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幻想研究述评

时间:2022-10-01 08:08:55

积极幻想研究述评

摘要 积极幻想是当代积极心理学的一个研究主题,它是指个体在生活中或在面临威胁性情境、压力性事件时所做出的一种积极心理适应。积极幻想的内涵较为丰富,其三种主要表现形式分别为: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夸大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控制感、对未来的盲目乐观。积极幻想的研究方法主要有问卷法和实验法,目前心理学界对积极幻想的研究主要涉及心理健康、心理资源、恋爱关系以及跨文化等领域。

关键词 积极幻想;心理健康;控制感;心理资源

分类号 B848

1 引言

积极幻想(positive illusion)是当代积极心理学研究的一个主题,它通常和乐观及希望等方面的研究相关联(cart,2004)。我国心理学界对积极幻想概念尚没有统一的译法,主要有积极错觉、积极幻觉和积极幻想等译法(陈建文,陈莎,2009;吕丽霞,2006;王玮,2007;董妍,俞国良,2005;任俊,叶浩生,2004;Cart,2004/2008)。

积极幻想这一概念是由Taylor和Brown于1988年最早在学术界提出的(Taylor&Brown,1988),他们认为积极幻想是个体在生活中或在面临威胁性情境、压力性事件时所做出的一种对自我、现实生活和未来的消极方面的认知过滤,而这种过滤是以歪曲表征方式投射到个体的自我意识中。积极幻想虽然是对现实的一种背离,但它实际上是个体的一种积极心理适应。因为积极幻想显示了个体对现实的积极把握和乐观知觉(cair,2004),同时也体现了个体对自我价值和自尊的一种保护(Robins&BeeL 2001)。

20世纪50年代,许多心理学家都认为心理健康的前提是个体能够对自我、现实生活和未来做出准确的知觉(Taylor&Brown,1988)。但在随后的有关研究中,有研究者却发现,当个体在面对威胁性情境或压力性事件时,如果采用一种轻微积极歪曲事实的知觉方式,这反而会更有利于个体保持心理健康(Brendgen,Vitaro,Turgeon,Poulin,&Wanneq 2004;Taylor&Brown,1988)。比如在实际生活中,当个体把自己的抑郁情绪当作是自己心理适应的一种特定方式时,个体便不太会受到抑郁情绪的消极影响。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有主动偏向积极的倾向,他们会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幸福、更能良好地适应环境,并相信自己的未来会更好。如在一项求职实验研究中,求职者对自己在面试中的表现的自我评价要明显好于他在面试中的实际表现(Wells & Iyengar,2005)。由此,心理学开始关注积极幻想这一心理现象。

2 积极幻想的主要表现方式

积极幻想的内涵较为丰富,从目前来看,积极幻想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内涵: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夸大个人对现实的控制感和对未来的盲目乐观,这也是积极幻想的三种主要表现方式。

2.1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unrealistically positive views of the self)

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主要是指个体对自己的行为表现和个体品质等方面给予不切实际的积极评估(carr,2004)。也有人认为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实际上就是对自我的过度自信(overconfidence),Moore和Healy(2008)曾从三个不同的方面来描述过度自信,首先,过度自信是指个体过高估计自己的实际能力和表现,其次,是指个体认为自己比大多数人的品质更好:最后,是指个体过度相信自己判断的准确性(尤其是在数字方面)。从内容来看,过度自信确实与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相类似。

尽管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个体能表现出对自我的绝对准确知觉,但多数人在认识自我时却似乎都表现出同一种取向――“优于大多数”(better-than-most)效应,即过分高估自我(Taylor&Brown,1994)。心理学过去的研究表明,这种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已经成了许多人的一种自我认知方式。Taylor与Brown(1988)在回顾过去的研究时发现,多数个体在涉及到自我与积极品质、归因、学业成绩、事情的重要性和人际关系等方面都表现出积极偏向。人们甚至能更轻易回忆出与自我相关的积极品质和积极事件。这说明大多数人在对自我进行知觉时,可能在有意无意地忽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转而专注于自身的优点与特长。

