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嘴巴小鸟

徐弯弯自称是“五中学生”：学习中等，身体中等，品德中等，家长中等，学校还是中等，真有趣。

星期日的早晨，大华街六年级一班的全体同学被邀请参加电视台名牌节目《朋友》的录制。

演播室里座无虚席，除了大华街小学的还有其他小学的学生们，把演播室挤得满满当当的。靠前面场地的中间坐着一圈20多个人中，有男有女，年龄有大有小。徐弯弯也坐在他们当中，而他们班的其他同学都坐在观众席上。

小小的舞台上坐着男主持人和前面我们见过的温奶奶。温奶奶今天显得格外精神，头发一丝不乱，衣服一尘不染。

主持人庄重地说：“今天来参加我们节目的是来自21所小学的部分老师和同学。我们今天的节目还特意邀请了我们市退休的特级教师温英奶奶。”

“啊，她就是著名的温英老师呀！”徐弯弯很惊讶。

主持人接着介绍说：“温奶奶从事小学教育工作40多年，曾经获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和全国优秀少年儿童工作者奖章。温奶奶教过的学生很多很多，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伸伸手，请温奶奶讲话。

温奶奶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的声音显得特别活泼：“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不大也不小，同学们猜一猜，我们这个城市一共有多少所小学？”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起来：“50所――”“100所――”“200所――”

温奶奶微笑着说：“我们这座城市一共有306所小学。”

一片惊叹的声音。

主持人指着场地中间的20多个小学生说：“我前面的21个同学就来自这306所小学当中的21所小学。这21个同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请大家猜一猜，这个共同的特点是什么？”

会场上声音此起彼伏：

“都是好学生――”

“都上六年级――”

“都是特长生――”

“都是一个学校的――”

前面的21个同学也相互打量着，想找出他们共同的特点。徐弯弯也很奇怪，她真的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对了，他们都没有戴帽子。不过这也算是共同点吗？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主持人向温奶奶点点头：“现在我们请温老师来说一下他们共同的特点。”

会场一下子安静了。

温奶奶神秘地微笑着说：“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也不是一个学校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他们都叫徐弯弯――”

全场惊叫着：“哇――”接着就炸开了锅。

“哇！重名重姓的这么多呀！”

“‘徐弯弯’这个名字很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呀？”

前面的21个同学也惊异地互相看着，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主持人大声说：“下面，我们请温老师讲一讲徐弯弯的故事。”

会场安静了。

温奶奶的声音很动听：“我认识一个男孩子，他是我的邻居，他的名字也叫徐弯弯。那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但他不幸得了重病，躺在医院里。有一次我到医院去看他，发现他的床头有一封没有发出的信，收信人名字写着徐弯弯。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他自己写给自己的吗？看了信我才明白，他虽然病了，可他还想和大家一样在教室里听讲，在操场上和同学一起玩……”

演播室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音。

温奶奶接着说：“看着这封信，我很感动。我想，我能不能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呢？我查了我们城市所有小学的地址，把他的信抄了许多封，寄了出去。根据我的经验，在这么多学校中一定会有几个也叫徐弯弯的同学，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回信……让我感动的是，一个星期以后，我一共收到了16封回信。我还没有看信的内容，我的眼睛就湿了。因为有那么多善良而又热心的孩子在关心着别人。”

有人鼓掌，有人叫好，掌声连成一片。

“后来，我把这些信念给病中的徐弯弯听。听到同学们的话语，他是那么高兴，他的眼睛睁得那么大，一丝微笑出现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我看见他眼睛里的幸福和宁静，虽然我没有见过天使，但我觉得那就是天使的神情――当时他的病已经很重了，没有办法给大家写回信。我找了电视台，希望他们能帮我联系所有的徐弯弯，来表达我和徐弯弯的谢意……”

演播室里传来哽咽和抽动鼻子的声音。

“在这期间有个徐弯弯，在没有接到一封回信的情况下还接连写了三封信。在最后一封信里，她画了一只红嘴巴的小鸟，她说请告诉她地址，她要带着真的红嘴巴小鸟去看望得病的徐弯弯……”

徐弯弯脸红了，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估计温奶奶说的就是自己了。别再往下说了，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就坐在你们当中。她是个普通的孩子，但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有人叫起来：“谁呀？站起来让我们看看！”许多人站起来朝场子中间看过去。

温奶奶微笑着摇摇头：“我谢谢这些善良的心。但我们有过约定，她不愿意……我想，她就是那只红嘴巴的小鸟，人一多，她就会飞走的……”

（陈月明选自《小星星・高年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