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岛 第11期

时间:2022-10-22 07:38:42

“姐姐,那里是什么地方啊?”

“未名岛。”

“为什么叫未名岛呢?是因为它没有名字么?”

“不是。是因为它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呢?”

“或许,是因为它病了吧。”

我们的五年。

一直极力避免用文字触及关于这五年的记忆。重要的是害怕触及这段记忆里的每一张脸。记忆里,我们的年少轻狂,我们的幸福时光,无一例外被时间加上了“曾经”的定语。

记起了一句不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话:“曾经的风景,一路繁华。现在,我们只能用卑微的姿态回望。”

JX跨入高三后,我开始频繁地给她写信。最后一句总会写:“我知道你忙,就不用回信了。”结果JX真的从来没有回过信,只是在新年的时候寄了一张明信片给我,上面写了一句很短的话:“一路上有你,是我的荣幸。”

JX在blog上说,晶子的信,成为我现在惟一的心灵寄托,时常会翻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直至看到内心不再那么恐慌,然后继续扎入如山的题海里用尽力气为高考而和它们撕扯。

曾经在我们面前无比坚强、阳光向上的JX,竟然被高考折腾到把区区几封遥远的来信当成自己惟一的心灵寄托。

小C说,他想回去。回到我们的2班,回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回到我们没心没肺嬉戏打闹的时光。看到这句话后,我的眼泪总是吧哒吧哒地掉。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去了。

小C是个内心很强的人,强到无法屈从于自己所面对的现实,强到可以为内心的自由付出沉重的代价,哪怕是一辈子要走的路。其实那并不是一种自由。暗无天日,看不到光。

“小C,请告诉我该如何绕过你的倔强,看到你该有的光芒?!”

17号下午,小Y回来了。那天晚上我们十多个人全部请了假,陪小Y去了KTV。大家像疯了的孩子一样,大声唱着,喊着,跳着。尽管很多时候调子都有些找不到北。音响被我们调到了几乎震天的高度,以至于彼此说话都需要大声地喊叫……小H说:“今天精神病院放假咯!”

我在包间里拿着个数码相机猛拍着。一年了,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我们没有像那晚一样聚过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极力浮现着最灿烂的微笑。似乎谁都不记得了,那晚过后,大家又会各奔东西,回到各自的地方。

忽然之间,我们经历的,不再是单纯的年华,面对的不再有幸福的时光。

沉默。再见。转身。

最后,惟有祝福给予。

彼岸之光,我的理想。

挥手告别2007年的同时,我也告别了我的17岁。青春依旧,17岁却从此一去不复返。18岁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跨越了成年与未成年的界线,而是我将迈入高三,卷入一场没有硝烟却无比残酷的战争。JX无数次地给我说起过高三时她所承受过的巨大压力和无边的绝望。多年来的努力与一辈子要走的路,全部赌注给了那个黑色的6月。小E说:“上了高三之后,可以清晰地听到高考临近的脚步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即将死亡的受刑者。”

学校有个惯例,每届的学生升入高三之后,将搬到一座红棕色的教学楼,与高一高二的教学楼是完全分开的。所以我常常站在窗户前观望着对面高三教学楼内匆匆忙忙进进出出的学哥学姐们,心想他们每个人的背后究竟埋藏了怎样的恐慌与迷茫?

现在很多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突然之间泪水就会夺眶而出,顺着眼角不断地流下。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有好多次,自己都反复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到自己总是不断地从陡峭的山崖上往下跑,内心一片恐惧。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结果自己真的有几次掉了下去……费尽力气呼喊也无济于事!就这样在无尽的害怕中满头大汗地惊醒。醒来之后,无一例外,两手都死死地抓着床单。

无形的压力,让人窒息。这种感觉只有面对着高三和高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这样的努力,这样的坚持,仅仅为的是明年六月过后,北京有所大学可以容许我进去,并且四年之后,容许我在那里扎根。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北京有着那么深的感情,以至于任何城市都无可取代,尽管北京大到让我轻易就会迷失方向。关于两年前独自一个人的北京之旅,所有的画面都记忆犹新。特别是离开北京的那个晚上,自己是用怎样固执的目光看着车外北京霓虹灯闪烁下的夜幕,偷偷掉着眼泪。

周末看了许飞主演的《飞行日志》,讲述了一群年轻人怀揣梦想并且不断努力奋斗的“北漂”经历。看到影片的最后,自己笑着流了很多的泪。在片尾曲之前,银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此片谨献给所有为梦想而奋斗的人!”然后我看到一个网友在贴子上说:“一个人最幸福的死莫过于死在为梦想而奋斗的路上。”

可是我想活下来,幸福地活下来。哪怕为了那样的幸福经历如死一般的过程。破茧成蝶。

一道光,在前方。我行走在路上。

被时光消磨的记忆。

2006年的夏天,我们相遇了。或许是这个夏天的阳光过于灼热,注定了一些过于躁动的感情会变得干枯,注定了那些裂开的伤口难以愈合,注定了那些煎熬的疲惫难以消退。直到又一个夏天的到来,我的离开,遥远的距离,漫长的时间,终于一点点消磨了我内心强烈的疼痛,抚平了那段褶皱的记忆。悲伤抵不过时间的亘古绵长。抱歉,我要忘了你,我得继续我自己的生活。

终于,在2008年的今天,晶子以不痛不痒的状态写下了这些文字,不再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到底是变得平静了、放手了,还是时间赐予自己莫大的恩惠?

小Z说:“晶子,你就那么忍心把小D说忘就忘了啊?不论怎么样,这个时候,你应该陪在他身边的。难道你忘了小D是用怎样近乎哀求的方式请求你可以回到过去的样子么?”

可是,可是小Z请你告诉我,告诉我怎样才能像小D说的一样,可以让我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彼此有着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方向。我必须要用尽力气去拼我的高考。因为它承载着太多人对我的期望,承载着自己怀揣了太久的梦想。所以我必须要自己学会放弃,学会遗忘。否则继续的纠葛,只能让我们彼此更加疲惫。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小D,请忘记。关于曾经的那些记忆。

我们还年轻,无力做出过多的承诺。能做的,只能是好好爱自己。好好用尽力气为梦想而努力。好好活下去。

我希望,那些悲伤,都是一场一去不复返的梦。我是真的醒来了。■

后记:我想,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会路经这样一个“未名岛”,但我们一定要勇敢,坚强地走出去,回到我们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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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伤感记忆如一片无边的海洋,海里有一座未名岛,在岛上,我们不得不去找寻来时的路线,以求发现继续航行的方向。文字弥漫着一种魔力,将记忆和理想残忍地埋藏了太久,让它们变得如此沉重。清醒地与现实交锋,又迷乱地眷恋着过去。其实,拥有的已经太多。笑过、疯过、醉过、流连过,痛苦着、希冀着、专注着、也坚持着。蒲公英该飘飞了,风呵,一定要再强劲些,才能将其送到更远的地方。

李子乐的文字,回到了内心的深处,情感蔓延而出,透露着一种努力和沉静,挣扎着却依然在明确地行走着。具有纯粹性质的心灵记录,传递给了我们真实的声音,如迎面吹来的微风,温柔地抚过脸庞,清爽自然,可以发现掩藏在文字背后的渴望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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