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音乐想家空间的无限性

时间:2022-09-30 11:47:33

论音乐想家空间的无限性

第一次正式参加的音乐会,是某个艺术专科学校音乐系的汇报演出。那时,我才上小学,什么都不懂。但是,音乐会结束后,无伴奏合唱《波兰圆舞曲》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真是一种十分奇特而美妙的感觉。当《波兰圆舞曲》那优美轻快而舒展的旋律奏起,就觉得身体盈盈地飘了起来,眼前随即便有了清晰可视的景象:春天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一片碧绿的林中草地上,草地上开满了白色的、粉红的、淡黄的、浅紫色的小花,一位美丽活泼的姑娘从林中走到草地上,那红、白、蓝相间的、下摆宽大的布拉吉(连衣裙)随着她轻盈的步履摇曳,似花丛中美丽的蝴蝶在骗跃……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深深地爱上了音乐。后来,我一次又一次地从音乐中寻找这种奇妙的感觉。我听《嘎达梅林》,看到了伤痕累累却坚强勇敢的蒙古斗士炯炯发光的双眼,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听俄罗斯民歌《三套车》,看到了马车奔驰在西伯利亚风雪肆虐的茫茫原野上又渐渐地消失在忧郁的白烨林深处;我听《蓝色多瑙河》,想象着多消河岸边的树林、草地、鲜花、阳光和贵妇们镶着花边的长长裙裾和手中撑着的碎花小阳伞……

上了中学,上了大学,又踏上了工作岗位,音乐一直伴随我左右,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从音乐中找到了快乐、幸福;我让音乐帮助我摆脱迷茫和苦痛(我借音乐作教学手段来开启学生的智力;我用音乐来感染学生,让他们更加热爱生命,热爱美好的大自然。

难怪有人说,音乐是艺术中的艺术,是开启人们丰富想象力的金钥匙。这并非没有道理,究其原因,就是音乐虽然不能给人提供实见的景物、形态和色彩,却能以音韵、旋律、节奏给听众营造一个无限广阔的想象空间,根据个人独特的生活经历来“看到”情景、物像、色彩和形态。

音乐本身并不具备自然彩感。它不像绘画,具有人的视觉可以直接感受到的色彩:如蓝天、白云、青山、碧水、红花、绿草……一目了然。同样表现大自然的美丽风光,绘画可以让鉴赏者直感到“山光水色”,而音乐却只能让鉴赏者自己通过想象去创造一幅幅或“绿水青山” 或“狂风暴雨” 的自然画面。

同样,音乐本身也并不具备具体、真实的空间性,它只是具有时间上的连续性和变动性。任何音乐作品都不可能给听众直接提供空间性的。音乐的空间性只是听众在感受音乐整体所展示的运动旋律过程中产生的一种空间想象。比如,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中,希特勒匪徒进军的音乐虽然让听众感觉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然而,事实上,那脚步声并不存在于音乐厅的空间中,而只是存在于听众的想象中。因此,所谓的音乐空间,事实上是听众根据音乐作品所产生的一种主观抽象空间,而这种想象空间应该是无限广表的。让我们来欣赏下面的画面:

黄昏的田野上弥漫着成熟的麦穗的芳香;远处炊烟袅袅地升起;男人们劳动后拖着疲备的双脚从野外归来;女人们呢?劳作后的年轻女人们在哪里?她们忘了疲劳正在岗上舞蹈,裙据曳地,舞姿妙曼。岗上的草地开满了鲜艳的花朵,上面还放置着几个有些裂纹的旧瓷罐……夜幕降临,黄火熊熊燃起,周围的围观者渐多,最终成群,犹如过节。一个年轻貌美的吉普赛女郎柔软的腰肢伴着略带野性的狡黠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媚人。她的舞姿似一团火焰,热情而奔放。她属于谁?她只属于她自己!她栖身何处?蓝天、大地才是她最熨帖的床榻……啊!美丽的法兰西,浪漫的吉普赛民族,伟大的梅里美,自由、高贵、永生的“卡尔曼”!这就是法国伟大作曲家比才的《卡门》 带给人们广袤无边的想象空间。这种想象空间实际上是联结艺术家的创作意识和鉴赏者的接受意识的桥梁,它让鉴赏者在这个自由的空间中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艺术修养、个人阅历和对生命的独特体悟去进行艺术的再创造,使艺术作品的意义从有限扩展到了无限。