当然,这种对自我不切实际的积极看法在不同的人群中也有着一定的差异。如Robins和Beer(2001)曾做了一个有名的纵向研究,他们以大学生的真实生活情境为背景,重点跟踪考察了那些在进入大学前就对自己学业成绩持过度积极信念的大学生(研究中被称为自恋型学生)。结果发现,和一般大学生相比,这些具有自恋倾向的大学生在整个求学期间都表现出明显的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效应,他们会觉得自己比多数人在完成任务时表现更好,也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比其他人更强。有趣的是,这一研究还发现,这些具有明显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的个体还拥有更多的积极情绪体验,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验证了Taylor等人的结论――积极幻想具有一定的社会适应(Robins&Beer,2001)。

2.2夸大个人对现实的控制感(exaggerated perceptions Of personal control)

积极幻想的第二种表现形式是夸大个人对现实的控制感。控制感指的就是个体自己能够做决定与采取有效行动,并获得想要的结果和避免不想要的结果。包括社会心理学家、发展心理学家等在内的许多心理学家都认为,控制感是个体自我概念(self-concept)和自尊不可或缺的成分。不过有研究发现,人们在实际生活中有时会夸大自己的这种控制感(Taylor&Brown,1988)。例如我们在驾驶汽车时,如果没有扣上安全带,我们会想当然地认为当发生车祸时自己可以牢牢抓住方向盘而不至于受伤;当我们开始吸烟时,我们总想象自己不论在何时做出戒烟决定时都可以立即戒掉。

夸大个人对现实的控制感与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不同,前者强调个体高估自己对自我以外的现实的掌控度(有时也称之为控制幻想),后者则主要涉及对自我各种特质和品质的过高评价。夸大控制感一般是个体对自己事实上已具有的控制感的一种轻微扭曲,如果一个个体对某一情境完全不可控,那他一般不会发生夸大控制感的情形。美国心理学家Langer(1975)曾经做了一系列范式的实验研究,他发现人们在情境中通常会把原本是运气的成分归结为自己的控制感,也就是说,人们有高估自己的控制水平和低估运气所扮演的角色的倾向。

另外一项研究中,Thompson,Armstrong和Thomas(1998)提出了影响夸大个人对现实控制

感的五方面因素。第一是与技能相关的因素(skill-related factors):比如被试在看到较为熟悉的材料时,可能会觉得更有把握完成任务。第二是强调是否成功完成任务(Success or failure emphasis),实验中个体如果成功完成任务,这种积极反馈会导致个体随后夸大自己的任务控制感;第三是指对结果的需求(need for the outcome:),实验的结果如果能够满足个体的某些心理或生理需求,个体会觉得更有把握完成任务:第四是情绪(mood]状态的不同,对控制感的影响也不同。比如抑郁状态与非抑郁状态的个体相比,后者对现实的掌握度更偏向积极取向(任俊,周凌,罗劲,2010);第五是现实生活的干扰(intrusion of reality),被试知道实验中的情形不会真实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时,会降低个体对控制感的夸大。

2.3对未来的盲目乐观(unrealistic optimism)

积极幻想的第三种表现形式是对未来的盲目乐观,主要指个体毫无根据地对未来充满希望,并认定未来会出现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事件和机遇(Taylor&Brown,1988)。人类是生活在希望之中的,相信现在要比过去好,未来会比现在好,因此大多数个体在知觉未来的时候都倾向于认为自己在未来的发展要好于现在,不仅如此,大多数人还会认为自己的未来会好于他人,而自己在未来所遇到的逆境、灾难则会少于他人。

有研究表明,对未来的盲目乐观也是一种普遍现象。如在一项研究中(Markus&Nurius,1986),当被试被问及在未来可能会遇到些什么时,这些大学生被试报告的积极反应是消极反应的4倍还多,但却又不能为这些乐观主张提供足够的证据支持。相反,如果让被试选择自己将来可能会面I临的各种消极事件(包括遭遇车祸、成为了犯罪受害者、找工作遇到了困难、生病或发生抑郁)时,绝大部分被试却认为自己不太会经历这些消极事件(Taylor&Brown,1988)。在另一项由106位父母参加的研究中,让这些父母评估风险问卷中所涉及的每件事情(其中积极、消极事件各半)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可能性(与其他孩子对比),结果显示。父母认为自己的孩子更可能达到积极的结果和更可能避免消极的结果(Lench,Quas,&Edelstein,2006)。Wenger和Fowers(2008)在一个大样本的调查中也发现,绝大多数父母对孩子的未来都表现出明显的盲目乐观。

