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南宗儒家文化论文

时间:2022-10-03 09:03:51

婺州南宗儒家文化论文

一、婺州南宗的发展:儒家文化的传承与演变

婺州南宗从创建孔氏家庙始,后经历朝历代不断拨款修葺,至清末年间遭焚烧破坏,到民国初期重建已有880多年的历史。正如刻在家庙门柱上的对联“脉有真传尼山发祥燕山毓秀,支无异派泗水源深桂水长流”所说,孔子的后代们在燕山(榉溪山名)一带像桂水一样源远流长。婺州南宗的发展将儒家文化在江南之地进行着广泛的传承,同时也经历着文化的变异和演变。

(一)儒家文化在婺州的植入与传播

早在春秋战国期,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就已经被称为“显学”。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儒学取得了“国家意识”的合法身份。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儒学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可以说,儒家文化构成了中国文化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然而儒家文化的这种影响明显表现在以北方为政治中心的黄河流域。在南方,尤其是江浙一带儒家文化是何时进入的呢?在吴越贤者的《越绝书》以及赵晔的《吴越春秋》中都提到了子贡这个人物,二书称赞说,“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霸越”,并认为“子贡被认为和孔子是唇与齿的关系,相去不远,其角色就是亚圣”[3](135)。由此可见,儒家文化早在春秋时期已经进入了浙江一带,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南宋时期,孔子后裔的一支定居婺州榉溪,由此奠定了中国孔子的第三圣地——婺州南宗。婺州南宗孔氏家庙的建立对儒家文化在当地的发展有着重要的、直接的联系,儒家文化的广泛传播对当地人的文化和生活起到了重要的影响和潜移默化作用。婺州南宗确立之后,孔氏后裔们秉承孔氏家族的理念,传承孔子儒学文化,对内忠孝持家、教儿育孙,对外开办学堂,教授邻里。据《榉溪家谱》记载,“杏园书塾当时由山东曲阜携带的书籍文物均珍藏于此,评事公端躬和松阳县丞孔挺公曾在此开檀教学”。[1](65)此外,婺州南宗的孔子后裔们还以儒家精髓思想命名建造了多个建筑,警醒自己和后人们谨记先人教诲,如“九思堂”“学忍堂”、“九德堂”、“上宗祠”等。“九思堂”取自《论语•季氏》,孔子所倡导的“九思”,“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在榉溪建的九思堂以及学忍堂、九德堂、上宗祠等均是从不同的方面体现出“仁”、“义”、“礼”、“孝”等儒家文化的精髓。孔氏后裔们以“明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治隆平”[4](170)为宗旨,人人都恪守着儒家的“礼”,传播着“仁”,促进了南北的区域认同,促进了社会和谐。

