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淘书”

时间:2022-10-01 12:04:47

中原古城南阳有一条民主街,街南城墙根有一处大杂院,院后是废品收购站的堆料处,堆着什么废铜烂铁、塑料盆桶、旧书杂志等。上世纪80年代,总有一位敦厚的中年人,亲热地给看门师傅递烟,笑谈几句,就到旧书堆里东翻西找,挑挑拣拣。待满头大汗后,挑出一捆自己满意的书籍资料,到业务处估仨核桃俩枣地付点钱,就喜滋滋地走了。

这位中年人就是著名作家二月河。他从废品站“淘书”,源于他向“破烂王”买书的故事。一天,二月河到街上遇到了一个收购废品的老汉,其人力车上有几捆废旧书报杂志,二月河喊停老汉,随手翻了一下,翻出了一本《普希金诗选》,再翻,《鲁迅的故事》,是本上世纪50年代印刷的书,接着翻,《李自成》《野火春风斗古城》,居然有《阅微草堂笔记》《红楼梦批注》等清人著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喜出望外。

二月河是个嗜书如命的人,看到好书就迈不动脚。老汉见他爱不释手,就说:“这些旧书是论斤收购的,5分钱一斤,值不了啥钱,交到废品站都糟蹋了,你喜欢的话都拿走吧。”二月河谢过老汉,执意给了他两元钱。老汉看他如此爱书,还慷慨大方,说道:“你要想找更多的书,跟我到收购站库房里去,那里面多得很。”

二月河更高兴了,跟着他来到废品站。二月河说明了他想选书的想法,“爱看书是好事,看有没有你满意的?你需要什么,随便挑,尽管拿,不然的话,这些书马上就毁了。”废品站的师傅指着小山似的一大堆收购来的旧书破报说。

二月河一下子扑到了书堆上,翻挑起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时近傍晚,看到二月河在书堆中满头汗水又灰头灰脸的滑稽模样,师傅们不禁大笑起来,二月河手脸俱黑,好似李逵张飞。就这样,二月河仅花几元钱,就买了数十本书。

以后,二月河便成了废品收购站的“常客”,有闲暇都要去翻拣。他对那满地堆的铜钱古币、佛像罗汉、大刀古剑等不看一眼,只搜罗自己要的清代文史资料。他挑选了《文达公遗集》《聊斋志异》《儒林外史》《南山集》等,甚至还有《推背图》《奇门遁甲》等类和江湖术士算命、相面、杂耍一些奇书,研读得津津有味。他后来说,那时真像一只饥饿的羊,到了一片草地,见什么草都拼命吃。他笃信开卷有益,只要是书就有东西可以学,每本书里面都可以告知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读书让二月河积淀了丰厚的文史哲素养。创作《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时系统地连缀贯串一下,就成了有用的知识。在他的“帝王系列”里,侠、妓、盗、卜等三教九流,包括琴棋书画、吟风弄月、酒肆勾栏、说唱卖艺、抽赌狎妓、引车卖浆等清代民情风俗,皆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可以说,废品站里的“淘书”,也为他创作宏大繁杂的“落霞三部曲”奠定了坚实雄厚的基础。

时间长了,收购站的师傅们知道他正在“攻”清史,很是欣赏和敬佩,也乐意帮助他,新近收了书报,或有什么难得一见的资料,总是特意堆在一边,等着二月河这个“常客”来“淘”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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