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书 第11期

时间:2022-10-19 07:36:34

出逃自地狱的熄剥夺人间的光明、声音、语言、灵魂……在篡夺了这个疆域无边的大国王位之后,他涂炭生灵,无所不用其极。即便如此,熄仍被心头隐患所纠缠,他担心智慧而美丽的文字总有一天会让人们觉醒,为此,熄呼风唤雨,又发动了一场浩劫……

可是,熄万万没想到,有一本书从万丈火焰中优美而壮丽地飞上了夜空。它是一本桀骜不驯的书,一本隐藏韬略的书。它是书中之书,是大王书。它的新主人是牧羊少年茫――茫是一个沐浴天地之灵气而长大的少年,在危难时刻被成千上万的难民拥立为王。

在刀光剑影的漫漫长夜里,茫带领他的军队和百姓与熄旗下的百万军队及巫师团展开殊死较量。作为王,茫有时深感困顿与束缚,但是有一种力量始终在推动着茫带领他的军队勇往直前……茫作为少年王,会凝听怎样的天意,经历怎样的生命蜕变和羽化?

主要人物

茫:

茫打开那本书的那一刻,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像草地的味道,又像是瀑布的味道,还像一种山风的味道,更有一种千年尘封的荒古气息。

茫不再是放羊娃,也不再是一个孩子。

每当他临风而立时,他的将军们就会将他想象成一棵小树――一棵风吹来时,显得一派苍劲的树。当他骑在马上,在人们面前缓缓走过时,一股王者之气扑面而来,使人不禁心头一震。

茫,他们的王,是一位英俊而潇洒的王。

熄:

是从地狱逃到人间的。

他在地狱的名声越来越大。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忘记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的人间。他渴望着太阳、月亮、牛羊与金黄的麦田。渴望着大河、高山、飞鸟与醇香的酒,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无穷无尽的纷争。他所期望的还绝不仅仅是重返人间,而是要将全部的人间归为己有――至少是他生前生活过的那个国度。

柯:

喜怒哀乐,似乎都不显示在他的表情上。无论是胸中波涛翻滚,还是微澜不息,他的表情却始终如一:冲淡后的冷峻、绵长而悠远的悲悯,眼中永远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那是拂晓前的天空,一颗寒星般的光芒,安静而平淡,它来自灵魂的深处。他似乎永远在思索,但别人却无从知晓他究竟在思索什么。他也是一本书,一本连茫也读不懂的书。

璇:

她降生于拂晓时分,当她的啼哭带来灿烂的朝阳时,因分娩而满头冷汗的母亲激动而又疑惑地说:“这孩子的哭声怎么这般响亮!”父亲泪流满面:这是千载难逢的声音啊!

她按照自己的领会,常常独自一人在山坡上、小河边、田野上的一棵大树下,轻轻地唱着。唱着唱着,她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纯静而清澈,穿越空气,飞向远方。那时刻,她觉得天更蓝、树更绿,一草一木都在凝神听着,她小小的心灵就会荡起一阵感动。

葵:

葵本来是一个在听觉上敏锐得出奇的孩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天,父亲就感觉到了。当他的脑袋还不能自如转动时,他便开始用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去捕捉声音了。风轻轻摇着窗外黑胡桃树的叶子,燕子在梁上呢喃,小小的雨珠落在水洼里,一只七星瓢虫展开黑色而透明的翅膀从空气中划过……都是一些极其微弱的声音,这些声音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觉察不到的,然而,他却都似乎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并且是那样地感到新鲜、充满喜悦。

他是与父亲一道被施行魔法的,那时,他才两岁。

乌鸦:

每年,一到冬季,琉璃宫里的所有银杏树上都会落满乌鸦。那时节,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小鸟,就只有乌鸦。它们一早上飞向城中或城外觅食,黄昏时就又从四面八方飞回琉璃宫。那时,全城人都会看到一支支鸦队,扇动着长长的翅膀滑过阴冷的天空,直往一个方向而去。仿佛全世界的乌鸦都在向那里集中。

