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老师 第9期

那日，我记得很清楚：教室外大雨滂沱，而我的心也阴霾如窗外的天空。学生们一个个瑟缩在椅子上，眉眼低垂，而我则立在讲桌前，望着摊满一桌的考卷，气得脸色发青!

那年9月，正是我初褪去学子的青涩，意气昂扬地执起教鞭、踏上讲台，正式成为一名教师的时候。

我努力成为一名好老师！以宽容对待他们无心的过失，以耐心聆听他们或许曾被疏忽的心情。但是，我却忽略了“成绩”才是别人评定你是否为“好老师”的唯一标准。于是，第一次竞试后，当我所任课班级的导师，急冲到我办公桌前，抛给我一张班级成绩排名表，并且当着四周同事，用那高八度的声音对我说“我们班怎么最后一名？你到底会不会教呀”时，我受伤的自尊让我有了一个念头：等着瞧，要比成绩还不容易！

从此，课堂上我板起了脸，不是考试会考的我不教。什么作者生平轶事，算了吧！倒不如教他们默熟生字解释重要。小考标准90分，月考竞试85分，当然少一分，就打一下。果然，第二次竞试，他们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其他老师纷纷拥到我桌前，向我打听“秘方”，我体会到，原来为人师表的虚荣，是可以如此轻易地建筑在学生分数上。

所以，我开始“乐此不疲”，只为维持那虚幻的成就感。直到那一天，我准备发考卷，并把那几个老是考不好的“害群之马”叫出来，好好整顿一番。

考38分的那个有轻微智障的学生，慢吞吞地走到我面前，平举起双手，同时慢慢抬起头。我的棍子正要落下时，她突然极其迟缓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老――师，对――不起！”刹那间，我如遭电击，手足无措。

叫她回座位后，我慢慢环视那群仍紧张地坐在椅子上的孩子。第一次，我开始明白，我是如何残忍地牺牲他们的求知欲及上课乐趣，来换取名次表上的高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呀，孩子！

现在，我不在乎是否成为一名所谓的王牌老师，因为，我知道，要当一个能自我肯定的好老师更难！

（选自《台港文学选刊》，略有改动）

【路子与你聊】

你心目中的“王牌老师”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