3 积极幻想的主要研究方法

尽管Taylor提出积极幻想概念已有二十多年了,但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心理学界对积极幻想的测量却并没有同步跟上(Catina,Swalgin,Kniaz,&Fosnes,2005),这主要是因为人们对积极幻想内涵的明确界定存在一定困难,从而影响了积极幻想测量工具的开发。不过目前这种情形已经得到了改变,当代心理学研究积极幻想的方法主要有二种:问卷评估和实验范式。

3.1问卷评估

问卷评估法是积极幻想研究较常用的一种研究方法,由于积极幻想的内涵主要涉及三个方面,因此测量积极幻想的量表也主要是针对这三个方面的。

3.1.1对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的测量

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在问卷测量方面以自我品质与能力为中心展开,目前使用较为广泛的主要有HSM问卷(How I See Myself Questionnaire,简称HSMQ)和人际关系品质量表(Interpersonal Qualities Scales,简称IQS)。HSMQ测验由Taylor,Lerner,Sherman,Sage和McDowell(2003b)编制,项目内容较全面,共涵盖21项积极品质(如学术能力、自尊等)和21项消极品质(如自私、自命不凡等)。不过也有人质疑HSMQ量表的效度,认为这一量表有点模糊准确知觉与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间的界线,而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会夸大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与心理健康间的关系(Taylor,Lerner,Sherman,Sage,&McDowell,2003a)。特别是对一些本来就很优秀的人来说,当出现他们认为自己具有较多积极品质和较少消极品质的结果时,这也许是一种准确知觉而不一定是一种自我夸大。IQS量表包含的内容相对较少,主要涉及共21项积极品质(如耐心)与消极品质(如懒惰等)项目,Murray等人就用这一量表做了一系列的研究,这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和生态效度(Murray&Holmes,1997;Murray,Holmes,&Griffin,1996a,1996b)。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有关量表也被一些研究者用来测量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如自我特质(Conley,Roesch,Peplau,&Gold,2009;Lee&Chung,2008;Wenger&Fowers,2008)量表、能力表现(Brendgen et al.,2004;Evangelista,Owens,Golden,&Pelham,2008)量表和过度自信(Stankov&Lee,2008;Stankov,Lee,&Paek,2009)测验等。

3.1.2对夸大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控制感的测量

与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相比,夸大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控制感方面的量表并不太多,此类量表的设计通常都采用让被试对积极和消极事件进行自我评估的形式。目前这方面的量表主要有积极和消极事件控制力知觉量表(PerceivedControllability 0f Positive and Negative Events,简称PCPNE)和控制效能感量表(Efficacy of Control,简称EC)。PCPNE量表中积极事件(例如收到一个心仪已久的礼物)与消极事件(例如试图自杀)各10项,该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和重测信度分别为0.67和0.70(Lee&Chung,2008)。EC量表同样以积极与消极事件为题项,但该量表所包含的项目数量只有前者的一半,内容上也有一定的变化,其主要侧重于测量被试对恋爱关系的控制感(Murray&Holmes,1997)。

3.1.3对未来盲目乐观的测量

对未来盲目乐观的测量方法与夸大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控制感相似,它也主要通过测量个体对积极与消极生活事件的风险评估水平或归因维度来反映个体的盲目乐观程度,不过多数量表还是以测量被试的风险评估水平为主。虽然同样采用了积极与消极事件为量表题项,但与夸大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控制感不同的是,对未来盲目乐观的测量更偏重于测量个体心目中的未来取向。目前常用的量表有风险问卷(Risk Questionnaire,简称RQ),RQ问卷包含了24个生活事件(其中积

极和消极事件各半),问卷中的14项可能发生的事件(如肺气肿、癌症等)是与身体健康相关联的,而另外10项事件则主要与生活事件(如离婚、大学毕业等)相关,RQ量表中积极事件、消极事件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66和0.84(Lench etal.,2006)。此外还有一些其它量表有时也被用来测量对未来的盲目乐观,如韩国学者选用积极与消极事件检查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EventsChecklist,),该量表主要用来测量个体的归因差异(Lee&Chung,2008)。

