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的冲击和压力

时间:2022-10-14 12:21:37

老龄化的冲击和压力

近一段时间来,几个重大的突发性事件发生时,受到牵连的绝大多数是老年人,如5月15日,陕西省淳化县特大道路交通事故,造成35人死亡,11人受伤;5月25日,河南省平顶山市一家民办老年公寓发生火灾,造成38老人死亡,6人受伤;而最令人悲恸的则是,6月1日21时28分左右,客轮“东方之星”在长江湖北监利段翻沉,船上乘客多为上海一旅行社组织的“夕阳红”老年旅游团成员,年龄在50-80岁不等。截至6月9日,已搜寻到434具遇难者遗体,8人失踪。

这些老年人成为悲伤新闻的主角,令人在悲伤的同时又不得不去反思其背后所呈现出来的深层社会问题。

“银发经济”下的市场乱象

2010年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13.26%,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8.87%。另据民政部数据,截至2014年底,我国老龄人口已达近2.12亿,占总人口的15.5%,并正以每年1000万人口的速度增加,预计到2055年,这一比例将达到35%。而根据 1956年联合国《人口老龄化及其社会经济后果》确定的划分标准,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总人口比例超过7%时,则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进入老龄化。面对这个趋势,中国很显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加上计划生育的影响,中国社会主流家庭结构呈现421格局(一对年轻夫妇抚养一个孩子赡养4个老人),极大增加了家庭和政府的养老压力。

银潮来袭,“银发经济”蓬勃发展,普遍流行着一种观点,认为“银发产业”将成为21世纪最赚钱的十大行业之一。我们时常在新闻中或在日常生活中,看到一些商家,以虚假广告、健康检查、保健品推销、廉价赠品、情感交流、组织旅游等名目各异的方式方法,向老年人进行诱惑、洗脑,使老年人产生消费行为从而最后上当受骗。陕西省淳化县“5・15”特大道路交通事故中,就是西安相伴商贸有限公司组织193名西安市等地中老年群众前往淳化县观光,名为旅游实则是以这种在汽车上封闭式的高效手段推销保健品,并发展会员。而诸如东方之星这样的“长江豪华游轮”,也主要是针对中老年人,往往以廉价为吸引力。

尽管各种面向老年人的消费兴起了,但老年人的权益保障方面,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比如在东方之星事故后,有媒体也指出,人身意外险“一般只保障65岁以下人群,65岁以上老年人无法投保”,一般旅行社代游客购买的意外险,70岁以上老人是无法购买的。在这样的背景下,“银发经济”的市场看似热闹,实则更像一种对于老年人单方面的攫取,很少能正常服务好老年人。

强调商机之下,却很难见温情。全社会更要关心老年人的内心、精神,从老年人落入保健品推销的“温情陷阱”频频受骗,到老死家中数日无人知晓,这背后都是精神的孤独。而且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失独老人也在近期颇受关注。有关专家推算,1975-2010年出生的2.18亿独生子女中,有超过1000万在25岁之前死亡。这意味着有2000万名父亲和母亲,在中老年时期失去唯一的子嗣,成为孤立无助的失独老人。而这些问题的破解,就需要一个适应中国实际的养老制度,以安顿这些老年人的身心健康。

社区养老任重道远

在4月29日召开的新闻会上,民政部新闻发言人陈日发介绍说,截至3月底,全国各类注册登记的养老服务机构31833个,全国各类养老床位合计达到584万张,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养老床位数达27.5张。但按照“百名老人5张床位”的国际标准计算,我国养老床位只是这个标准的一半。

现在的养老形式主要有家庭养老、社区养老和社会养老三种。家庭养老在421格局下,将会越来越艰难,现在很多人期待政府承担起主要责任,但事实上这是很不切实际的――尽管这本来应该是政府的职责和义务,但客观地说中国当前的财力物力很难承担得起。因此综合考量,社区养老可谓是中国即将要大力推行的最可行办法。

