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笛:我的青春走走停停

时间:2022-10-22 07:30:28

张牧笛:我的青春走走停停

张牧笛,女,1991年生,就读于天津市天慈中学。12岁开始写作,已发表作品四十万字。在各种征文大赛中获奖。曾同时荣获全国十佳中学生小作家和全国十佳文学少年称号。诗集《我是一个爱写诗的孩子》获第六届“中国少年作家杯”个人作品集类最高奖项。初二那年,作为学生代表到日本学访。今年1月。加入天津作协,成为年龄最小的会员。并在学校创办青空文学社。今年7月,《夏日终年――我的初三日记》由新蕾出版社出版。北京磨铁图书公司发行。后相继出版散文集《像南瓜默默成长》和长篇小说《我的青春走走停停》,在青少年文学界引起反响。

日本学访・初夏的童话

初二那年。学校要挑选6名同学到日本学访,没想到幸运的我。成了出访日本的成员之一。

5月这个如火的季节,飞机降落在日本成田机场。我和几个国内来的同伴坐大巴去千叶县,一个美丽得如同童话的地方。道路两侧是望也望不尽的绿色,如梦如幻。房屋多是那种抗震力很强的低矮建筑,静谧、古朴,将天空映衬得十分高远。

路边的店铺有温暖的雕花木格,商品琳琅满目。价格也贵得惊人。每次看到价码,我就不由得在心里折算成人民币,然后决定,Only looking!NO shopping!

抵达新宿。最明显的变化是建筑物变得高大雄伟,不再是漫画里那些火柴盒般的玩具小屋。街道也充实起来,行人车辆流过,像一片片虚幻的光影。潮湿的风里,竟也有了一些磅礴的味道。

没有看到樱花。我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问一个日本朋友,“Where is the SAKURA?”

“The song?”他以为我指的是那首著名的日本歌曲。

“No,the nowers!”

明白过来后,他告诉我,这个季节樱花已经凋落了。樱如雪,物之哀。

看到我失望的样子。他翻出几张樱花的相片送给了我。

我在日本有个家

同伴沫沫说,日本人英语讲得都不好。如果我的home stay果真如沫沫所说的那样,我岂不是要在日本的家庭留下一段无声的记忆?

傍晚,乘新干线到了长野。一出车站,就看见上田西高校(相当于我们这里的高中)的一些学生举着花束迎接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澈明媚,笑起来干净灿烂。

上田西高校校舍非常普通,除了干净整洁,远远不及我们学校宽阔气派。

接下来,我们就像孤儿一样等着被认领。我的home stay的爸爸妈妈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我的名字。我从翻译那里知道了。这家姓甲藤,妈妈就是上田西高校的老师,家里有一个正上大学的女儿,叫恭子。我学着人家鞠躬,礼貌地说“库尼其哇”,心里却有点不安。一位漂亮的女老师用英文告诉我说,你很幸运,你在学校的partner是个台湾女孩子,你们在学校里可以用中文交流。哇!我发现沫沫和小萌她们两个全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我。王磊的partner是个羞怯的日本女孩,叫竹内紫保。“这可怎么交流!”王磊愁眉苦脸的,我们便都大开他的玩笑。此时,沫沫和小萌已经被各自的家庭领走了。

我的日本爸爸笑着对我说,Let’go my home!

我的心稍稍宽了一些。想。人家的英语哪里像沫沫说的那么可怜。我兴高采烈地跟着我的日本爸妈上了车。

大街上流光溢彩,灯火阑珊。我不禁感叹一句:How beautiful it is!

我的日本爸妈互相看看,只是笑,不说话。

我又指指窗外:It looks very well!

