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36岁闯北京

时间:2022-10-01 11:35:23

著名的喜剧演员李琦绝对属于经历坎坷、大器晚成的那一类。他在陕西人艺晃荡了十几年后,三十六岁时抛家合口,独闯京城。为了谋生,他啃过方便面,住过地下室,学过马术,演过杂技,流过血,流过泪,一直咬着牙走过生活险滩中最艰难的岁月。这段人生的经历里对于李琦来说,无疑都是一笔巨额财富。

李琦祖籍河北,在西安出生长大,兄弟三个,他排行老大。

在学校里,李琦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然而还没好好读几年书,“红色风暴”便席卷全国,咔嚓一下,学校停课了,接下来是一浪高过一浪的“革命浪潮”。停课闹了两年“革命”后,李琦小学算是毕业了。接下来是风起云涌的“上山下乡”运动,老三届下去了,他们响应党的号召到“三线”修铁路。李琦羡慕死了,终于盼望轮到了自己,“风向”突然改变,上面规定知青就地下乡,不再去“三线”修铁路。李琦那颗沸腾的心骤然凉了半截,他太想走出家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因为自己面前的也界太小,家里太让人感到压抑了。就在李琦哀叹“生不逢时”不情愿地打点行装准备下乡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天,他受母亲之命上街买酱油,路过陕西人民艺术剧院,见门口贴着一张招生布告,进去试试吧,他提着酱油瓶闯了进去。祖祖辈辈没出过艺人,自己从小和艺术无缘,这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吗?虽然走了进去,他自己也觉得荒唐和无望。“朗诵一首诗吧!”这是监考老师给他出的第一道考试题。“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他不懂什么叫朗诵,念了一首诗《七律・长征》。“再唱一首歌。”这是监考老师给他出的第二道考试题。“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他又唱了这首在当时流行的人人会唱的诗词歌。“三天以后来这里参加复试。”完全出乎意料,他顺利地通过初试并取得复试资格。

因为心中没有奢望,李琦带着一颗平常心第二次走进考场。考试题目是以“一封信”为题即兴演一段小品,准备时间十分钟。什么是小品?他不知道也不敢问,怕一问就露馅。于是现场“偷学”。轮到李琦时,他来了灵感。小学时不是学过一篇课文叫《鸡毛信》吗?便灵机一动用自己编造的形体语言讲述了那个故事。当他演出结束把那个用作道具的信封交给主考官时,主考官突然问:“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啊?” “鸡毛信。”‘谁让你送来的?”“是我们队长让我送来的。”“你们队长是谁?”“高传宝。”哗!全场一片笑声。李琦在莫名其妙的笑声中退出考场。“李琦,你认识那个主考官吗?”“不认识。”“你知道他是谁吗?”“不知道。”“他就是演高传宝的演员朱龙广。你这一枪打了个十环,祝贺你!”果然不出所料,李琦以机智幽默的即兴表演深得主考官的赏识,出乎意料地跨入陕西人艺的大门,年仅十五岁的他成了单位最年轻的演员。

李琦进陕西人艺的那年,正赶上批判“文艺黑线回潮”,团里没戏可演,老师们不敢教,学员们无法学,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一混就是三年。

1985年,中央戏剧学院招收一个表演专修班,李琦闻讯后,立马赶到北京应试,可他没能如愿,带着深深的失落回到了陕西人艺。这时单位开始精简机构,从领导的谈话中他得知自己被划入“精简”之列。他苦恼,他不解,他愤怒。就在决定李琦人生命运的当口,单位换了新领导。新领导上任后抓的第一出戏是《情祭》,导演是从总政话剧团请来的。为了体现公平竞争的原则,导演在分配角色前对所有演员进行一次摸底测试,每人上台演一段小品。测试后的第三天,公告栏公布测试结果,李琦的名字赫然名列榜首,由他出演第一男主角。这出戏,让李琦出够了风头。从一个不被领导重视而被“精简”的对象一跃成为让人嫉妒得眼红的台柱子,李琦觉得可笑而又可悲。那年,陕西人艺一鼓作气推出三台大型话剧晋京演出,李琦在古装戏《白居易在长安》中演配角,出人意料的是,主角黯然失色,演配角的李琦却捧回了令人炫目的第九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李琦成名了,成名后的李琦却多了几分忧虑和烦恼。周围那么多亲善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尖刻起来,周围那么多朋友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过错,人干吗要为“名”所累?远远地离开这个“名利场”,外面也许还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芳草地。于是,他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那块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开始闯荡北京,当年他36岁。

