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尿坦克”小分队

如果你在孟买看到一辆显眼的黄色罐车，自带大喇叭轰鸣而过，身着迷彩服的蒙面人手持水龙头站在车顶，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大街……不要担心，跟不沾边，哪儿也没着火，也并非防暴警察出动，只不过，那些随地小便的人要小心了！

车身大大的禁止标志下，画着一个正在尿尿的小人。被孟买人戏称为“尿尿坦克”的大黄车“明车不做暗事”，挑明了：“我们用‘小便’对付随地小便的人。”大罐子里装满了水，如果谁被蒙面人发现正在街旁小便，就会被水龙头瞄准――胆敢在公共场所小便，那就让你试试“被尿到”的滋味。

这可不是一般“小便”，而是功力十足的大水炮。广告短片里，被水炮射中的人往往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冲得满地乱跑了。

随地小便，是古国印度绵延千年的恶习。公元3世纪，印度已经有了禁止随地大小便的法律。只是时至今日，联合国还是报告称，全世界有10亿人随地小便，6亿在印度。

立法没作用，近年来政府贴广告写标语，派巡警巡逻、罚款，甚至逮捕随地小便者，都没用。到后来，印度政府甚至把神像挂到了街头，可是强烈的印度人，还是随地小便如故。

印度政府也反思过可能是公厕不足的原因，可是投钱建了大把公厕后，就有接受采访的家庭主妇表示，“我刚看见一个男的当街小便，恰恰就在公厕旁边”。

据说，印度人视随地小便为“亲近大自然”，在迷信思想浓厚的农村地区，还有人视家中有厕所为不吉利，有钱也不肯修厕所。所以，农村发展部部长两手一摊：“印度是全球最大的露天厕所。”

千年恶习实在有损古国的文明形象，作为印度人口最多的城市，孟买深受其害。政府没法，“民间义士”只好自己动手了。

驾驶和运营“尿尿坦克”的，是几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孟买人，他们组建起名为“清洁印度”的志愿组织，目标是把孟买变为一个更干净的地方。目前的核心斗争对象，就是当街小便者。

他们自己出钱出力，戴上面具，穿起迷彩服，登上“尿尿坦克”，开始在孟买街头巡逻。一旦看见当街小便者，就停下“坦克”，用水枪瞄准目标开始射击。他们的斗争方案是找到一个算一个，逐个击破。此前政府的种种招数，似乎没哪招狠得过“以牙还牙”。

小分队队员都很低调，但作为一个团队，他们相当张扬。“坦克”的颜色是夺目的黄色，画上自创大标识，不打伏击战，轰鸣而过。这是为了在巡逻范围有限的情况下，尽量以威慑的方式达到目的。他们的摄影分队，就把“执法”视频放上网，“恐吓敌人”。

虽然大多数当街小便者不会被“坦克”逮到，但是听过了水炮传说，再看看视频里那几位被追打的狼狈样，或许会收敛不少。

孟买政府尚未对此民间自发的“执法”行为表态，民众倒是纷纷支持。有人觉得，“以眼还眼”没什么不对，这回，当街小便者终于“恶有恶报”，吃够了苦头，丢足了面子，简直是正义彰显。更多的人，则是看热闹的心态――违法者被大水车追打，实在是颇有喜剧效果的街头一景。

虽然每次巡逻，真正能打击到的对象十分有限，但“清洁印度”小分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最近，小分队在“推特”网站上注册了账号，的最新口号是：“你停下，我们就停下。”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 图/黄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