他们又互相看看,只是笑,不说话。

惨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此后的交流恐怕就得依靠肢体动作和眼神了。

到了家。爸爸妈妈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纸和笔,写给我的第一个词是:夕食。我想了一下,明白了,就是我们的晚饭。我连忙说了好几个OK。然后他们大概是向我描述晚饭要吃些什么,我只听懂了一个词,咖喱。呵呵,我最喜欢吃的口味。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说英语千万别像在国内一样,一开口先琢磨语法,在这里,你说得越是正规,人家越是听不懂,像我这样考试经常出现语法丢分的英语,刚好符合她们的习惯。

接着,恭子回来了。恭子的性格非常开朗,待人有礼貌,是那种让你感觉舒服的女孩子。她唱日本歌给我,我也回唱了两首,一首光良的《童话》,一首陶晶莹的《走路去纽约》。本来是很想唱首《茉莉花》什么的,但歌词记不完整,只好汗颜地放弃了。恭子手舞足蹈地给我讲日本的民俗,比如辟邪,插花,茶道,寿司,樱花盛会什么的,还有漫画。我听了个一知半解。我告诉她,我喜爱“吉卜力”工作室,我看过官崎骏的全部动画,其中,我最难忘的,是那只胖乎乎的TOTORO(龙猫)。

恭子就笑。她说,动画产业是日本六大支柱产业之一,总资产达到6000兆亿日元。

我问她,Where is the Fuii Mountain?

她就画了一张地图给我。但除了看明白了这座山位于某两个县的交界处以外。其他的。就是天书・了。

去年冬天我心血来潮时,曾经在学校选修过一段时间的日语课。所以,能听懂一些最简单的日语,有时也能用日语回她。听不懂时,我就瞪大了眼睛,问:“What?”再不成。就在纸上写写画画。交流虽有些障碍,但同时也蛮有趣的。

再说晚饭。一家人也是分餐制。我看看自己的盘子,能叫出名字的,除了咖喱饭,就是沙拉了。我庆幸他们没有吃生鱼片之类的东西。

晚上,我用恭子的邮箱给家里发了一封邮件。我告诉妈妈,这两天在这里我使用最频繁的一个词,就是――What?

短暂的学访,很快结束。面临分别时,很多人在哭。离愁别绪化为记忆中温暖的碎片。

我没有哭。恭子也没有。我们只是紧紧拥抱在一起。

但是,在去往东京的巴士上,我一个人,一路,在落泪。我不哭,我只是,落泪。

内心深处有葱茏和静穆徐徐而来,又无比的欢欣明亮,只在我的心头轻轻一拂,所有灰暗的枝芽和嫩蕊,就全部吟放出大片大片的深红浅红。

新书出版・用日记纪念我的心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即使中考这一年,也没有间断。

这些文字,只是纪念,是真实生活的触感和记忆的再现。

很小的操场。闷热的教室。无风的午后。手指上的墨迹。日光灯持续发热。

梦境深处不断涌出的思念的源泉,内心的沉静与呼唤,情不自禁地聚集起来,伴随着被温暖拥抱着的经历和意志,不息,不止。

该用怎样的辞藻来形容我的初中呢?华丽?空旷?安静?传奇?或许都是,或者都不是。它只是一段闪着光亮的。却仍旧平平淡淡的日子。

同班有几个要好的女孩子,木汐,司琪,安然,还有九桃。我们一起去挤食堂,打不怎么好喝

的汤;在操场上跑圈,谈论哪个打球的男生最帅;挽着手去小卖部买香脆的薯片和晶莹的糖果:给彼此起难听的外号;上课传条:在对方写作业时拉长了声音唱歌……那时候的风轻云淡,今天想来,无非是些幼稚的游戏,傻气的言语,单纯的花痴,伴随着白色的尘埃,滴滴答答的倒计时,油墨的试卷,试卷右上角红色的数字至今仍是冷得让我窒息。

但是,在那样平静冗长,我们都还没有长大的日子里,能遇到这样一些善良的。美好的,闪着光亮的女孩子,和她们相遇相知,爱着相同的事物,分享相同的心情,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做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幸运。

时间会带走多少记忆?没人说得清。我们的那一年,也终是消失的沙漏。一去不返。

当这些所有的心情凝聚成文字时,不知不觉,却组成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我将日记摘抄在博客上,没想到却得到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的支持。他们说,牧笛,你的日记应该拿去发表,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郭敬明。我当时只是笑笑,却也有些心动。