巫师团:

巫师们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巫屋里头度过的,由于很少见到阳光,因此所有巫师的脸色都是苍白的,他们在人群面前走过时,人们就仿佛看到有一张张白纸在飘动。

羊群:

它喜欢跨跃,即使面前并无沟壑,它也会时常跃起。那时羊群如水,它便是一朵忽地激起的浪花。其他的羊受到它的鼓舞,也纷纷跃起,于是这天底下便有了无数朵浪花。但不论浪花有多少朵,最高最飘的那一朵依然是它――坡。

白狗:

它有一身长毛,绒绒的,像落了许多天大雪。它的鼻子是粉红色的,像6月的荷花那般艳丽,上面有汗珠儿,犹如水珠儿似滚非滚地晃动在花瓣上。耳朵是尖尖的,薄薄的,能让阳光透过――透过时,几乎是透明的。眼睛黑成两枚石卵,被长长的眼毛遮掩着,犹如石卵闪现在草丛中。它似乎喜欢仰望天空,并且是长久地仰望,仿佛天空有它的梦,有它的灵魂,有它的天堂。那时刻,这畜生的样子很神圣,甚至很感人。它目光里掩藏着的凶狠、狡诈与冷酷以及孤独,不时地如冬夜中短暂的闪电,忽地一亮,令人皮肤发凉。

橘营女孩:

只有橘营的女孩们一如既往地精神,一如既往地神圣和美丽。无论是在殿内还是在殿外,她们永远是明亮的、充满鲜活之气的。万木枯萎的季节里,她们的胸前那朵橘红色的花,却像是在艳阳三月的春天里一般,生动地开放着。

大王书之《红纱灯》节选

神秘的橡树湾

茫骑着马,走过一棵棵橡树。这是他进入橡树湾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种树。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树,关于这一点,他在第一眼看到这种树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塌鼻子男孩的话响在耳边。现在,他觉得这种树更加非同寻常了。

柯们也骑着马跟着他,与他一起打量着这些超大型植物。

柯在仔细端详了其中一株橡树后,向茫感叹道:“大王,这些树超凡脱俗啊!”

众人又去看天上的太阳,那时,太阳像用力打磨过似的,特别的明亮。

茫转头去看峡谷通道上的火:“还在那么张狂地燃烧呢!”

跟随其后的人,望着那片火,一脸的无奈。

茫说:“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将军们回头去看通往橡树湾的路,一个个仿佛看到万马奔腾所激起的滚滚尘埃。

茫却笑了一下:“那火也张狂不了多久了!”

众人似乎一下未听清楚茫的话,转头望着茫。

茫没有看他们,依然看着火:“去对橡树湾的村民说,我们要砍这里的橡树!”

众人面面相觑。

茫用手一指:“就在那里,离那片火不远的地方,将砍倒的橡树点燃!”他用手指点着那片火,嘴角蔑视地牵动了一下,“那不过是一片老火而已!”说完,用脚后跟敲了一下马的肚子,白马便载着他飞奔而去。穿过营帐时,他对那些心情灰暗、目光呆滞的士兵们大声叫喊着:“我们很快就会走出橡树湾!”

柯追赶上了茫。

茫将他所知道、所理解的一切都告诉了柯,然后不由分说地对柯道:“立即去对橡树湾的村民说,我们要砍伐他们的橡树!”

柯掉转马头,然后与其他几位将军说了一

通话,便一起急匆匆地去了村庄。

然而,当橡树湾的村民听说茫军要砍伐他们的橡树时,原先噤若寒蝉的他们,却都无所畏惧地站了出来,表示绝不同意。柯很有耐心地与他们交涉,最终还是毫无结果。其中有几个将军早已按捺不住了,要对村民发火,被柯用目光坚决地制止了。继续交涉,劝说,呼吁,揭示此举的意义,都无法动摇这些顽梗的橡树湾人。一直交涉到中午,柯见已不可能获得橡树湾人的同意,只好长叹了一口气,对村民们说:“我们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我们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为了数万茫军的安危,为了这个世界的永久安宁,茫军只有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事了!”他朝那个瘦小而年老的头人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跨上马去,与其他将军迅速离开了村庄。

他们很快对全体茫军下达了命令: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工具,砍伐橡树!