社区养老,就是把家庭养老和机构养老的最佳结合点集中在社区,让老人住在自己家里,在继续得到家人照顾的同时,由社区的有关服务机构和人士为老人提供上门服务或托老服务。一些社区开辟了托老所、老年日间照料室、助餐点等社区老年服务场所。在运作上,采取政府保障基本、社会积极参与、家庭合理分担的方式,整合并充分利用现有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服务资源,引导社会广泛参与。简而言之,就是政府主导,社会力量(社会资本、社会组织)参与构建“离家不离亲、离家不离社”的社区化养老。

根据国际经验,英国、日本、香港等地在养老服务上均采取由政府、非营利机构、营利机构等构成的多元化投资运营方式,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政府的财政负担,也满足了老人多层次、多样化的养老服务需求。以英国为例,地方政府、志愿者、私人机构创办的护养院的比例分别为17%、21%、63%。

在社区养老这方面,我们可以借鉴新加坡公共组屋制度经验,在公共组屋区内,许多公寓大楼底层都不安排住户,而专门用作幼儿园、教育中心及高龄老人的工作或活动场所,最大限度满足社区各种群体的需求。

农村养老成为“社会真空”

国务院参事马力曾在北京大学第八届中国老龄产业高端论坛上透露,在城市,领取退休金的人群大概占86.8%,而农村领取退休金的人群仅占18.7%,大量靠的是家庭和土地养老。民政部的数据显示,在我国940万无法自理的老人中,农村占了746万。与此同时,农村养老压力更表现在,中国传统家庭养老模式的根基已经日益瓦解,在农村有半数以上的老人处于空巢状态。

农村老人,因为子女长期离家进城工作,有的不仅自己无人照看,还要照顾孙辈孩童,处境更是堪忧,成为最容易被伤害的群体。比如2013年,陕西商南县一男子半月连杀7名留守老人,对其中的6旬老妇先再实施杀害。2012年,广西全州县抓获一青年男子,其一年多时间抢劫农村留守中老年妇女达106起,这些案件由于受害者年事已高,碍于面子,大都不敢声张。老人不断被骚扰,成了全村人的噩梦。无家人照顾而社会照料又缺失,造成了农村老人的生存生活成为社会保障体系最薄弱的一环。

鲁山县康乐园老年公寓创办者就是看准了一个政府与社会服务的空白区――空巢老人养老,从而迅速发展起来。可是农村养老院要服务的对象是弱势群体,支付能力差,但是运营成本高,于是就使用了易燃的泡沫板填充的彩钢板房,而这却是县里最好的养老院。这代表着中国农村养老最真实的现状。

那么如何更好地解决农村养老问题呢?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课题组在日前的《2014中国农村养老现状国情报告》显示:四成多的农村老人喜欢的养老方式是与子女同住。但无论中东西部,都有六成以上的农村老年人不愿意进城养老。这除了生活习惯,还有很多是出于对经济负担的考虑。《报告》指出,农村老人消费支出中,医疗支出为第二位,近四成老人患高血压;两成老人患颈椎、腰椎病,近五成的农村老人每天都需要吃药。农村老人医疗费的资金来源,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新农合),常见病的住院费用可以报销一半。但新农合只能在户籍地参保和报销,移居城市,就意味着农村老人无法享受这一福利。目前新农合尚未全国统筹,多数地区间无法异地看病、报销。各省分割的农村医疗保险政策是阻碍农村老人进城的重要因素。

这个时候来看这个问题,其实就不单单是建议何种模式的养老制度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流动人口的户籍制度、医疗制度等诸多的中国社会民生问题顽疾。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在更高视野上去解决这个亟须解决的社会问题,让农村老人,能够进入到社区养老的这一契合中国实际的养老模式范畴之中。

银潮冲击下,中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老龄化压力,党的十报告中提出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大力发展老龄服务事业和产业”,但这一句话要落地,却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构建一个完善的多元化、多层次的养老系统,让不论是城镇的还是农村的老年人都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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