随着对积极幻想研究的进一步深入,还有一些学者开始尝试将积极幻想的三个方面合在一起来进行测量,并编制了相应的测量工具,如Cafina等人编制了积极幻想的三维度量表(Catinaet al.,2005)。不过该量表仅局限于应用在体育运动领域,并未推广至其他领域。

总之,目前对于积极幻想三个方面的研究更多的是从特质角度入手,通过采用问卷测量手段,考证人们是否存在积极幻想,对于积极幻想偏离真实知觉的测量,目前还没有相关的研究,而在这些问卷中分数的高低,并不能代表偏离真实知觉的程度,即高分不一定就是偏离,也许属于正常范围之内。替代性问卷评估方法并不能保障积极幻想的测量效度,故这种测验的使用有待商榷。另外这些问卷都缺乏常模,同样也不能有效衡量个体积极幻想的程度。

3.2实验范式

不论在心理学的哪个领域,实验研究从来都是心理学最重要的一种研究方法,积极幻想也不例外,目前积极幻想的实验研究范式主要有以下二种:

3.2.1模拟危机游戏(simulated crisis game)实验范式

模拟危机游戏是通过让被试参与模拟游戏,根据被试在游戏中的具体反应来研究被试的攻击。该实验范式主要包括以下几个组成部分:第一,确定游戏主题并设置相应情景,如让每位被试都扮演一个虚构国家的领导者角色,目的是解决这个国家由于新发现的某种资源而与边境国家发生冲突。第二,对所有参与游戏的被试进行积极幻想水平评估(这一般也要用到上面所提到的这些测量量表),也可以让被试在游戏前后分别进行自我在群体中的排名预测f积极幻想诱导)。第三,让被试在游戏中选择解决冲突的方式并具体实行之,冲突解决方式主要包括有谈判、战争和投降等。第四,对不同积极幻想水平被试的选择反应做出比较(Johnson et al,,2006)。Johnson等人(2006)曾用这一实验模式研究了大学生的攻击,研究结果发现,积极幻想得分高的被试出现了更多的攻击,表明积极幻想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攻击。

3.2.2控制感幻想(nlusion of contr01)实验范式

控制感实验范式也是积极幻想实验研究中常用的实验范式,其核心是给被试不同控制概率的任务,然后让被试对自己控制该项任务的可能性做出评价,从被试自己的评价和实验者设定概率之间的差异来反映被试积极幻想的水平。如Alloy和Abramson(1979)让一组大学生在一个时间段内对电灯的点亮与否分别具有不同的控制概率,即他们按一下开关,灯有时会亮,有时则不会亮,这个点亮概率由实验者预先设定(分别为25%、50%和75%),然后让这些被试评估自己对与刚才相类似情境的控制力有多大。结果显示,那些抑郁情绪得分高的学生对自己的控制力有清晰的认识(即在能控制的情境下认为自己有控制力,在不能控制的情境下认为自己没有控制力),而抑郁情绪得分较低的学生则对自己的控制力存在盲目的乐观。

与此实验范式相类似的还有游戏,具体包括如掷骰子、抽牌和选等纯机会性事件,实验中通常采用赌注的大小或成功信心的自我评估作为衡量控制感的标准(Thompson et al.,1998)。Langer(1975)就曾经采用这种实验范式做了一系列的研究,发现被试总是会过高评估自己对纯机会性事件的控制力。

4 积极幻想的主要研究领域

4.1心理健康领域

心理健康对个体的成长与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一领域的研究除了可以帮助研究者了解个体心理健康状况的同时,也为进一步的干预和研究提供了科学依据(刘万伦,2009)。目前的研究发现积极幻想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个体的心理健康,如Taylor等人(2003a)的一项研究表明,积极幻想与心理健康的多个指标都存在正相关。另外的一些研究则表明,积极幻想会使恋爱双方的关系更稳定、持久、满意度也会增高,同时还会降低双方的冲突、怀疑和不安全感(Murray&Holmes,1997;Murray et al.,1996b)。一些者在输钱后为了获得心理平静,也常采用积极幻想来应对自己的消极情绪(Parke,Griffiths,&Parke,2007)。另外Brendgen等人(2004)的研究发现,不论儿童具有什么样的攻击性特质,儿童对与同学和朋友的社会关系的积极幻想都会增加其对同伴的积极评价并促进相互间的稳定关系,在另一方面,这也会降低儿童的抑郁情绪。因此Taylor等人建议应将积极幻想纳入心理健康的标准,并认为积极幻想对心理健康的贡献主要有三方面:增加幸福感或满意度、激发关心他人的能力和创造力(Taylor&Brown,1988)。

