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曼莉君子与写作者自由

时间:2022-09-30 03:52:48

崔曼莉君子与写作者自由

乔莉与凤仪,

分别是《浮沉》和《琉璃时代》两部长篇小说的女主人公。

乔莉生活在现代都市,作为年轻外企员工

与七亿大单不期而遇,

伴随着两家大外企对一家大国企改制带来的七亿大单的争夺,

上演了一幕鸿篇巨制的当代“《浮沉》”。

凤仪生长在乱世民国,

从10岁到35岁的25年命运起伏,让她全方位地见证了

民国1910-1935年各个方面的兴衰荣辱。

其中涉及政治冲突、资本发展、黑帮经济等等。

琉璃色彩多变、灿烂晶莹,却脆弱易碎。

用“《琉璃时代》”比喻民国,

足可见书中对一个大时代的斑斓描绘。

尽管文字风格、时代背景、人物经历都不相同,乔莉与凤仪,却有相似之处。《浮沉》与《琉璃时代》像是两面镜子,和今天社会做着纵向与横向的双对比。两部小说都注明了“纯属虚构”,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虚构出这样的小说?我在女作家崔曼莉的微博上看到这样的文字: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琉璃时代》,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浮沉》,万事皆虚构,所言皆是真。共鸣二字,皆在万事假与所言真中了。

此刻,崔曼莉齐刘海、中长发,身着东方式深色麻布裙坐在我的对面,仿佛从民国走来,但言谈中的爽快与锋利,又充满着现代气息。

这个生于南京长于南京的年轻女人,因为各种原因,自小接受启蒙不是幼儿园,而是在家中进行私塾教育。启蒙老师就是家中长辈。有太爷爷、外公外婆、大舅舅以及父母。4岁开始练书法,背三字经、唐诗宋词、算术、体育。长辈们按君子的标准去教育她。端茶倒水、待人接物、一站一坐一礼一行,都自成一套。以至于上小学时,她认识的全是繁体字。到现在说话行事,都颇有老派作风。和她的一张“baby-face”完全不搭调,又透着相映成趣的另类风格。

崔曼莉很感谢那个教育,“其实不是教你什么技能,教的都是做人和做人的精神。比如书法练习,不是为了当书法家,而是学会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情。在做人的意志品质上,教会了很多东西。”

从小生长在一个艺术氛围浓厚的家庭,加之长期艰苦的书画训练,使她对创作之路过早的产生了质疑与警惕。艺术与人生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人的生命是否需要这样的创作才拥有意义?崔曼莉在大学前放弃了艺术之路,进入了文学院学习。毕业后,她选择了一份最正常的工作,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原来平庸的生活如此不可忍受,创作像强烈的生命能量在她的体内燃烧。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生命的光彩比什么都重要。而她最大的光彩就是创作。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主动对创作进行了选择,她选择了写作。

2002年为了写作第一次辞职,父亲跟她讲,人一辈子可以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就是幸运的人生。

所以,她选择写作,是不想艺术离开她的生命,她只有这样去生活、去工作、去努力,她才觉得没有白活。君子教育给了崔曼莉一个扎实的基础,让她知道怎样的标准是好的,她愿意向那个好靠近,即使在逆境中,承受巨大的委屈时,她也能做到。“人不是靠强行的自我控制做到一切的,心有多大,志向有多高远,这决定了一切。”崔曼莉说。

无论是《浮沉》还是《琉璃时代》,都传达着这样的价值体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学而时习之;人不知而不愠;君子自强不息;君子衣着整洁,举止有度;君子莫以善小而不为,某以恶小而为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谦谦君子,落落大方……对于凤仪,“循序渐进、言简意赅、宽以待人、严以律己、顺其自然……”,或是乔莉家人时常对其工作的指点,处处见证了良好教育对女子一生的重要意义。乔莉在面对七亿大单的坚守与凤仪在一生风浪中的独立,处处传达了崔曼莉对君子自强不息的强烈认同。

崔曼莉说,天下最好的事情,是你能做你喜欢的事,同时你又拥有这份才能。创作有时很苦,有时很孤独,但是学习与创作才能的不断提高,精神不断的得到升华,都可以让她进入一种喜悦,并因此深深感谢命运。

她喜欢书法,喜欢绘画、音乐,喜欢一切与艺术相关的事物。但是她知道自己最有才能的事情就是写作。“其他方面我可能要经过无数次修炼才可以达到那个境地。但是,文学,我一学就能有进步。”

这很神秘。

20多岁时,崔曼莉写了短篇小说《房间》,很多人都难以置信她如此年轻时就能写下如此具有黑暗美学的作品。

很多时候,她会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写出来。

作品是有生命力的,它有它自己的魅力,它不过是老天借助作者的手,作者的身体把它完成。崔曼莉说,我从来不去强加我的作品,我当他们是树,当他们是人,从我下笔开始,他们就活了,他们有自己的生命能量,我也有我的生命能量,当两个生命能量碰撞在一起时,创作就产生了。我的小说,都是我和它们一起来完成的。

作品的生命力还在于其诞生之后,在社会流通与他人认知的过程。《浮沉》的命运,可能是广为人知,《琉璃时代》,可能是被一些人阅读,《房间》,可能会被很少的人阅读。每部作品都有各自的命运,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甚至不以作者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大众的意志为转移,更不以商人的意志为转移。

在文学圈,有人会觉得《浮沉》不是纯粹的文学作品,也有人评价其为新写实主义小说,纯文学恰恰缺乏这样的作品。有人认为网络文学应该是在网络网站上连载,每天更新,《浮沉》只是首发在网络,不是纯粹的网络文学,后来有人说,《浮沉》将网络文学带到了新的高度。

而对于崔曼莉来说,作品完成以后,外界的评价或者作品的命运,跟她无关,她只需要好好创作。

自己的“两个世界”,或是个人与他人的“两个世界”的存在,是崔曼莉在《琉璃时代》中的探索与研究。而她自己本人的“两个世界”也格外分明,尤其在工作中。她说,懂得出世的人,能够更好地入世,你越纯粹,就越能去了解和把握复杂。

文学是她巨大的精神能量。她在国企、外企、私企工作过,也跟朋友合作创业,每个工作都得心应手,“甚至有时很多事情,别人去做就障碍重重,我去做就容易很多”她说。当身边朋友遇到工作问题时与崔曼莉聊天,反倒会更清醒。她对生命的独特洞察,让她超然物外,更让她能更轻松自然地与现实相处。崔曼莉比很多人远离现实,却在现实中获得了成功。很多人都奇怪,问她,你这个能力哪里来的?

问题在于,很多人拼命地要跟时生关系,而又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和毛病,所以总会遇到障碍,甚至可能会为时代所误。而君子是可以在任何时代都那样生活,懂得有限制,才会更加自由,文学可以让自我升华,当自我升华时,就有很强的原动力。

崔曼莉在工作中,在生活中,在每一分钟去洞察人与自己、人与他人、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她觉得,当一个作家能了解与把握这些关系是如何形成后,她可以写任何时代的作品。

《浮沉》在现代都市热销,而其中倡导的种种精神却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琉璃时代》作为现代的一面镜子,又给了读者很多启发。正是因为作品可以不受时代局限,文学是进入另一个时空中与读者交流,写作者的生命感才会指向永恒。崔曼莉说:文学创作可以是生命的飞跃。比如,100年以后,有一个人无意中看到《房间》,他为《房间》掉眼泪,或者为《房间》久久不能睡眠,通过他的感受和反应,我的生命得到了延续。因为作品,写作者的生命可以更有价值,可以超越时空。

她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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