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23 12:20:39
“性”是青春发育期男孩女孩普遍出现的问题。在向“少男少女门诊”求助的孩子当中，有一半以上的问题是与“性”有关的。
一见椅子就紧张的女孩
乐乐是位17岁的女孩，白皙的脸庞上忽闪着一对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她谨小慎微地坐在我的对面，低垂着眼帘，浓浓的睫毛在娇嫩的脸庞上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乐乐的母亲坐在女儿对面 ，是位说话语速偏快的“急脾气”。刚刚坐定，便将乐乐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脸上淌下了泪水，接着穷追不舍地向我发问：“她还能改过来吗？这么大的姑娘了，这样下去，还不丢死人？”我微笑着对乐乐说：“你能自己讲讲吗？”乐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将头埋下。
为了能让乐乐敞开心扉，我请她的母亲到候诊室等待。之后，我轻轻地对乐乐说：“阿姨知道你有一肚子话想讲，对吗？”
乐乐长叹一口气，喃喃地说：“事情和我妈妈讲的差不多。自从我妈知道了这件事，整天唠叨我，说我不要脸。我越发紧张，心情糟糕极了。阿姨，其实我也很着急，明年该考大学了，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能正常上课，看见椅子我就紧张得发蒙，一坐到椅子上就浑身燥热。我真想把那把椅子砸了，可那是学校的公物，又不能这么做……唉，我现在都不想上学了，只是不敢和我妈说……”说到这里，乐乐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花。
她一边接过我递过的面巾纸，一边说：“阿姨，我能从头讲给您听吗？”我点点头，鼓励乐乐讲下去。
“我10岁那年，妈妈把我从乡下的姥姥家接回来。比起北京的同龄孩子，我的成绩差得很。
“为了让我下午精力集中地听讲，妈妈要求我每天中午都睡午觉。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有一天，难以入睡的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动弹，无意间，我将被子夹在了两腿间，下身和被子摩擦时，我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
“从那以后，那种妙不可言的‘游戏’弥补了午睡的煎熬，我甚至期待午休时间的到来，渴望那种蔓延整个身体的。每一次过后，我都能甜甜地睡上一觉。不过，我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件丑陋的事情，不敢让妈妈知道。她一贯爱用难听的话刺激我，我不敢想象她知道了会怎么说我。
“这件事我一直秘密进行了好多年，后来上了高中，住校了，也就没有了午睡的条件。我竟然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后来有一阵子，我的白带特别多，内裤总是湿漉漉的。妈妈带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让我勤换内裤，但我还是感觉下身痒痒。那时候，我坐在靠墙的位置，有一次，下身又痒痒了，我便悄悄地用椅子蹭下身，蹭着蹭着，又找到了过去午睡时夹腿带来的飘飘然的。不过，与午睡时夹腿比起来，蹭椅子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每天之后，我整个下午上课都非常有精神，注意力很集中。逐渐地，这成了我每次午饭之后必须完成的一个任务。
“后来，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每当我为学习感到烦躁不安时，就止不住地想蹭椅子。再后来，也就是到了高二下学期，我一遇紧张的事情时就想这事。唉！您说我还能改吗？”
椅子是她舒缓紧张的工具
我没有回答乐乐的问题，而是追问她：“你说的紧张的事指的是什么呢？”
“现在最紧张的也就是考试了，那天，老师忽然宣布要考试，接着就发下了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也紧张得‘扑通扑通’地跳；忽然，我那里又有了反应，止不住蹭椅子。就在麻酥的感觉快来了的时候，老师走到我的旁边，敲桌子示意我快点做题。可老师不知道，我达不到那种感觉就没有办法做题。后来，因为老师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我不敢再蹭了，结果，那一次考试，我仅得了20分。