没有一丝风,高大的橡树安详而慈和地立在大地上。

当茫军的无数把斧子、大刀就要砍劈这些橡树时,只见头人率领全部村民(包括孩子),拿着斧头、菜刀、石块、长矛、铁叉、棍棒等,潮水一般冲了过来,并用身体护住了每一棵橡树。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惊恐,同时是以死相拼的决断。他们颤抖着,吼叫着,像是一头头面对强大威胁而又决心保卫领地的野兽。

茫军一下子被震住了,在村民们扬起的斧头面前,却把自己手中高扬的斧头慢慢垂下了。

指挥砍伐的将军栖看了看正在西行的太阳,向茫军将士一挥手:“砍!”

茫军又一次扬起手中的家伙,并逼向前去。

然而,颤抖得更加厉害的村民,同时摆出的架势是:宁可死在树下,也绝不让人对橡树有丝毫的损伤。

空中全都是亮霍霍的刀斧。

栖大声命令道:“拿起盾牌,冲上去卸了他们手中的家伙!”

转眼间,数百名士兵手持盾牌,一步一步地走向橡树。一会儿,就有斧头击打了第一块盾牌,随即听到了一片噼里啪啦击打盾牌的声音,那声音一忽儿便稠密得像下冰雹一般。

与训练有素的茫军相比,村民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力量上,都过于悬殊。茫军解除他们手中的家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利落得让茫军自己都感到吃惊。

赤手空拳的村民,却并没有退去,反而更加不顾一切地守卫着他们的橡树。茫军士兵将他们拉走、拖开,但不一会儿又扑了上来。有些村民干脆用胳膊死死搂抱着橡树,绝不撒手,并红着眼睛冲着茫军大叫:“除非你们用斧头砍断我的胳膊!”

茫军士兵晃动着手中的刀斧,威胁道:“你们以为我们不敢砍吗?”

那些搂抱橡树的村民双眼紧闭,一副不怕杀头的样子:“砍啊!砍啊!你们砍啊!你们尽管砍啊!”

士兵们无可奈何地看着栖。

栖吼叫道:“将他们一个个地给我捆绑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就搜寻到上百条绳索。

栖用马鞭指着橡树湾的村民:“你们一个个给我听好了!我们来到橡树湾,没有打扰你们,就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们遇到的这支军队幸亏是茫军,如果是熄军,你们这个村庄还会在这天底下吗?怕是早被化为灰烬了!你们……整个村庄,都卑躬屈膝地归顺了那个魔鬼熄!我们本可以好好敲打你们一下,虽不会洗劫这个村庄,但也要让你们知道你们选择熄王朝的错误和后果!那片大火是自己燃烧的?是熄,是那些可恶的巫师,而事先藏匿他们的就是你们的村庄!现在倒好,轮到我们要砍你们几棵树时,你们反而计较起来了!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些橡树!我坦率地告诉你们,这些橡树,对你们来说,无论多么宝贵,我们也是砍定了!”他望着天空,“上苍会饶恕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为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无上的理由!……你们走开吧!自动走开吧!我希望这些绳索不是用来捆绑你们的!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们这些士兵省下一些力量好赶路!”

那个瘦小而年老的头人,赤着胸膛站了出来。他的头颅不大,但显得十分结实。他脸上的皱折,如同这被雨水冲刷了若干个世纪的山坡,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他的胸脯,肋骨历历,随着喘息,那肋骨不住地隆起、落下。他的眼角已经垂挂得非常厉害,眼睛里是似乎有流不尽的浑浊的水,而厚厚的嘴唇却因干燥而爆了皮。两只宽大的门牙,非常显眼。看上去,厚道,但却又十分的刚毅与固执。

他只是带领男女老少冲出村庄,但始终没有说话。

他走到栖将军面前,从容不迫地说:“将军,那你先将我捆绑起来吧!”