与此相反,也有一些学者认为积极幻想可能并不利于心理健康(colvin&Block,1994),有人甚至认为积极幻想会让个体产生更多的攻击(Baumeister,Smart,&Boden,1996)。这些结论也得到了一些后续研究的验证,比如有研究表明,过度自信的人对自己所获得的行为结果会体验到较少的乐趣(Mcgraw,Mellers,&Ritov,2004),在游戏中更倾向于无端发动战争(Johnson et al.,2006)。也有研究发现,积极幻想可能只对个体具有短暂的积极作用(Robins&Beer,2001.),王玮(2007)的研究同样发现,出现在恋爱初期或结婚初期的积极幻想,在短期内也许对恋爱满意度有积极作用,但随着恋爱或结婚时间的增长,这种积极幻想的积极作用会逐渐减弱,最后甚至会出现消极的影响作用。从对特定特质的人的研究来看,有研究者发现,多动症(attention deficithyperactivity disorder,简称ADHD)儿童更容易产生积极幻想(Evangelista et al.,2008)。

4.2调节心理资源领域

心理资源(psychological resource)是个体进行有意识行为的基础。有研究表明当个体进行一些有意识的心理控制或心理调节时会消耗大量的心理资源,这时个体就会出现心理资源不足的状态(心理学上称之为“ego depletion”),以致个体在

随后有可能会出现反应不当或行为失控(Baumeister,Bratslavsky,Muraven,&Tice,1998;Muraven,Tice,&Baumeister,1998;Vohs&Heatherton,2000)。在某些时候,这种行为失控或反应不当甚至还能发生在一些与当前情境毫无关系的其它领域(Vohs&Faber,2007)。

积极幻想与心理资源的关系是一个充满争议的研究课题,这种争议主要体现在个体在发生积极幻想时是自动加工还是主动建构,因为人们通常认为只有主动建构才会消耗心理资源。Vohs,Baumeister和Ciarocco(2005)的研究表明,心理资源损耗高的个体,自恋倾向反而更高,这说明积极幻想可能并不消耗心理资源,即心理资源的耗损并不会削弱个体的积极幻想。而Fischer等人则通过一系列实验研究证明,积极幻想不是自动加工过程,认为积极幻想是一种主动建构(如维护自己的立场、抑制威胁性信息等),这一过程要消耗一定的心理资源(Fischer,Greitemeyer,&Frey,2007)。

4.3恋爱关系领域

积极幻想与恋爱关系的研究一直是心理学家们比较青睐的一个研究领域,古语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实际上是积极幻想的生活写照。美国心理学家Murray等人(1996a)的研究表明,当人们沉浸在浪漫的爱的体验中时,他们常常会将现实想象成自己希望或愿望的那样,他们不会为对方的真实品质而感到失望,而是将自己理想的形象投射在对方身上,甚至会将对方明显的缺点看作是一种美德。在另一项研究中,Murray等人分别以恋爱中的双方和结婚后的伴侣作为被试,要求他们各自描述他们自己和他们恋人的各种积极品质和消极品质(Murray&Holmes,1997;Murray et al.,1996b)。结果发现,被试对恋人的品质印象,与对方对自己品质的自我报告相比,前者的评价要高于后者,也就是说:所有被试均比对方自己更喜欢对方(Barelds-Dijkstra&Barelds,2008)。

