，言外之意是根本没有受孕能力。

2 用专业术语还是普通英语：简单明白是译语选择的要求

用专业术语还是普通英语，是科技文体翻译常遇到的问题。在中医临床口译中，留学生并不一定使用专业术语。例如，“尖锐湿疣”是专业术语，《汉英医学大词典》（金魁和，2004）所列英文术语包括pointed condyloma、condyloma acuminatum、verruca acuminata、vernereal wart，但被留学生广泛接受的却是普通英语词汇wart。再如，附件炎是妇科常见疾病之一。妇科中的附件，指的是女性双侧的输卵管和卵巢。《汉英医学大词典》“附件”词条下列出了appendage、appendix、adnexa、accessory、accessories、attachment、fittings等7个词。妇科的语境决定此处“附件”一词不指appendix（阑尾），而指子宫的附件，英文是adnexa。附件炎，指输卵管和（或）卵巢等子宫附件发生炎症，英文专业术语是annexitis或adnexitis。但普通英语inflammation of fallopian tube and ovary更为留学生普遍接受。这个词组看似很长，但由普通英语词汇构成，表达明确又简单易懂。

汉英医学词典常列举多个译词，如何取舍常是译者面临的难题。这些译词往往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专业术语，一类是普通词汇。专业术语，优点是准确，常用于书面语翻译。但由于专业术语一般源于拉丁语、希腊语，发音和拼写都比较难，故临床使用率不是很高。

3 用西医术语还是中医术语：实际工作需要是译语选择的根本

用西医术语译词还是用中医术语译词，本质上是反映中国特色文化的词汇如何翻译的问题，也就是用归化法还是用异化法的问题。

从译语接受者角度看，用西医术语还是用中医术语，应区分3种不同情况：（1）中西医术语内涵完全相同；（2）中西医术语内涵部分相同；（3）中医有自己特殊的含意和需要。

如西医术语和中医术语内涵完全相同，就没有必要另造词汇，使简单问题复杂化。中医有大量的词汇内涵和西医相同，完全可以借用。中西医内涵完全相同的妇科术语见表1。

有时中西医术语的内涵部分相同，主要是指中医单个疾病中包括往往1个及以上的西医病种，试举例如表2。

如果中医学有自己特殊的意义和需要，就需用中医术语。中医术语“崩漏”，西医有对应的“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临床上简称“功血”，英文术语是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在一定场合下，外国留学生却普遍接受音译词beng lou。在临床上，“崩”的症状远不及“漏”常见。还有一些临床术语没有相对应的词汇，需要应用意译法来表达，见表3。

4 委婉语的英译：语境是译词选择的限制和条件

委婉语，是生命科学领域常见的语言现象。《英语委婉语词典》（刘纯豹，1993）一书正文共638页，直接涉及生命健康死亡的委婉语占了221页，占总页数的1/3。这还不包括、吸毒等间接与生命科学有关的内容。

妇科门诊患者在谈及病情时，言语常较隐讳委婉，常使用委婉语。口译时，需要注意对委婉语的含义正确理解，这样才能准确介绍病情。比如，谈到生活，不少患者会说：“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痛”。什么叫做“不能在一起呢？”。要是不根据语境，理解起来就会有困难。如直接翻译成We cannot stay together. If we stay together，I feel painful.留学生往往理解困难。译者显然需要对这个“在一起”和“在一起就痛”内层含义做出解释，“在一起”指的是“”intercourse，而“在一起就痛”指的是“交媾困难”dyspareunia。妇科常用委婉语的英译见表4。

语境在委婉语翻译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中国社会多年形成的观念看法，属于文化语境；中医妇科门诊的现场、谈及的妇科疾病、涉及的医患人员等，构成了情景语境；具体语句的上下文为语言语境。患者使用委婉语，有时借助手势指出所谈及的部位和病情。这些为译者的理解提供了重要参考依据。译者根据这些语境，推断委婉语所表达的真实含意，选择适当的译词加以翻译，达到沟通的目的。

5 中药名的英译：标准化是译词选择的指导

中药名，分为药物拉丁名、汉语拼音名、汉字名。书面语，为避免误解，常3个名称共存。临床口译时，留学生普遍接受中药的汉语拼音名，因为汉语拼音名简单易记。中药名称口译的难点在于，不少中药都有别名。在基础课教学中，学生只学习中药的标准名称。但当前国内中医临床实践中，并没有完全实现标准化，各地临床医生常有自己的用词习惯，有时甚至不同的医生也有自己的用词习惯。例如，中医妇科临床上常用的一味中药“仙灵脾”，大部分留学生都没有听说过，但要说“淫羊藿”他们就能明白。国际社会、我国政府、国内外学术界做了大量工作，力图解决中医药术语标准化问题，通过术语标准化的方法，逐步统一多名一义、一名多义的词语。但是，目前临床上使用广泛的还是汉语拼音。

6 结论

综上所述，中医妇科临床口译，是我国特有的口译，是近10多年发展起来的口译研究新领域。对其开展研究，不仅可促进中医英译研究，而且可促进对我国特有文化翻译的研究。本文针对中医妇科临床口译常见的4个问题，通过译语接受者的反馈，提出4条原则：译语的简单明白是译语选择的要求，实际工作需要是译语选择的根本，语境是译词选择的限制和条件，标准化是译词选择的指导。

收稿日期：2007-11-23 修回日期：2007-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