这里我们就不由得会联想到中国古代文艺鉴赏论中的“空白”论。中国古代的文艺理论家往往认为文艺作品之妙就在“实中见虚,虚中能实”,即妙在“空白” 中。这里的所谓“空白”,实际上就是文艺作品文艺留给鉴赏者想象的空间。

元代文人马致远的那首脸炙人口的小令《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整首小令只是由几个仿佛独立的意象组成,而几个意象之间也只是用“空白”连接起来。但是,就这几个仿佛不相关联的独立意象却包孕着深途而广表的悲秋情绪和寂寞惆怅,并积淀在中国文人的心理深处,致使读者一读到它,就很快产生共呜,把自己也化作悲秋的寂寞旅人。当然,每个读者的生活经历不同,情感气质不一样,对这种愁思的感受程度也就各异。这也正是所有艺术作品,包括音乐作品的想象空间的潜在性。

罗兰·茵格尔顿说过:“读者接受作品,实际上将自己投身到对象上去,即把已知扩大到未知,把有限扩大到无限,把客观存在的意象伸展到非客观的艺术时空中去,以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审美体验将对象展开、确立、填充其中的‘空白’点,使作品具体化。”作为艺术门类中的音乐,在这一点上无疑比其他类型的艺术更为突出。

西方古典哲学家、美学家黑格尔说过,音乐是一种精神,是灵魂,是灵魂深处的语言……灵魂借助于音乐抒发自身深途的喜悦和悲痛。

美国偶然音乐的代表人物约翰·凯奇有一部奇特的无声音乐作品《四分三十三秒》。这部音乐作品演出时,只见钢琴演奏家找开琴盖,在钢琴面前静静地坐了四分三十三秒,然后起身鞠躲谢幕,表示演奏结束。可是他并未弹奏钢琴。

乍一看,好似皇帝的新衣,但仔细体会一下,我们便会发现实际上作曲家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传达自己的音乐观,它体现了作曲家对本身再“大音希声”哲学境界的追求,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的追求。而这种音乐观就是来自中国的易经和佛教的神秘主义,这与中国古代绘画艺术讲究“远人无目,远水无波”似有异曲同工之妙。笪重光的《画鉴》中就曾云:“会景于草味之中,味之无穷;擅风光于掩映之际,览而愈新,密致之中自兼旷达,率易之内转见便娟……实景清而空景观,神天可绘,真景逼而神景生。”这大概与约翰·凯奇的无声音乐有着同样的哲学意义吧。即:艺术家们─—画家。作曲家的创作只有在接受者的二度创作中才能真正完成,最美妙的音乐并非是存在于作品本身,而只存在于听众所听到的,并于内心深处感受到的唯属于他(她)的精神主体的东西。

作曲家根据自己的生活体悟、情感经历,以七个无实在意义的音符为点,用音阶的高低趋向,和弦的明亮、黯淡,节奏的快速与缓慢来构成乐曲的旋律,而这旋律就有了某种特定的含义:这就是作曲家借助音乐作品所试图表现的某种情绪和思想。但是,这种含义却是不能明确说明的。

其实,音乐所体现的思想情绪,在不同的时刻都会有微妙的不同。

巴赫的《四十八赋格》主体曲,仔细听每个主体,你都会发现它们都是不同情感世界的一面镜子,你会发现,越是难以寻找到用你满意的词语来描述的就愈觉得它美丽摄魂。即使你能用文字来描绘出所感受的确切意思,却并不能保证其他人会满意。但是,又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满意呢?每个人对音乐的感受都是不可能相同的。因为每个人的人生经验不同,情感历程不一样。于是,人们便可以在贝多芬的《月光曲》中想象出月华如水或月色空场;想象出清风朗月或彩云追月;你便可

以有远离尘嚣的感觉,也会有淡淡的忧伤索绕于心,更会有凄迷悲伤的痛楚感叹……音乐作为一种特定的艺术形式,其作品所构置的想象空间,远比其他形式的艺术作品多。因为,音乐本身没有可视性,亦无法具体地叙事、状物、写景、抒情,它只能靠音韵、旋律、和弦、节奏来给听众营造想象空间。这种想象空间也因此会是浩森无边的,它能让听众在这大片大片的“空白”中,展开想象的翅膀,自由自在地翱翔。能让鉴赏者在这自由的空间中进行艺术的再创造。

音乐作品的想象空间是无限的,作为音乐教育工作者,应该利用音乐这个特点来开启学生丰富的想象能力,开发学生的智力,让我们的孩子们都能在音乐中寻找到快乐和幸福,都能从音乐中得到启迪,从而更加热爱我们这个时代,更加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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