荷兰学者Barelds和Dqkstra(2009)的调查同样发现,恋人们在对对方的外表吸引力以及关系质量方面的认知均存在积极幻想,而这种积极幻想一方面可以使得相互问的恋爱关系更稳定、更持久、满意度也更高,另一方面,这种积极幻想还可以使双方的冲突、怀疑和不安全感都得到降低(Murray&Holmes,1997;Murray et al.,1996b)。这说明积极幻想可以帮助那些恋爱中的人们捕捉到坚定的信念和安全感,而不是仅仅简单地建构了满意度。最近有研究发现,积极幻想现象不仅仅是发生在异性恋(Heterosexual)中,在同性恋(Gay和Lesbian)中也同样存在(conley et al.,2009)。

4.4跨文化领域

积极幻想是否具有跨文化性特点也是积极幻想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Heine和Hamamura(2007)运用元分析的方法,发现东亚人与西方人在积极幻想方面有显著差异,西方人积极幻想的程度更高。国内的王轶楠曾对积极幻想中有关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方面的研究做了相关的回顾(王轶楠,2005),研究发现北美文化下的个体普遍表现出积极幻想,而东方文化下的个体普遍倾向于关注自己的缺点与不足,这说明积极幻想在跨文化上可能存在不一致性特点。

另外一项研究检验了积极幻想的维度与与三个西方国家(分别是美国、克罗地亚和挪威)篮球运动员运动成绩的相关性(catina et al.,2005),结果表明二者呈显著正相关,这说明积极幻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预测行为的一项重要指标(指西方文化背景)。除此之外,该研究还发现,三个国家的个体的积极幻想水平并无统计学水平上的差异,积极幻想的结构在这三个国家中具有类似的操作方式,尤其是在夸大个人对现实控制感维度方面,三个国家的的个体呈现高度一致。这一研究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积极幻想可能仅存在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但在同一种西方文化背景下,不同国家的个体的积极幻想的特点可能呈现一致性。

5 总结与展望

积极幻想是当代积极心理学的一个研究主题,是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标准,它有助于个体在威胁情境下或应激事件中获得良好适应,特别是随着当代积极心理学的兴起,积极幻想正越来越受到各个领域研究者的关注。然而,关于积极幻想的研究目前仍存在一些有待改进的地方,而这些问题也将是积极幻想的未来研究方向。

首先,从积极幻想的表现方式上看。积极幻想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其内涵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仅仅局限于Taylor等人当年所提出的三方面表现形式,人们进一步扩充了积极幻想的内涵。比如一些学者在研究中采用自我提升(self-enhancement)这一概念来替代积极幻想,其内涵与文中不切实际的自我积极看法相似(Robins&Beer,2001;Taylor et al.,2003b);Johnson等人(2006)将过度自信(overconfidence)纳入积极幻想范畴。然而,这些提法正确与否呢?能否真正反映积极幻想的内涵呢?积极幻想是否还有其他的表现形式呢?这些问题都将是积极幻想表现方式未来研究需要关注的。

其次,从积极幻想的研究方法上看。当代心理学研究积极幻想的方法主要集中在问卷评估和实验范式,还有就是借助其他研究领域的一些实验范式来研究积极幻想。比如Fischer等人通过采用经典自我损耗(ego depletion)范式,探究积极幻想与心理资源的关系(Fischer et al.,2007)。然而,目前多数研究采用问卷评估,不同的研究者又常采用不同的问卷量表,即使不考虑问卷本身所具有的内省特点,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结果的权威性和普适性。除此之外,现有积极幻想的评估问卷还存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其效度与常模,问卷的评估并不能真正反映个体积极幻想的程度。Lee和Chung(2008)认为对于积极幻想的研究应该采用行为测量或是多元特质与多元方法(multi-trait-and-multi-method)相结合的评估方式来取代之前的自我报告法和纸笔测验(paper-and-pencil)。因此,研究工具的改进与实验范式的借鉴将成为积极幻想研究方法今后研究的重要方面。

最后,从积极幻想的研究领域上看。尽管积极幻想在心理健康、恋爱关系、心理资源和跨文化等领域都已展开研究,并取得一些成果,但其心理机制至今却并未取得大的进展,甚至是在认知神经科学流行的当下,诸如ERP、fMRI等电生理指标也未引入到积极幻想的研究中。未来有关积极幻想的研究仍存在很大的空间,而积极幻想的心理机制与生理机制研究必将成为今后积极幻想研究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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