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就是从蒙昧中睁开眼

时间:2022-10-16 11:48:06

“我可能做不到更好了,但还是要像朱光潜说的那句话:此时,此地,此身。就是此时我能做到的事,绝不推诿到下一时刻;此地我能做到的事,绝不想着换另外一个境地我再做;此身我能做的事,我绝不妄想于他人来替代。”这是柴静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她写这本书所希望做到的。

柴静2001年进入中央电视台,先后在“时空连线”、“新闻调查”、“24小时”、“面对面”等栏目担任主持人与记者。这本书就是记录她在央视这十年所见的人所发生的事,既是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某种程度上亦可视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十年之间,非典、汶川地震、两会报道、北京奥运……在每个重大事件现场,几乎都能发现柴静的身影,如华南虎照、征地等刚性的调查报道,她也多有制作。在书中,她记录下淹没在宏大叙事中的动人细节,为时代留下私人的注脚。柴静看见并记录下新闻中给她留下强烈生命印象的个人,每个人都深嵌在世界之中,没有人可以只当一个旁观者,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书中记录下的人与事,是他们的生活,也是你和我的生活。

柴静的文字很朴实,但有重量,废话很少,少到连基本的情感词汇都没有,但是你却觉得它有厚度。柴静说:“这本书中,我没有刻意选择标志性事件,也没有描绘历史的雄心,在大量的新闻报道里,我只选择了留给我强烈生命印象的人,因为工作原因,我恰好与这些人相遇。他们是流淌的,从我心腹深处的石坝上漫溢出来,坚硬的成见和模式被一遍遍冲刷,摇摇欲坠,土崩瓦解。这种摇晃是危险的,但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我试着尽可能诚实地写下这不断犯错、不断、不断疑问、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一个国家由人构成,一个人也由无数他人构成,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己。”

柴静对每一个文字都用心,2011年9月就完成了最早的书稿,之后就开始了不间断的重写、改写,有的章节三遍、四遍,有的章节是五遍。

值得一提的是,柴静并没有记述书里的封面照片的故事。这张照片是柴静2006年做《新闻调查》时,在重庆开县麻柳乡的采访,那期节目叫《麻柳的民主》。

麻柳村是开县最贫穷的地方之一,有700多户,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当时的负担很重,都很穷,所以跟政府冲突很多。在一次激烈的冲突后,双方达成一个共识,就是将来你们自己管自己的事务。村里人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个山村的路修起来。路特别难修,要协调很多的关系和利益。政府想修,想了五年都没有修成,现在你们自己来吧。这张照片当中有一个老人是这个村的生活队长,他来负责开会协调。他说,我有这么几个规矩,第一,人人都要发言。第二,不能骂人。第三,不能光说怎么不行,也得说怎么行。说完之后大家举手表决,85%都同意了,我就把这个纸按上手印贴在祠堂的门口,但是贴完之后允许你睡一觉起来又反悔,允许你五天之内反悔,你就把这个榜揭下来,召集大家重新开会。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负责全村人误工的费用。这张纸被揭下来五次,每次重新开会,但最终还是原先的决定。路修好了,没有人闹事,没有人上访,日子就这样平静地下去。当时柴静觉得,麻柳是在实践中国基层民主最前卫的地方。

柴静说,实际上这些老人、孩子他们很多都不识字,根本没有听说过民主这两个字。这张照片给我们的信念是:我们没有向外来的世界学习什么模式,也没有刻意地与谁为敌,我们只需要解开身上的束缚,成为独立的人。用朴素的生活经验、智慧和常识,就能创造和决定自己的生活,尽管这个生活并不完美,但从今而后,我们将生活在自己亲手创建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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