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疲劳》中女人生之疲劳

时间:2022-10-08 10:03:38

[摘 要] 在莫言的长篇小说《生死疲劳》中,叙述方式依然变幻多段、角度独特,其中的人物众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形象饱满、鲜活,虽说作品中上演主角的大都是男性,女性的形象却是比较模糊,命运大都凄苦,作家的此种叙事方式虽有传统“男尊女卑”之嫌疑,但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一部分女性的生存状态的确应该引起人们的深思。

[关键词] 莫言;生死疲劳;女性;命运

【中图分类号】 I2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4)01-029-2

在莫言的《生死疲劳》中,作者采用不断变换的叙事角度,给读者呈现了一个瑰丽多彩、魔幻绚烂、充满激情的高密东北乡这片热土上人、鬼、动物都在其中的生死轮回图,这也正是莫言作品的一贯风格。在这部作品中,叙述的主要人物有西门闹以及他轮回后变幻的西门驴、西门猪、西门狗和大头婴儿,还有蓝解放。无论西门闹轮回成什么动物,都是雄性,所以,在这部作品中,所有的男性和雄性动物都形象饱满,而女性却显得模糊不清甚至还有被贬斥的嫌疑。“作者莫言缺乏对女性境遇道义上的悲悯情怀和对‘男尊女卑’传统观念的批判意识,反而热衷于‘男人之坏,女人之爱’的男性叙事,宣扬男性寻欢作乐和女性附属观念,表现出作家主体精神的颓废。”本文预通过分析文章中所表现出来的父权制度下的女性、甚至雌性是如何被表现出来的,探究作品中各个女性的命运,以期唤醒人们对于女性解放的思考。

在《生死疲劳》这部鸿篇之中,出场的人数众多,男性基本上在每一篇里占主导地位,而全篇的叙述者不论是西门闹、西门驴、西门猪、西门狗也好,还是蓝解放、大头儿也好,都是男性在讲述,似乎验证了“history=his story”这个等式,虽然有的研究者说莫言的《生死疲劳》可以被称得上是新历史主义作品,但那多半是从政治学、社会学或者历史学角度讲的,从男性与女性关系上来讲,这部作品确实算不上什么新历史主义作品。

在这部作品中,男人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永远站在舞台中央,就如同传统历史戏剧中一样,忠臣、良将也好,奸贼、枭雄也罢,总是主要演唱者。西门闹这个旧中国的地主,在生前就唱主角,积德行善、勤劳简朴,是旧中国的好地主,被枪毙后,仍不死心,还要上演一次次的轮回,一场场的闹剧;蓝解放这样一个被人称为“蓝脸鬼族”的人,少年时跟着蓝脸闹单干,杏园一闹便发疯与黄合作成婚,中年为爱抛弃妻子辞县长私奔,西门金龙更是承继了西门闹这个“闹”字的精髓,从头闹到尾,闹,闹养猪,闹完改革闹旅游,骂了亲爹斗养父,为了革命不认亲,时时走在最前沿,事事争做急先锋,一生争斗名与利,终了壮烈葬坟茔。其他人如见风使舵的黄瞳,如赤胆忠心跟党走的洪泰岳,抗美英雄庞虎,“大叫驴”常天红等等,无不生动形象。在故事中,他们是历史事件的策划者、推动者、指挥者、实践者,似乎这土地上男人是最重要的,男人是最主要的,男性是舞台上真正的主角,女性似乎都被蒙上一层薄纱,读者看不清楚的不只是她们的脸,还看不清楚她们的人生。看不到女人的自由、功劳,只能看到她们忙碌的身影、笨愚的脑子、谄媚和不忠,她们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行动的执行者、会说话的工具,不过是为了男人勾心斗角的蠢货,是被男人玩弄的玩意儿,是相信宿命的傻子。

西门闹被枪毙,西门一家的女人也连同西门家的财产一道被分给贫苦大众,她们只不过是地主的一种财产,任由别人分配指挥,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为生存只能随意任人摆布,西门白氏因为是西门闹的正房,故而也被打为地主阶级,迎春连同她住的房子又何尝不是分配给了蓝脸而秋香和她住的房子还不是分给了黄瞳,可曾听到她们自己的心声、自己的想法?在这部作品中,显现出那个时代似乎只有阶级,没有人性的事实,人有阶级,驴、牛、猪都有阶级之分,很少有彰显人性的地方,三个女人只是在解放后,以地主西门闹的私有财产,以不同形式分配给无产阶级,根本不去考虑她们的感受,也不考虑她们是否也是受压迫者。

