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的曾贤谋

曾贤谋，中国美协会员，原福建省画院副院长，现为福建省花鸟画学会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从上世纪60年代嗜茶至今，独钟闽北水仙。

音乐弥散在曾贤谋的画室。放下画笔，他轻松地坐下，面对茶具，娴熟地弄起茶来。那个大茶盘，可不是一般的茶盘，它像一方大砚，是以安徽歙县出的制作歙砚的石材刻制的，凝重、朴拙，古意悠悠……

作为一名水墨画画家，水是他的知音，“玩”水是贤谋这辈子的使命。他不弄水墨，便入茶水之境，在品茶中，在茶汤的浓淡里，他领悟到了茶与水墨画的相通之处。

最初的茶缘

茶，在贤谋的生命中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19岁的贤谋从连江考入福建师大美术系时，遭遇了他的恩师宋省予先生，也注定了他这辈子与茶的不解之缘。

宋先生是个不可一日无茶的人。他常常在茶中构思，一边惬意地呷茶，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裤子上不停地画着，他就如此在茶的醉意中沉浸在曼妙的画境里。傍晚时分，贤谋时常跟着一袭长布衫的宋先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宋先生的月林山馆。

“进来吃茶吧？”宋先生推开没上锁的门。

“老师又有什么好茶？”

“碧螺春而已。”

宋先生泡茶爱用一把大紫砂壶，尽管喝的是绿茶，但这把壶却给了他太多的快乐享受。茶，一杯一杯地喝，贤谋从宋省予那里不止传承了他的画艺，也传承了他的茶风。

遭遇水仙

对于茶，贤谋独钟闽北水仙。

1969年的冬天，已工作4年多的曾贤谋，被下放到闽北建瓯一个公社劳动。公社领导叫贤谋在公社帮忙搞宣传，写标语，出大批判专栏等。贤谋也乐在其中。建瓯是福建的米粮仓，也曾是著名北苑茶产地。闽北的冬天是寒冷的，对生活在省城的曾贤谋而言，乡下的日子有点难耐。漫漫长夜，茶成了他沉默的朋友。

说起往事，贤谋说应该感谢与他一同下放的建瓯茶厂的一位厂长。只要没事，就招呼贤谋一起喝茶，面对乌黑油亮呈条索形的茶叶，贤谋问“什么茶？”厂长答“水仙。”“水仙不是花吗？”贤谋不解地问。厂长笑了笑，“吃茶！”贤谋像喝酒一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真是奇怪的茶！跟他在宋老师那里喝的完全不同。入口，微觉苦涩，回味，则清香甘醇，味美浓香，津生喉润，还有点兰花的味。于是，每次贤谋放下画笔，离开水墨，便步入茶水。

原本喝惯碧螺春的贤谋已经完全被水仙俘虏了。假如碧螺春是青春少女，那么水仙就是成熟的。水仙、水仙，遇水则仙！高火功与轻火功，修炼出了水仙不同的风度，就像水墨轻重的运用，洇染出层次分明的墨韵情态，凝重与空灵，全靠水的渲染，泡茶运墨殊途同归，全凭一个度。

茶画知音

贤谋是个随性散淡的人。他的画室常常是朋客盈门，与他好茶是分不开的。他说每年都要喝掉10多斤水仙（包括肉桂、大红袍等岩茶）。按贤谋的话说，这水仙一喝就是30多年！就喜它的醇厚岩韵。建瓯那一方土地太美好了，它不光出好茶、好酒，也出美女。呵呵……

年轻时的贤谋风流倜傥，浪漫多情。爱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对画家而言爱美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爱美人就爱美人，不必藏藏掖掖，爱就爱得坦坦荡荡！尽管如今，岁月也在贤谋脸上留下了一些雕痕，却难改贤谋的风流倜傥，只能是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风韵，像岩茶，越喝越有味。他的年龄，你很难说个准，时常是一脸的春风，一脸的真诚。所以在贤谋的画室见到年轻的、中年的美女，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贤谋魅力不减当年。

贤谋与风流才子唐伯虎有许多相似之处，他时常是一杯茶一枝笔，品茗作画两不误。呼朋唤友品茗清谈，作为主人，他总是殷勤地招呼大家喝茶，喝淡了再换一泡，常常一坐便是一上午，这时他也不作画了，把时光交给了茶。生活好像慢了下来，山水在心里活开来……

在贤谋的生命中，没有了水这水墨画还能画吗，没有了水这茶还能喝吗？喝茶的时候，他总能忆起恩师，茶汤里荡漾着恩师的身影，那独一无二的长衫，寒夜里师生二人喝茶的情境会在心中一下悠过。

喝茶，于贤谋而言，已不仅仅是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