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01 12:35:48
“没有人不知道健康的重要,可有些时候,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只好舍熊掌而取鱼,舍健康而取工作了。没办法,就像里尔克说的那样:没有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作为一个白领,我的表哥方青桓有着很多别人羡慕的资本:大学毕业后就被一家跨国公司录用,只用三年的时间就成功坐上了业务经理的位置上,超过10万的年薪更是让不少人羡慕……然而他今天的成就得来并不容易:“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脸刷牙,而是看头天夜里记的备忘录;下班前的最后一件事,是看哪些工作必须在晚上加班做完,哪些工作可以提前做完。早上通常我都是第一个到公司的,晚上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主管对我的工作稍有不满意,我就会紧张半天,老总一个脸色变化,我都得琢磨是否跟我有关。和老板外出应酬时,哪怕快吐了也得喝下面前的酒后再跑到卫生间狂吐。最忙的时候,我都是凌晨两三点回到家。就是通过这种近乎自虐的工作,我才换得了今天的成绩。”
工作8年,回忆起那两次疯狂加班的经历表哥仍心有余悸。“一次是2005年5月14日,公司要制作一本200页左右的招标手册参加一项于当月20日举行的重大工程招标,按常理,5天的时间要制作出精美且高档的招标手册,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公司的高层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要么如期高质完成任务要么卷铺盖走人。没办法,我和几个难兄难弟只好豁出去了,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公司里,经过4天4夜连续作战总算完成了任务。由于太疲惫了,头昏昏沉沉的,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打了个盹,结果与前面的车发生了追尾,自己的车被损坏了不说,还被人家索赔1万元,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呀!另外一次是2007年初,也是为了制作一本标书,我在办公室里连续工作的5天4夜,每天工作长达17个小时,甚至连洗头的时间也没有,睡觉更是一种奢侈,通常都是拼命喝咖啡和抽烟来保持清醒,实在顶不住了就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会,怕睡过头了便在夹根烟在手里,烟烧痛手后醒来继续干。那一次,工作完成回到家时,你嫂子说我全身都臭了……”
“第一次准确知道自己得了过劳病,我仍清楚地记得,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的那天早上,起来后我突然腹泻,紧接着视力变得模糊不清,受不了光亮的刺激,然后是经常失眠,大脑晕乎乎的,说话很费劲,上气不接下气,走十来步就冒汗,双腿发颤……最后家人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诊断后称我患上‘慢性疲劳综合征’,这是长期超负荷工作导致,按照医学上的解释,我的身体状态介于健康与疾病之间,即亚健康,如果不注意的话,有可能会导致‘过劳死’。刚生病那段时间,我整个人一下子垮掉了,精、气、神全消失了……”
“生病后,我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里沮丧地想:我这一辈子已经完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和状态了,心里越想越难受,很多时候甚至觉得死比活着好,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明白了日本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多年轻人会从楼上跳下去、会‘过劳死’。经过1年多边的工作边治疗,花了七八万块钱了,现在症状总算有所减轻了。”说起当初生病时的感受,表哥依然眉头紧锁,一只手不停地拨弄着杯里的咖啡,另一只手却不断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很显然,透支健康给他造成的痛苦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那为什么不辞职先治病呢?身体要紧嘛。”我说。
“辞职?开玩笑!”表哥叫了起来。“辞职了一家老小谁养?每月3000多元的房贷谁还?换份轻松的工作?换份工作我得从头干起从新人干起,从2000元甚至1000元干起,现在的生活必将陷入危机。再说,干我们这行的,到哪里的工作强度都差不多。目前我们公司在行业里算佼佼者,想进来的人排成行,只要你一不做,第二天立即就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
“没有人不知道健康的重要,可有些时候,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只好舍熊掌而取鱼,舍健康而取工作了。健康诚可贵,但工作价更高呀!没办法,就像里尔克说的那样:没有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表哥的眼里充满了疲惫和悲壮。(211100南京市江宁区新医路11号龙摄影 曾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