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蔽的现实

摘要:自波普艺术兴起之后,装置、行为、摄影、录像等新媒介逐渐成为观念艺术家热衷的艺术形式,代替了传统的架上绘画和雕塑。但这并不意味着被边缘化的绘画形式不能成为观念艺术的创作手段。比利时艺术家吕克.图伊曼斯用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让画面徘徊在绘画与电影的边缘,描绘着艺术家的观念。

关键词:观念;架上绘画;吕克.图伊曼斯;摄影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9-0056-01

自波普艺术兴起之后,装置、行为、摄影、录像等新媒介逐渐成为观念艺术家热衷的艺术形式,代替了传统的架上绘画和雕塑。观念艺术家们认为艺术作品的最终目标并不是为了忠实的反应现实,也不是为了审美的需求,而是要表现艺术家对艺术主体的价值与观念,以及对人类面临的各种问题的思考。但这并不意味着被边缘化的绘画形式不能成为观念艺术的创作手段,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的比利时艺术家吕克.图伊曼斯就是一位有社会责任和政治关怀的挑战者,也是新一代观念画家中的关键人物。

第十一届卡塞尔文献展总策展人恩威佐曾说过:“在一个政治、社会动荡与人类大规模迁徙的时代,艺术必须提出尖锐的问题。”图伊曼斯的作品无疑是对这句话最好的印证。无论是赏析他在1986年创作的经典作品《煤气室》,还是解读他2002年为911事件创作的《静物》,都让人深刻感受到这些涉及历史、哲学、政治、宗教、人物肖像和日常室内陈设等广泛题材的创作背后隐藏着伤痕情怀。吕克・图伊曼斯曾拍摄过电影,与摄影绘画运用极致的德国画家里希特相比,他们都在试图表现一种真实性,使绘画超越照片反映事物的本质、记忆的真实和存在的自我力量。不同的是,图伊曼斯的画作中几乎不会对摄影图片中的形象直接挪用、复制,而是用清晰尖锐的线条和刻意的笔触,对图片进行记忆性的重组。面对那些拥有宝丽莱相纸般的酸性质感,曝光底片般的暧昧色调的绘画作品,让人总想探究朦胧图像背后的故事,充满悬念。

《粉笔》是图伊曼斯在2000年运用摄影图片创作的典型观念绘画。初次见其作品,给人的直观视觉印象是在一个黄色调的氛围中一双细长的黑色手臂,微微合拢的手掌中捧着两块不明确的白色物体。如果没有背景资料,相信没有人能想象到这张通过照片来创作的绘画作品背后有着多么深刻的意义。其实,“粉笔”的原型是刚果民族解放领袖卢蒙巴的两颗牙齿。上世纪60年代卢蒙巴被刺杀,身体被硫酸分解。媒体曝光后,图伊曼斯在家中拍摄一张摄影照片:以自己妻子为模特,双手戴上黑色晚礼手套捧上两截断裂的粉笔。以此代替新闻描述的两件幸存物证:凶手遗留的黑色手套和抢救出的两颗牙齿。在复制照片过程中,艺术家将图像进一步虚化,隐去人物的其他部分而只留一双黑色手臂和白色粉笔。图片只简单的描述了那两颗幸存的牙齿,却同时呈现了肇事者和受害者。充满死亡预感的沉寂的画面中,每一个痕迹都在告诫子孙后代对此暴行的沉思。

图伊曼斯的作品之所以达到这种效果,首先在于他选择照片而又拒绝直接复制的创作方法。其次,他用独特的绘画风格和表现形式来传达自己的观念。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使用了电影和摄影中的放大,裁剪,特写等手法。与其说他的作品信息来源于摄影图片,不如说是来源于电影拍摄。因为他的绘画作品中强烈的叙事性正如电影拍摄一样,源源不断地讲述着一个个隐藏的故事和历史的真相。但是那些粗砺、贫血般色弱的质感画面却刻意增加了与观者交流的距离,也在同一时间体现了它们持久的魅力,让历史在其绘画中有所觉悟。

除了关于卢蒙巴的系列作品外,曾参加第49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作品《美丽的白人》和另一幅描绘一名非洲黑人奴隶的作品《雕塑》也是他绘画风格的典型代表。同样创作于2000年的《美丽白人》灵感来源于对上世纪50年代的比利时第五代国王博杜安的宣传影片。作品描述的是国王博杜安走下飞机,步入刚果的情景。

国王身着白色的海军军服,僵硬地抓着他的剑,脸部被隐蔽的鸭舌帽和太阳镜背后,象征着殖民地权力遮蔽的匿名性。另一幅作品《雕塑》,其原型取材于一个黑人模样的木制彩绘塑像。一个几乎黑人男子形象与全身白色军装的国王并置,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充满了讽刺寓意,毫不留情的揭露了比利时对刚果殖民主义的黑暗统治,直指罪恶的殖民侵略。

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位杰出的艺术家都关注时代变化,根据自己对社会生活的观察和分析,表达自己的观念。资源匮乏、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原子武器、恐怖主义、经济全球化、等等纵横交叉的社会问题扑面而来,在如此庞杂的社会环境中,作为地球人类的一分子,艺术家似乎不得不把艺术作为反映观念和态度的武器。图伊曼斯就是这样孜孜不倦的用他那近似单色调画面描绘着民族历史、人类的生存,并用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让画面徘徊在绘画与电影的边缘。正如他自己所说,“我的画干预历史,干预政治,我喜欢卡夫卡的小说,曾一度参与黑白电影视觉艺术的制造,作品也受摄影艺术的影响。”

参考文献:

[1]鲁虹.图像的时代与架上艺术[J].东方艺术,2005(5).

[2]段炼.观念与形式――当代批评语境中的视觉艺术[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