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盾:钟情于水族文化的音乐家

到贵州听音寻路

谭盾的音乐创新之路从未中断。2003年在湖南凤凰古城举行的多媒体大型实地景观音乐会《地图》就是一个例证。《地图》由他作曲并担任指挥，英国著名大提琴家安希・卡通纳在位于沱江河畔的古城楼上为其现场演奏。演奏中出现的鹅卵石、木叶、洗衣棒槌等自然声音，成为这次音乐会的一大亮点。人们发现，原来交响乐还可以这样做。

《地图》是谭盾倾注四年的心血之怍。那之后，他又在河南嵩山鼓捣洗亮人们视野的《禅宗音乐大典》。北京奥运会来临，他通过曾在李安的电影《英雄》里演唱无字歌的旅美贵州籍歌手尤雁子的牵线，到贵州贵阳、黔东南和黔南采风。试图寻找到创作的灵感――他不仅要为奥运会写音乐，一直以来他就想创作一部与水与纸有关的作品。

2007年5月、7月，谭盾先后两次到贵州听音寻路。第二次来的时候他的队伍多了几个黄头发高鼻子的洋人，这几个洋人是瑞典国家电视台电视制作人、导演海伦艾默奎斯特，高级摄像师帕洛夫兰多以及瑞典斯德哥尔摩皇家音乐厅(诺贝尔金色大厅)执行总监斯蒂芬・福斯伯格。

古老的造纸技艺和水族的神秘文化让谭盾思绪飞扬，原生态的元素在谭盾的视野里不断闪现、交织。“不到这些地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美好的东西：不到这些地方，也许我一直会迷茫，找不到创新的出口。”谭盾显得很激动。“我就很想把这些音响和场景搬到舞台上去，让音乐回归到原来的自然状态。只有自然的，才是最真实的，最美的。”

嗅觉灵敏的瑞典国家电视台料到谭盾此次赴贵州采风，肯定会创作出震撼人心的作品，于是全程跟踪拍摄谭盾的采风之旅，并在贵阳的香纸沟对谭盾进行了专访。果然，回美国之后不久，谭盾便创作出了《水乐》。第一场演出，他把场地选在中国上海的一家游泳馆里。这场演出让人们再次见识到这位“鬼才”的大胆和疯狂，也使人们领略到这位世界级音乐家的风采神韵。“谭盾永远不会睡着，他一直在折腾，这个折腾就是创新。”人们这样评价他。在深圳演出时，有的观众激动得流下热泪：“这样打动心弦的作品太少了……”

《纸乐》是继《水乐》不久之后面世的。2008年，谭盾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皇家音乐厅举办《水乐》和《纸乐》作品专场演出，引起巨大轰动。瑞典斯德哥尔摩皇家音乐厅是世界一流的音乐演出场所，在那里演出的都是世界级的音乐大师。谭盾给他的《水乐》和《纸乐》取了一个很雷人的名字――有机音乐，“它就像有机肥料那样，为人们源源不断地提供养分。”

水族文化催生《水摇滚》

取材于贵州高原的《水乐》和《纸乐》，使谭盾对贵州这片土地深怀一种特别的感情。2009年1月在北京中山音乐厅的演出过程中，谭盾动情地说：“《水乐》、《纸乐》这两部作品我构思了很长的时间，为找到创作灵感，我走到了全世界很多的地方，也回到了湖南老家，但是都没有清晰的创作思路。偶然有一天我在纽约家里看到了一则关于贵州的消息，于是联系了贵州的朋友，踏上了贵州这块陌生的土地，走到了贵州的山里。没有想到，在这个边远偏僻的地方，环境优美，民族众多，到处都是原生态，这里我可以称她为世界原生态及原生态音乐的最后净土。终于，我找到了这两个作品的创作元素。所以，我真诚的感谢贵州，感谢贵州人。同时，我也希望今天前来参加音乐会的各位到贵州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在瑞典皇家爱乐诺贝尔奖颁奖仪式音乐会上，他还特别展出在贵州做研究的《水乐》和《纸乐》的采风录像，很多人看了非常感动。

谭盾觉得《水乐》不过瘾，于是他搞起了《水摇滚》。2009年，他酝酿多时的《水摇滚》终于写完定稿。这是谭盾自然系列作品中最具原生态韵味的一部交响乐，它蕴涵谭盾对“水”这一自然事物的理解和尊重，也折射出他对水乡三都的向往和崇敬。2010年2月，当贵州省三都县委托在北京工作的贵州籍人士邀请他担任中国水族文化全球宣传推广大使时，他欣然答应。“不管是圣经中的创世纪，还是水族文化的亮丽、历史，都说明了其实我们都是从水中产生的，智慧、生命和我们的未来，所以在这里，贵州人民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能够担任水族文化全球宣传推广大使，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水摇滚》首次在颁证仪式上播放亮相，表明谭盾对此次出任水族文化全球宣传推广大使的高度重视。“我在美国读完博士以后，一直没有机会进行更深层次的博士后学习，现在，贵州的水族同胞算是给了我这个学习的机会。能够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对我来说实在是个生命的恩赐，也是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希望尽我的全力能够把这个事情做好。”谭盾认为自己应该有一些学习计划、推动计划和为贵州展现贵州之美的计划，他想把“自我的学习演化成大众的学习、全球的学习和推动”。

全球共同参与“水”计划

水族文化是一个巨大的富矿，它吸引着谭盾为之沉醉，并为之做一些实际的有意思的事情。下一步，谭盾希望能够在带领一支非常优秀的乐团，把他的有机音乐三步曲带到贵州去。“我和贵州很有缘分，我在贵州做纸乐研究的时候，我就发现香纸沟彭家姓其实保留了两千年最原始的中国造纸艺术的作坊，我就在考察它到底与蔡伦造纸有什么关系，后来我发现香纸沟家家户户都姓彭，而姓彭的都来自湖南，来自于蔡伦的家乡，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文化上的联系，使我非常的兴奋，正因为这样，我觉得把纸乐和水乐的源头，还给贵州对我的影响。”

《水摇滚》其实是很长时间以来谭盾一直想做的一个观念艺术。他打算在今年10月份左右，去贵州三都水乡完成这个有全球重要音乐家参与、200多个国家一亿多人一起互动的巨无霸计划，这个计划将通过网络、电视和广播的途径来实现。谭盾曾跟国际奥委会、世界博览会和一些国家提起过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非常庞大，这些机构和国家都在认真研究考虑。但不管研究考虑的结果如何，今年秋天他将在贵州三都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成为中国水族文化全球宣传推广大使后，他的这一决心更加坚定。

谭盾试图在水摇滚计划中，营造水族音乐、水族腔、水族艺术的浓厚氛围，让所有的人同一时间在全球范围内同时参与互动。为什么要放在水乡三都进行呢?谭盾说：一是因为水族有一个非常优美的名字；二是人们对未来的生存产生极大忧虑的时候，希望水族文化能够对未来形成一定的影响，通过水族文化的触动，不停顿地推进一个概念，这个概念就是让我们的天更蓝、水更清、地更绿。“如果这件事做成的话，可能是我作为音乐家一辈子最大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