来北京的第一个夜晚,全家人是挤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度过的,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晚餐是每人一碗方便面。

要想立足北京,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一份能挣钱的工作。他说不清“求爷爷、拜奶奶”跑了多少趟,也说不清这期间鼻子上碰过多少次灰,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月坛体育馆“晚宴剧”中当演员。当了十多年演员,他第一次听说“晚宴剧”,所谓“晚宴剧”,实则是马戏团。演马戏要的是真功夫,也是冒险性的职业,迫于生计,李琦居然和老板签了“生死约”。一次团里刚来了一匹黑马,李琦不识其脾性,对其进行“放野”训练。黑骏马一阵撒野的狂奔之后,突然出乎意料地来了个“急刹车”,李琦一个空中前扑,被强大的惯性推出足有2 o米,用身体划了一个黑色的抛物线,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跤摔得好惨,右臂撕脱性骨折,眼膜破裂,轻微脑震荡。胳膊断了,打上弹力绷带继续练,这是竞争的需要,也是生存的需要。马上对刀是最具感官刺激的场面,那是真枪真刀的较量,那场而刀光剑影,激烈壮怀,一把钢刀演出三场就被砍成锯齿形,流血事件时常发生,身上被砍破了,扎上绷带继续上台演出。李琦在马戏团干了两年,那两年真是摔打出来的,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那时挣的才是真正的“血汗钱”。后来“晚宴剧”的老板破产关张了,至今还欠李琦两万元“血汗钱”没还。李琦说:“想起那段经历和那个无情无义的老板,我恨得咬牙切齿。那时我电需要钱,所做的一切和冒险的代价也是为了钱。黑心的老板每月只给三百元基本生活费,无力养活老婆孩子,只得把他们送回老家。”

来北京后的第一个春节想来让人心寒。冷锅冷灶,无亲无友,李琦在一个路边小酒店里炒了两个小菜,要了半斤二锅头,喝了个一醉方休。走出酒店,他觉得直想哭,一个男子汉哭什么?他不知道,可无法控制自己,还是在东西十字路口哭了一阵。他想给远在宁夏的老婆孩子通个话,当时路边没有电话亭,只得作罢,带着―把眼泪回到那个冰冷的家。大年初一早上,李琦刚刚泡上一包方便面,有人来敲门,喜出望外打开房门,见是青年艺术剧院新识的朋友刘金山。“李琦,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啊,凄凄冷冷的,走,到我家里去喝洒。”不负朋友盛情,李琦在朋友家过了一个伤心而又难忘的春节。

起初,李琦和陈佩斯一起演小品,北京有线一台“天乐时光”栏目几乎成了他们独家经营的园地,每周近三十分钟节目,作品一个接着一个推出,那一‘年,他们接连演了三十多个小品。在带给人们笑声的同时,他也被渐渐地被人们所熟悉。中央电视台的邀请函来了,北京电视台的邀请函来了,来者不拒,李琦抓住每一个机缘,不失时机地展示自己。

“人熟是个宝,人好是个宝,人乖是个宝,听人劝,吃饱饭。”祖母当年给他留下的古训他一直奉为人生的座右铭。他老的不媚,少的不欺,该伸就伸,该缩就缩,不与人争,不与世争,扎扎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渐渐地落下一个好人缘、好名声。就这样,李琦在北京立足了,小品他演,电视他做,舞台戏他拍,音乐会他唱,杂技他耍,演艺界的“十八般武艺”他手到擒来。不久前,李琦又拜范圣琦为师,学吹萨克斯管。李琦说:“我唱歌不识谱,连业余也够不上,有时进录音棚,导演给我谱,这不是出我的洋相吗?我压根就不识谱。有一次我问范老师,你教过墓础这么差的学生吗?他说没有,可你不笨。我觉得爵士乐适合我的性格,有哀婉的音色,能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我过去是听别人吹,有一天我将吹给别人听,我这个人好奇心强,好胜心强,什么事都想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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