在整部作品中,女人永远是忙碌的,却绝少得到肯定与赞扬。虽然迎春为西门家生儿育女,西门闹口口声声说感谢迎春,但在他心中,他其实认为这是迎春该做的,因为当年将迎春从丫鬟收为妾的目的就是为西门家传宗接代,而白氏无生养在西门闹看来就是罪过,读者却很难看到他对于白氏为他操持家务的半点肯定与同情,有了二房、三房便将白氏冷落。当西门驴得知迎春嫁给蓝脸时他几乎疯狂:“还有你,小迎春,小……你这样的,还有脸活在世间吗?你应该立刻去死,我赐你一丈白绫……”白氏养猪,住陋房,吃糠咽菜度残日,文中可曾有过同情,只得到批评与数落。蓝解放与黄合作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尽管合作每天很勤劳地上班,很认真地操持家务,很小心地维护蓝解放的名誉,但蓝解放不止一次地表示嫌弃,而且始终带着厌恶,看到她因身体残缺而骑车不稳时,他虽有同情却还带着厌恶。

“合作依然是那样昂昂地走着,目光辣辣的……我确实很同情她,但我心中也确实充满了对她的厌恶。她那简短的头发后露出的青白的脖颈……以及她身上那股子混合了油条制作全过程的气味,都让我厌恶。”

女人为了爱活的很卑微,甚至在男人眼中很下贱,她们不过是为了男人勾心斗角的蠢货,不过是任由男人玩弄的人偶。当年秋香为夺西门闹耍心机,互助与合作为追求金龙而暗暗较劲,后来的合作与春苗为蓝解放也是你争我斗,而庞抗美与宝凤也为常天红而暗自落泪。再聪明的庞抗美也会拜倒在只钟爱权势的金龙的脚下,金龙利用黄合作对自己的爱慕夺其贞节,而后又将其抛弃。秋香与人,勾引金龙与解放,可谓谄媚至极,不忠至极。春苗毫无理由的爱上蓝解放并与其私奔,不过是作者想要满足蓝解放对于黄互助的爱和对庞抗美的垂涎而制作的一个综合体。女人真就如此吗?“生命的伟大与渺小,并不在于它对外界影响的大小,而在于个人的体验。”苔丝在经历种种的挫折与伤害和被抛弃之后,还可以放下世俗的看法,超脱自我的传统束缚,而勇敢的追求爱情,最终坦然面对死亡,和爱人一起做了那晨曦之中翩飞的两只自由的蝴蝶。可是上述的这些女性却只是任由男人玩弄,任由命运摆布,让人读罢不禁慨叹她们的麻木。西门金龙喜欢互助,又与黄合作发生关系,之后又与庞抗美,作品中却丝毫看不到这个坏事连连的人受到什么惩罚,反而是以英雄的姿态走在历史的前沿。蓝解放年轻时爱互助,却娶了合作,便处处厌恶合作,终与春苗私奔,合作病死,春苗撞死,蓝解放又与互助一起生活圆了少年时的梦想。当真是“叙事者将无法解释的一切归之于神秘的命运,显得局促无力,轮回最终成为作者理念的演绎:被伤害的女人们只配拥有可怜的命运,而伤害人的男人们永远可以得到想要的女人。”

这一切的表现应该说不光是如有的研究者说的作者的男性叙事的冷漠与习惯,同时还是一种对于女性认识的集体无意识与默认,这其中的女性虽然活在解放后,可命运依旧沿袭着传统女性的性格和命运,她们自己没得到启发,更不会觉醒,所以顺从命运的安排,浑浑噩噩,麻麻木木。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她们的经济地位如何提高,精神上的那种奴性思想和身处弱势地位的认识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在《生死疲劳》中,作者似乎向人们敲了一个警钟:从解放到现在,中国女人的命运也大致就是这种写照?看看我们新中国的解放是真的解放了所有的受苦受难的人呢?还是只解放了一个阶级?女人的观念并未解放多少,依旧是忍气吞声的多,将自己的丈夫视作唯一,忠贞不二,在丈夫有新欢时,要么离婚,受到别人的同情却不得不悲惨过一生,要么默认允许,无可奈何。当然,女性也有思想的解放、人格的独立,但社会对于女性认识的集体无意识仍然严重存在,如何去看清这一切,改变这一切,就是读罢《生死疲劳》,人们该思考的了。

参考文献:

[1]郭传梅.男人之坏,女人之爱――读莫言长篇新作《生死疲劳》[J].小说评论,2006,(z2).

[2]莫言.生死疲劳[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3]托马斯・哈代.苔丝[M].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

[4]杜文娟.简谈莫言《生死疲劳》对新历史主义的深化[J].文学研究,2011,(04).

[5]毕光明.《生死疲劳》:对历史的深度把握[J].小说评论,2006,(08).

作者简介:孟利(1987-),女,汉族,陕西咸阳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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