栖讥讽地说:“是吗?那好啊!”他抬头对身边几个拿着绳索的士兵说,“那就先将他捆绑起来!”

头人转过身去,并主动将双手剪在身后。就当几个士兵拿着绳索朝他走过去时,橡树湾人蜂拥而上,顷刻间将他们的头人团团围住,冲着茫军,拍打着胸膛,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与此同时,那些妇女瘫倒在橡树下又哭又闹;那些孩子,一人抓了一块石块,高高举在手中,瞪着双眼,咬着嘴唇。那个大耳朵男孩,裤子掉在胯上,梗着脖子,一手抓了一块石头。

局面相当混乱。

栖相当恼火:“立即绑了他们!”

士兵们也急了,纷纷冲上去,双方立即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冲突中显然有人受伤了,吵吵嚷嚷之中,夹杂着痛苦的与号叫。

橡树湾的孩子居然真的将手中的石块砸向了正跑过来的茫军士兵。就是那个大耳朵男孩,第一块石块砸空之后,他不慌不忙地瞄准了跑在前头的一个士兵,身子往后一仰,又向前一扑,石块从他手中飞出,那个士兵猝不及防,肩膀被石块砸中了。那石块是带了锋利的角的,士兵的肩膀被砸中后,倾斜下来,顿时血流如注。士兵用手捂往伤口,咬牙怒瞪着大耳朵男孩。大耳朵男孩居然不怕,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用眼睛警告茫军士兵:“谁敢过来,我就砸谁!”有两个士兵趁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流血的士兵身上时,悄悄绕到他背后,―下将他抱住,并从他手中夺下石块。他拼命挣扎着,又踢又咬。没有办法,两个士兵只好将他按在地上。他企图掀翻压在他身上的膝盖,挣扎了一阵,终于没有力气了,不再动弹,将下巴埋在草丛里,喘着粗气。一群孩子围过来要解救他,一群士兵赶紧冲上来挡住了他们。当他们一一制服了这些孩子时,一群妇女,老的少的,又哭喊着扑了过来。面对这些又抓又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女人,茫军士兵束手无策,只好将那些孩子又统统放掉。即便如此,那些女人们仍不依不饶地纠缠着茫军士兵。费了好大的劲,士兵们才最终摆脱她们。

一个彪悍的村民,夺走了茫军士兵手中的一把斧子,站在一棵橡树下,摆出了一副要砍杀的架势。茫军只好向后退去。

冲突中,双方都有人受伤,橡树下,到处都有血迹。

在军帐中正与柯等将军商量茫军下步行动计划的茫,闻讯赶到时,全体橡树湾村民差不多都已经被茫军捆绑起来了。他们有的被绑在树上,有的手脚并捆被扔在地上,有的两人背对背被捆绑在一起。

茫军累得气喘吁吁,不少士兵瘫坐在地上。

眼前的情景让茫感到十分震惊。

浮土里,那些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橡树湾人,不时地挣扎着,看上去竟像一群牲口。他们在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茫。

偶然一瞥,茫在马背上看到了那个大耳朵男孩。他被捆绑后,以为还能奔跑,但很快跌倒了,此刻正趴在地上,脸上全是浮土,只有一双大眼睛在扑闪扑闪地亮。

茫的马经过时,一切啼哭、怒骂都停止了,只有马蹄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头白发披散在脸上。这是一张饱经风霜且无比慈祥的脸,此刻,泪光在白发丝里闪着亮光。她望着马背上的茫,目光里有不尽的怨恨与责备。那是一个祖母的目光――一个受到伤害的祖母在直视那个使她受到伤害的孙子时的目光。