(二)吴越文化语境下,婺州儒家文化的发展和变异

吴越文化指有人类活动以来存在于先秦时代吴、越立国地区的一切文化现象,主要是存在于江、浙、沪地区及皖赣之一部分。吴越文化的地域位于长江中下游,江河湖海润泽了江浙人,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传统。其主要特征是“工商皆本、求新求变、崇文重教、务实趋利”[5](1170)。而儒家文化则是存在于北方的齐鲁文化的核心,儒家文化倡导血亲人伦、现世事功、修身存养、道德理性,其中心思想是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其核心是“仁”。其文化特征是:“重农抑商、尊礼重教、守成求稳、重义轻利”。[6](74)两者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交流,而随着孔子后裔的南迁于婺州、衢州,儒家文化与吴越文化开始更加密切的联系,碰撞和融合。婺州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学术繁昌之地。宋元以来,以陈亮为代表的永康之学,以吕祖谦为代表的婺学,以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为代表的北山学派,都对中国文化的演进产生过深远影响。[6](74)孔氏南渡使之得以“近圣人之居”[7](519)。榉溪孔氏与婺州学者的交游广泛而密切,他们对榉溪孔氏十分敬仰、评价很高,对婺州南孔士人的学养、品行、忠义精神与诗礼文化推崇有加。据《磐安县文化志》载作为“北山四先生”之一的宋濂为丹山书院山长孔克英(榉溪人)撰写墓志铭。孔克英系孔子55代孙,元朝学者,宋濂曾在金华山听其讲学,并说道“缙绅方满座,而府君扬擢古今,陈义甚高者,盖忻然无倦色”[1](65)。在儒家文化与吴越文化相濡以沫的几百年间,它们相互影响具有吴越特色的大儒辈出还涌现了南宗永嘉学派、永康学派等多个学派与学说体系。他们所倡导的“义利双行”的价值观、“知行合一”的认识论,求真务实的理性精神已经不是儒家文化或者是吴越文化的单纯体现了,而是在吴越文化语境下儒家思想文化在发展传承的同时也经历文化的变异。这种变化更适应吴越的文化语境,更符合当地民众的精神诉求,同时这种变化何尝不正是儒家文化自身的发展和完善。婺州南宗不但克服了文化横移过程中的水土不服现象,也没有产生“桔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的现象,同时儒家传统文化在保持正统性的同时又表现出与吴越本土文化和谐共荣的独特性。正如费孝通先生所说,中华文明体系具有“多元一体”的特征,儒家文化和吴越文化这两支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的主体文化,它们互相存在,互相撞击、互相融会、互相补充,从而成就了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刚柔互济、绚丽多姿、绵延不绝的特性。[8](70)

(三)婺州南宗与衢州南宗、曲阜阙里的区别与联系

曲阜阙里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也是儒家文化的核心。婺州南孔与衢州南孔是在同一历史时期、相同的文化背景下南迁的,孔子四十八代嫡孙衍圣公孔端友受封定居衢州,而因为父守墓的孔端躬定居婺州榉溪。同为孔子圣地,为什么衢州南宗被人广泛关注而婺州南宗却鲜有人知呢?众所周知,儒家文化强调“礼”,且“礼”在国家秩序方面表现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家族中表现为长子嫡孙制。孔子的嫡派后裔们有一个世袭封号,世袭封号西汉元始元年开始,当时汉平帝为了张扬礼教,封孔子后裔为褒侯。到宋仁宗至时期改封为衍圣公,后代一直沿袭这个封号。而历代衍圣公都成为孔氏家族的核心。同为孔氏后裔的两支孔氏族人分别定居衢州与婺州,而衍圣公孔端友无疑是朝廷与社会认同的儒家的核心。南宋时期从孔端友到孔洙衢州共有六位衍圣公,他们希望南宋统一国家、收复失地,“具言陛下食不重味,居不求安,思雪大耻,图复故疆之意”[9](91),可见其在政治中的重要地位。衢州南宗的这种重要地位在元朝建立之后、孔洙让爵时期发生改变,之后衢州南宗经历了200年之久的家道中落,直至明初南宗复爵。但是衢州南宗始终与国家的历史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历史也还衢州南宗一个倍受关注、广为人知的南孔圣地的盛名。除了身居深山、地理交通不便等自然条件之外,婺州南宗的孔氏后裔们恪守“礼”道,恪守“兄友弟恭”的先人教诲,不争名夺利,儒家思想的“谦”、“和”或许是婺州南宗不被人知的深层人文原因。婺州南宗如榉溪的流水一般默默地流淌,传承着儒家文化,默默地支持衢州南宗的孔氏正统。正如婺州南宗孔氏家庙的对联中所说—“支无异派”,同是孔氏后人的婺州南宗和衢州南宗两支派系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同时也与曲阜阙里保持着血脉相连的沟通。据记载,“榉溪孔氏曾先后6次前往曲阜谒林,清朝乾隆皇帝赴曲阜祭孔,衢州婺州也各派代表参加大典”(见榉溪孔氏家庙内前言介绍)。元皇庆元年(公元1312),孔济中一行北上谒林,曲阜宗长孔思凯《赠孔济中还南稿》诗云:“派出尼山本一宗,孙枝绍祖德修同。金衢岁久成家业,湖海心诚谒圣容。祖宴醉归槐市月,春衣香惹杏檀风。还期南北同思勉,宦泽书香万古隆。”[9]婺州与衢州的孔氏后裔们不仅在孔氏家族事务方面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文学方面也有着深刻广泛的交流。其中许谦、吴师道、黄溍、胡翰、宋濂等婺州的名儒们与衢州的学者最为密切,他们的交流推动了儒家文学在江浙地区的传播和发展。婺州南宗与衢州南宗以及曲阜阙里的频繁交往,促进了南北文化之间的融合,同时也密切了同宗共祖的孔氏亲情。