后来,在北京磨铁文化公司和我的朋友麦坚的帮助下,《夏日终年――我的初三日记》终于出炉。那是我第一本成章的个人集。那时的激动不言而喻。

组建文学社・谁在“青空”下歌唱

转眼间冬天来了。又是一个暖冬。日光照在无雪的街道,平静,苍白,遥远。初三的时光已经渐行渐远。放下那段惆怅,那段迷茫,开始投入我全新的生活。

还是会写诗,会记日记,不过我却想尝试更多未曾做过的事。主任要我组建文学社团,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模糊的关于,关于名称,关于海报,关于构想,关于招募启事,关于部门划分……种种种种,一时间很难在我的脑海中成像;我对它们也达不到切肤的理解,所以干脆果断地应承下来,只是觉得,它在一定意义上体现着我的梦想。

首先找了同班的好友西羽、啸石、易辰还有Seven。此刻,我依然清晰记得彼时少年的坚定与信心。那天的阳光特别好,以沉静又温柔的方式,让我们意识到,青春原来充满这么多的发现和可能。那天我们心境愉快,感受着彼此被克制却依旧充沛的热情。

青空这个名字,是啸石用了两天的时间,想到脑壳几乎裂掉时诞生出来的。原本取义于动漫。后来被主任满意地理解为“青春的天空”。无论是怎样的想象,“青空”这个词语都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像信仰,温暖,仁厚,纯净,坚定,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的界线,使人着迷并不由自主地警醒、自律、崇高,向善向美,追求光明。

没有指导老师。文学社大部分是独自进行的活动,好比一颗靠内热发光的星球,自由旋绕。

那些心血来潮做过的事,写剧本,拍DV剧,排练节目。被压缩成清晰的底片放在心里,每一个细节都不曾忘掉。

在对排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校刊创刊号定位于“不输给某些杂志。”

用一下午的时间,我学会了被编辑说成“至少要一周才会运用”的排版软件。

请假到校外联系赞助,与各种各样的成人打交道,得到过鼓励,也遭遇过难看的脸色。

为国际交流节布置文学社团的展室,几个人接连奋战,饿到胃痛,困到随时可以昏睡过去。

无人抱怨。也从未有过失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甘愿忍受当下的疲惫与艰苦,也自然而然地团结,友爱和宽容。

偶尔会有挫败和悲戚的时刻,我也曾负气说出“干脆解散算了”之类的话。

Seven说: “虽然文学社你是社长,不过我们也费了不少的气力,解散这事我头一个不同意。”

易辰说:“不要灰心。有我们在,什么事都能过去的。”

那一瞬间。我唯一拥有的心情,是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感动。

原来,能够坚持下去做一件事的理由,不是梦想,不是文学,不是面子和压力,而只是因为我们在一起。

每一时,每一刻,好比太阳在内心投射,使原本静态的情谊,变成一种永恒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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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终年――我的初三日记》摘选

9月3日 周日

暑假里最后一个美好的懒觉,被朵朵的电话破坏掉了。

“千万别说让我帮你补作业……”懒洋洋地抓起手机,先发制人。“切!去米乐星K歌吧,怎么样?我做东!”她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中爆出,有点突兀,像要跳出来似的。

“唔?哦,好啊。”我欢快地醒了过来。想象着电话那端的她,一定是吸着果汁,猫一般的样子。

9月4日 周一

我常对阿透讲的一句话是:“让你的笑容甜蜜些吧,别辜负了你的名字。”她却依然苦大仇深的样子,即使笑,也是一副杀死人的目光。半年前或更早一些,一个男生送玫瑰花给她,那天,她幸福得目中无人。花,不敢明目张胆地带回家,就扔掉花枝。把花瓣塞进一个塑料袋里。花的碎片鲜艳夺目,比开放更加意味深长。

9月5日 周二

青春期的情感。我以为我和它心照不宣,其实只是耿耿于怀。成人给予它的定义不能让我信服,而我对它的好奇、向往和惊慌又无法得到释怀。真的,我只知道它像什么。而不知道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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