茫的心禁不住颤动了一下。

茫在人群中见到了头人。

相对于橡树湾的一般人来说,头人的情况似乎要体面一些。或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剧烈的反抗,或许是茫军考虑到了他是头人,他们只是将他的两只手反捆在身后。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浮土里,就像橡树一样牢牢地立在大地上。

茫的马在头人面前停下了。

头人的目光落在茫的脸上。那是一个老人的目光。目光里有仇恨,有绝望,有屈辱,有无言的忧伤,还有深深的无奈。

汗水在头人脸部深深的皱褶里爬行着。

茫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向头人。当他距离头人还有四五步远时,头人突然在尘土里扑通跪下了。他用脑袋抵着浮土,用一种哀求的声调说:“大王,请让您的军队撒手吧!”他慢慢抬起面孔,浮土正在被汗水渐渐湿成烂泥,“这些橡树,是我们橡树湾人的命根子啊!大王!它们是从祖上留传下来的,橡树湾人,祖祖辈辈就是靠着它才活了下来。那边有条大河,每年秋天,我们砍伐下一批成熟的橡树,扎成木排,顺着河水运到外面,换回粮食、盐、油和布匹。它们可是上等的木材!我们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这些橡树。现在,您要让你的军队把它们统统砍掉――这不是成材的季节啊,大王!它们当中,还有一些是永远不能砍的,是种树,是橡树湾人心里头的树,它们长在这片土地上,少则几十年、几百年,多则上千年了!您瞧,那棵立在土丘上的、最高的橡树,已经有1500年了,它是树王,平日里,橡树湾人连牛羊都不让靠近的,生怕伤着了它。可你的士兵,已经扬起斧子,不是我们一个人上去用脑袋挡着,差一点儿,斧头就砍上了它的身子!大王……”头人又将脑袋抵在了浮土里,“请让您的士兵撒手吧!……”

茫的心感到了一阵酸痛。他朝前方望去,巨大的茫然笼罩着他整个身心。

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跪在了地上,随即,凡是能够跪下的,都跪下了。他们将脑袋全都抵在由马蹄与人足反复践踏之后而形成的浮土里。

见此情景,这边,有几个老兵流泪了。

头人再次抬起头来:“大王!当年,橡树湾人为了这片橡树林,不怕被世人耻笑,归顺了熄王,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让您――大王――您的军队将它们毁掉吗?!”他仰望天空,大叫了一声,“苍天啊!――”

刹时,老泪纵横。

头人的话,犹如雷声。茫几步走到头人眼前,双手将他扶住,并将他慢慢扶起。

“大王啊,大王啊……”

茫又走到他身后,给他解开了绳索。

栖叫了一声:“大王!……”

茫没有理会,走向了那个大耳朵男孩。他弯腰将大耳朵男孩从地上扶起,将捆住他手脚的绳索全部解掉了。茫拍去他身上的灰尘,大耳朵男孩忽然泪水滂沱,身体不住地颤动着。茫不住地拍着他的肩,转而对茫军将士们说:“把他们全都松开!”

将士们站着不动。

茫大叫着:“一个个都聋了吗?把他们全都松开!松开!”

士兵们走上前去,开始为橡树湾人解开绳索。

栖将军走到茫面前:“大王!可不能这样啊!”

茫置之不理,只顾一个劲地为橡树湾人松解绳索。

栖将军紧追其后,其他一些将军也围绕过来。

栖站到了茫的面前:“大王!您的仁慈将毁掉一切啊!”

茫依旧不住地为橡树湾人解绳索,并不时地冲那些站着不动的士兵咆哮:“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当橡树湾人全都松绑之后,茫跨上了他的白马。

一直沉默的柯骑着马走过来:“大王,您遵照的可是天意!”

茫说:“我才不管什么天意不天意!”他突然从剑鞘里拔出剑来,冲着他的军队,大声说:“谁胆敢砍掉一棵橡树,我就砍掉他的脑袋!”说罢,眼泪夺眶而出。他用剑敲打了一下白马,白马便飞奔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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