“这样的成绩自然遭到妈妈很凶的批评。我心里很痛苦，便把那件事和妈妈说了，说实话，我真希望她能帮助我，可谁曾想到，她的脾气更大了，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整天逼问我：‘你上课还那样吗？’妈不知从哪找来的方法，就是让我一想那事时，就使劲掐自己的腿，说那样就不会想了。我试了，把腿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可根本就不管用……”
说到伤心处，乐乐的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我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位清秀的女孩，看着她那被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我的心隐隐作痛。乐乐在10岁时就知道自己夹被子是件不光彩的事，这无疑是受到家长对性器官负面态度的影响。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后来乐乐在时有强烈的羞耻感和负罪感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住校后，乐乐把“蹭椅子”作为“夹被子”的替代方式获得性。在开始阶段乐乐充分享受到了蹭椅子带来的好处：除了能得到性和，还能使自己精神振奋，充满活力，身心得到放松。随着学习压力的逐渐加重，乐乐采取用蹭椅子的方式排解压力。这是我们不提倡的做法，就是，它仅仅是宣泄性冲动的一种很好的方式，但不代表它可以缓解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乐乐用缓解学习压力的结果就是：心里只要一感到有压力或紧张就用蹭椅子缓解，一想到蹭椅子就产生了性冲动，但是在课堂上，在考试中想蹭椅子又担心被发现，这时性冲动被积压，什么事都不能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宣泄。但在释放性冲动之后，她却立即产生了羞耻感和负罪感，并将这种情绪转嫁到椅子上，进而看到学校的椅子就焦虑。
我认真地告诉乐乐，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错，更不是什么“不要脸”的孩子。“你用椅子摩擦刺激这是行为，在青春发育期用宣泄性的欲望，是既正常又普遍的一种方法。男孩子、女孩子都属正常，只是应该选择安全正确的方法。”
乐乐疑惑地问我：“是这样吗？妈妈可不这么说，她告诉我这类事情是丢人的。现在，我在班里都不敢和同学说话，总觉得大家好像都知道我的事，谁看我或两个同学窃窃私语，我就认为大家是在说我呢，或者骂我复杂、不健康，是个乱性的坏人，这使我特别郁闷，就更紧张。越紧张，就越想摩擦刺激。我心里经常暗示自己，别这样，大家看着我呢，这很丢人，可是我怎么就是改不了呢？最后还是过了那个‘劲’才能使自己安静下来。”
看着乐乐痛苦的表情，我知道旧传统观念影响让乐乐背负很大压力，从而误导乐乐不能正确认识性需求，造成她性格的变化，使乐乐没有自尊、自信。
我的建议
给乐乐的建议：
使用正确的方法，用手替代椅子，这样安全；
逐渐将白天上课发生的事情，在家里做，在晚上做。不能马上转变没有关系，拉长间距，逐渐淡化，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午饭后去户外做运动，多跟同学交谈，暗示大多数人都有，自己和他们一样，只是方式和方法有些特别，但这是可以改变的；
充实自己很重要，看一些相关的书籍，了解健康的性知识，对自己生理和身心健康有利；
做好自我保健，讲卫生，勤洗澡，勤换内衣裤。
给乐乐母亲建议：
应该尊重孩子的隐私权，要相信乐乐有能力解决好，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妈妈能做到的是督促乐乐晚间加强体育锻炼，紧持勤洗澡勤换内衣裤；
不要给乐乐压力，伤害乐乐的话不要说。要多关心乐乐生理上的不适反应，与乐乐平等沟通；
多鼓励乐乐培养兴趣爱好，用对其他事物的兴趣来转移对“性”的关注，从而降低的频率。
最后，我利用一张女性生殖器官图给乐乐讲解了女性的生理知识。在我讲解的过程中乐乐母女明显有些难为情，但她们还是坚持听着。逐渐地，母女俩都放松了很多，能针对“性”提出很多问题，针对她们的问题，我一一做了详细的解答。
离开咨询室时，乐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目送相依离去的母女二人，我在想什么时候，科学的性知识能够走进每一个家庭呢？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喻浩华摘自《读友》2005年1月A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