二、婺州南宗:“活”在古村落中的儒家文化

自近代以来,随着现代经济文化的浸染,历经“五四”时期新文化运动、文学革命、“”等一系列文化转型、文化风暴之后,中国儒家传统文化逐渐由显入隐成为一种隐性文化、背景文化。但是在历史沧桑之后,我们惊奇的发现儒家文化就“活”在榉溪这座古村落中,它不像曲阜阙里孔府、孔庙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古迹供人参观、供人缅怀,婺州南宗却是实在的、具体可感的,迄今仍是人们生活居住的生活实体。这也是婺州南宗作为儒家文化别一种传承方式的重要性之所在。婺州南孔虽然居于山川深处,但是它对于儒学文化的传承与浙学的兴起仍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并且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儒家文化扎根婺州南孔这一历史事件,使儒家文化进一步深入民间,对于南宋以后浙江的婺州地区起到了移风易俗的作用。婺州南孔作为儒学的一脉,对于浙学及思想的发展具有潜在地影响和重要的作用。婺州南宗文学方面的成就也在某种程度上对培育浙江文化和学术立下不可抹灭的功劳。在某些方面上说,婺州南宗与衢州南宗一起在为增强社会凝聚力,促进和谐社会文化的形成等方面有着重要作用,并促进了儒家文化在南方的传播;推动了南北文化的融合;推动了儒家文化自身的发展。“活”在婺州古村落中的儒家文化应该更加广为人知,婺州南宗应该成为被人们重视的孔子第三圣地。对这些具有文化界碑意义的古村落如何维护和保存亟需重视,为此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协主席冯骥才不无遗憾地指出,古村落消失的速度相当惊人,据国家统计数据显示,2000年时中国有360万个自然村,到2010年,自然村减少到270万个,十年里有90万个村子消失了,一天之内就有将近300个自然村落消失,而自然村中包含众多古村落[10]。始建于南宋初年的榉溪村(原名桂川)至今已有880多年的历史,榉溪经历了历史的沧桑巨变,带着历史的痕迹走到21世纪,是名符其实的古村落,在榉溪的老街深处,每块石头都有着历史的记忆。在现代社会中的古村落榉溪村承载着儒家文化穿越在历史与现实之间,书写着南孔圣地婺州南宗的历史,这样的古村落在全国更是少有。在这里人人都恪守着孔子的训诫,人人都能说孔子的名言,人人都注重礼仪规范,这都是儒家文化生生不息的体现,当然也应该成为我们如何传承传统文化的一个典型个案。在中国现代化的发展态势下,“全盘西化”式的激进主义思想显然不符合国情。传统文化仍是中国民族的精神灵魂,而儒家文化乃是中国民族文化的根本。有的学者认为,“传统无所谓死活,它的意义,它的生命在于重新理解和阐释”[11](201)。而事实是,传统文化仍然生机盎然的“活着”,这具有巨大的借鉴意义,婺州南宗是具有儒家文化传承、移植演化的现代文化标本。

作者:张园园 张炜炜 单位:浙江横店影视职业学院 齐鲁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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