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乃斯河畔读绿

时间:2022-10-09 11:03:15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白居易的一首词,让江南成为无数北国儿女魂牵梦绕的佳境。而江南的江花、江水和江南的绿似乎就是令人神往的理由了。

绿只有江南的好了,一直以来我这样认为。

北国的绿是鲜见的,尤其是一望无垠的绿,车行百里都驶不出的绿。

长期家与单位两点一线的生活,疲惫了我对大自然的审美愿望。今年由于家的原因以及伊犁河谷百年难遇的多雨春夏,让我多次与巩河畔的绿撞了个满怀,原来竟是我身在绿中不识绿。

初春时节,雨水泼绿了巩河两岸,冰封了一冬的绿调动它灵动的伏笔,轻描淡写着春色。小草、灌木、乔木、桦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先恐后地绽放着绿意。远山雪线以下绿意涌动,绿随着山脉起伏跌宕。栽种整齐的庄稼地垄齐行匀,将绿色逐行打开,那是农民用汗水抹出的丹青。坐在车上,一边嗅着草色氤氲的清香,一边远观农田牧场的绿色、远山河水的岱色、羊群流云的白色构成的美丽画面。心情随着碧波一起荡漾,真所谓“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最好是春夏之交的绿,绿得恰到好处,碧绿、青绿、翠绿、墨绿都刚刚饱合,增之一分则溢,减之一分则憾。

大片的牧场,绿茸茸的苜蓿、冰草、红豆草……工笔画锋染一般由浅入深从山尖抹向河边,牛羊悠闲地扭着肥臀,间或发出悦耳的哞咩声。山野河岸边,绿葱葱的糙苏、龙胆、苔草……没过了牧羊的马膝。山坡道路旁,红柳、骆驼刺,枝繁叶茂,高过一人,一簇簇,一丛丛,如绿云朵朵。飘着绿萍的苇荡里蒲苇成丛,比直挺立,绿得坚韧,绿得顽强。车过处,受惊的野鸭扑楞楞地飞出来。护田林,白杨、榆树、柳树,纵横交错,巩河边,胡杨林、沙枣树,形成道道绿篱。

江南的绿,绿得妖饶。巩河畔的绿,绿得和谐。从嫩绿到翠绿,从墨绿再到花青,层次分明,过渡自然。巩河畔的绿不寂寞,彼此做着伴儿,青绿的草甸上搭以碧绿树木。深绿中杂些浅绿,翠绿中抹几笔花青,有浓有淡,有明有暗。

河畔的绿有声,流水、牧歌是它的声。河畔的绿有色,百花是它的色。如果说江南的绿是杯米酒,巩河畔的绿就是杯烈酒。以游牧为生的哈萨克牧民骑着骠悍的马儿,吆喝着羊群,鞭梢甩出的脆响划过清晨的宁静,湛蓝的天空偶见苍鹰盘旋,为河谷的绿平添了一分野性。

有绿的地方就有花事,河畔的花事很特别。蒲公英、马兰花、油菜花、大燕花约好了似的,开得很有秩序,先是蒲公英金黄一片,接着马兰花“紫气东来”,不甘示弱的油菜花从新绿中抽出鹅黄,引得蜂飞蝶舞。继而大片大片盛开的天山红花拽着云霞罩过牧场。最后乔冠花、苜蓿花、苦豆花、野如繁星点点适时点缀,鹅黄的、雪白的、淡紫的、粉红的、嫩蓝的,交相辉映。一拨接着一拨,赶趟儿似的,从初春一直到仲秋。

江南的绿,绿得含蓄,不蔓不枝,有一分恬静,有一分端庄,有一分柔弱。巩河畔的绿,绿得张扬,绿得浩瀚,绿得浑厚,绿得浓烈。每一寸土地上都洋溢着绿的魅力,绿,着,不遮不掩,把每一寸肌肤都袒露着。几场春雨之后,河畔愈发绿色葱茏,每一片绿色都被雨水冲淋得干干净净,每一片叶子都抖擞着精神, 针形、卵形、掌形,叶面革质的,绒质的,霜质的都绿得一丝不苟,奋张着新绿。薄霜罩染了苇叶、奶浆草叶和灰灰条,风过处,碧绿起伏如浪。雨过天晴,杨树叶泛着银光杂陈其间。

从初春的浅绿,到初夏的浓绿,再到盛夏的花青色,绿在季节的变幻中流趟着。

巩乃斯河畔的绿,不管有没有人欣赏,有没有人赞叹,就这样兀自地绿着。

有了丰沛的雨水滋润,北国也会绿意盎然,其实绿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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