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惦棐的困惑和当代电影美学使命

时间:2022-10-23 10:08:38

钟惦棐的困惑和当代电影美学使命

了“内驱力”,这已很不错。 上述这几点是目前尤其有争议的艺术功能,有必要予以正名。实际上,它包括的项目远不止这些。艺术,尤其是影视艺术,从最根本最长远的意义上来说,无疑具有对人类进化、社会进步的强大而全面的推动力。只是这种推动力未必就能被人类目前所具有的有限的甚至可怜的知识和智慧所充分理解,它带着大自然为抗拒环境对人的异化而安排在人的深层的本性中的全部强大张力;它带着人类为发展和实现自己的生命属性而对已有社会结构、行为规范体系的变革、进步所必须的内在撼动、冲击、甚至颠覆力(如果一定要搞到只有颠覆才能实现进步的话)。 综上所述,为了历史,更为了将来,从电影美学的高度,对当代中国电影作一番正本清源的审视是极为重要的。当前探索片浪潮已基本过去了,但这种过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过去。实质上,理论上的症结并没有彻底解决,我们看到,取而代之的娱乐片大潮正向娱乐功能转化,方向是对的,从多层意义看(不但经济上,而且也包括社会进步效益)都如此,但是这种转化如果缺乏正确的理性指导便势必会为电影艺术的提高造成隐患、埋下水雷。如探索片《青春祭》导演张暖忻就认为,中国观众水平低下,只能欣赏娱乐片;《猎场扎撒》导演田壮壮索性改换门庭,也搞起娱乐片,结果他认识到,“娱乐片也不好搞”。如娱乐片目前出现的停滞难以提高,片种单一,审美内涵或单薄、或浅表、或纤弱、或缺乏回味和思想力度等等就是其表症。还对追求理性审美效应的片种犹豫不决,缩手缩脚。如改革片、社会片、以及高层次的喜剧片甚至高质量的推理片等至今无所作为,留下电影创作上的一大空白。最近,以在我国首先提出“观众是上帝”而引人注目的北京电影厂厂长宋崇,又在感叹“观众也是魔鬼”了。这是典型的“钟惦棐式的困惑”。证明了我们这一研究课题的当代性实际性迫切性。 (三) 分析出钟老理性上的困惑和探索片失误的原因后,我们接下来就可以从理论上理直气壮地响亮地宣布:电影观众学中的审美效应指数——票房价值,应有它神圣不可侵犯的历史地位,我们应该坚持钟老的初衷。钟老在其晚年,以赤诚之心表述过他的复杂的矛盾心理:“57年我以提出电影的‘票房价值’遭谴,如今又以探索片的没有‘票房价值’得罪。同样一个脑壳,却悬在一条绳子的两端!”(引自1986年撰写的《探索电影集·序一》)。从他的肺腑之言,可以看出,一位在电影评论事业上极有建树的老人,由于陷入理性上的困惑而差点动摇其最有成就的基点。足见建立系统的电影美学理论体系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在这里。我们可以告慰钟老的是,他57年坚持的“票房价值”论是正确的。我们认为,“票房价值”是观众与电影之间沟通程度的检测器,电影艺术的生存、发展和繁荣,必须要:通过“票房”去满足观众,通过“票房”来滋养自身;通过“票房”去普及观众,通过“票房”去提高艺术;通过“票房”去精选好片,通过“票房”去淘汰劣片。为什么要如此坚定的坚持“票房价值”论呢? 一、这是由电影的基本属性之一大众性决定的。电影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明显地区别于小说、诗歌、绘画等艺术样式:小说、诗歌、绘画等创作出来之后,可以不给他人看,或“孤芳自赏”或“束之高阁”或“藏之名山、传之后人”。总之,一般是个人的脑力劳动完全可视作者本人意愿处理,不发表或人家不愿看,无关大局,然而拍电影不行,它一开拍便带有很强的社会性、综合性、客观性,不给观众看是不现实的。因此,这就首先要考虑观众是否愿意看。如果观众不愿看,意味着他们不肯自掏腰包,“票房价值”就实现不了。如果观众花钱蜂拥而至。就可以从中摸索出他们的审美情趣来,逐步总结出电影艺术的一般规律来。电影的大众性正体现在此。 二、是由电影的另一个基本属性——商业性决定的。现代社会不讲经济效益,那只能坐以待毙。特别是电影生产一开拍投资便以数十万元计,如果不计成本,一相情愿,电影靠谁去养活?!电影的商业属性决定它只能在平等的自由的竞争中才能发展,这就必须靠“票房价值”。钟老在1979年写的《电影进入八十年代》一文中对此作了极为精彩的表述:“如果说社会主义经济学的‘最终产品论’了二十多年来指导我国经济建设的全部理论,那么‘票房价值论’也就不必再是羞羞答答的了,羞羞答答盖源于知识分子的清高。‘革命家’、‘艺术家’的桂冠和供给制,使我们羞言电影在经过制作过程之后,是通过卖票和观众见面的;另就是作为指导思想的纨绔习气,其中又以的‘我给你们交学费’最为典型。既以人民的血汗化而为‘我’,又以动辄数十万计的电影生产成本化为‘学费’,经济收益无所计矣。我们在使用‘票房价值’这个词义的时候,总是把它和人民的爱好,即影片受欢迎的程度联系在一起的。人民的电影自然要以人民的好恶为准绳,‘票房价值’只不过是探知其究竟的一种测度计。” 三、是由评价电影质量的严肃性决定的。每一位电影导演总是在其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下开拍电影的。从主观意图来看,大家都想争取更多观众的接受、理解、同化。然而客观效果并不一定如此。这就带来一个如何公允地评价电影质量问题。按导演自我评价,恐怕会出现不少“癞痢头儿子自己好”的滑稽剧。这能有利于电影事业的发展吗?!按少数评论家的不正常的捧场,电影界大概是会一直“阳光明媚”下去的,靠谁?那就是靠全体观众,只有观众是否肯慷慨解囊,才能真正严肃地、公正地评价这部电影的质量高低。一定量的观众必定能反映出一定质的影片。这就是“票房价值论”的严肃性。倘若说探索片一定是有积极功能的话,那这积极功能也只有当它转化为观众所欢迎的形态时,方能证明。在这一点上,我们对“传统片”也是一视同仁的。 让“无意插柳柳成荫”者知其所以然而益增其荫,让“有心栽花花不发”者知其所以“不发”而求其发,让观众审美要求及票房价值的权威地位无可非议、日趋稳固,让电影艺术从更深刻更全面的意义上实现自己对于现实、社会与人所应具有的,有自身独特个性的巨大作用,这就是我们今天再来认真面对钟老的困惑而殷切地期望于电影美学的。 说明: (1) 钟惦棐(1919——1987),中国电影评论家,四川津江人。1956年发表《电影界的锣鼓》,有较大影响。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出版有着作《陆沉集》(1983)和《起搏书》(1986)。主编过《电影美学》丛刊。曾任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等职。 (2) 本文发表在北京电影制片的《电影创作》杂志,1989年10月号,后被收入中国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通过对探索电影这一特定对象的具体分析,作者演示了他的美学观对电影这一艺术种类的审美结构的一般性把握。有些专家认为,此文“对电影艺术的研究,比较深入,有相当精辟的见解。”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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