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每次成功都是一场意外

时间:2022-09-27 11:00:43

姚远:每次成功都是一场意外

认识姚远,因为电台的一次拍摄。那天,3个很普通的女人在她的摆弄下,一会儿风情万种,一会儿神秘古怪,一会儿又是优雅大方……我不由得惊诧,眼前这个看上去极普通的女子,“美丽”和“变幻”在她那里竟然可以那样迅速地被捕捉、被发现,又如此快捷地被定格、被创造……她的头衔已经足够多,什么理事、会员、评委、造型师……可在她看来,每次成功都是一场意外。

“我认为最幸福的事,就是能让我入迷、觉得有趣的事”――在这个被人为地分成三六九等的社会中,好与不好有太多的衡量标准,但一次次被我们证实:生存无定式。

姚远从小就是个喜欢“整景儿”的人,一样是玩儿,她总能玩出个“花儿”来。命运让她降生在黑龙江省一座小城,一个几乎完全灰色的年代,上帝却赐予她挡不住的灵性和激情,让她在平淡琐碎中发现、创造美丽和神奇。小学的时候,每天只上半天课,有半天时间她要看家,照管两个妹妹。她就把院儿里的所有小孩组织起来,在自己家里摆上桌子椅子“上课”,在学校学了什么,她就回家教什么。教孩子们唱样板戏,她既是导演又是道具,还兼化妆和服装设计。那时候的她,自信到“目中无人”,对一切充满热情――她拿自己的压岁钱,给“沙奶奶”做大襟袄,给“李铁梅”扯花褂子……没有红灯,她从妈妈吃的“胃舒平”药盒上找到灵感,到药店买来大一号的药盒子,在盒子上挖了个洞,盖子刚好安在洞上,再糊上红纸,竟然点石成金。每年的儿童节,她都要求孩子们统一着装,比如每人戴个白兜子什么的,带大家到照相馆去照一张相,她就像老师一样,一本正经地站在后排中间。

本来,只是自己最本能的一种冲动,只是觉得好玩,只是在瞎整的过程中实现了潜在的梦想,找到了一个有艺术天分的女孩子的一份成就感。可没想到,事情给“整大发”了,院里的家长把表扬信写到了县委,不断有人来采访,问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人帮她“上纲上线”,说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玩,你这是为少年儿童做社会主义新主人做贡献;还有人帮她写了发言稿,让她背下来,以应付参观……她成了学校里的红人:少先队大队长、宣传队队长、乐队总指挥、团委宣传干事,没完没了的社会工作把她整得比上班的人还忙。常常是,别人都放学回家了,她还要在学校里画整整一个大走廊的3大块板报……可是,她天性中也有怕羞的成分,不喜欢出头露面,动不动就脸红,这么多的荣誉在身上,她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风光。当时,《江河日报》登了一篇关于她的长篇通讯,县里的大喇叭一天3遍,连播了3天,烦得她直捂耳朵。

其实,她有一个让自己着迷的小天地――她天生喜欢色彩、线条、变化,平凡单调的生活在她眼里充满了生机:家里的小鸡,铅笔盒上的龙梅和玉荣,爸爸妈妈的结婚照……都是她的艺术天地。她说自己是那种只要喜欢就控制不住全身心投入的人,能不吃不睡,把什么都给忘了。为了临摹一幅“在井冈山”的画,她整整一天一夜没睡觉,结果,那幅画在全县像主题绘画临摹比赛中得了一等奖。

她还说,自己属于那种不讲任何章法也不信邪的人,画画时,为了达到目的,常常不择手段,比如,水粉和水彩在她手里就可以混用。她创作的画《秋收劳动》,因为有想法、有个性而得了全县少年儿童绘画比赛一等奖。县里非常高傲的美术专家亲自找上门,要收她做徒弟。

“看了《乱世佳人》,觉得自己有些地方特像郝思嘉,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我不会走到黑,总能给自己出路:看看能不能干点儿别的”――生命最美、最有力量的部分来自它的韧劲和弹性。

姚远的梦是到中央工艺美院读书,可阴错阳差,没考上大学的她到了一家机关做了小公务员。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外公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人贵有自知之明”……以前不明白,觉得不就是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能吃几碗干饭吗?后来才知道,人在年轻气盛的时候,很难公正地评价自己,比如,会异想天开地觉得自己肯定是未来的毕加索或居里夫人,会觉得自己一定是怀才不遇……人在这种时候是很少想到妥协的。可经历多了,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实现梦想的人占多数,而且有些梦想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她发现,最可贵的品质不是一旦遇到挫折就“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而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妥协。这种妥协不是简单地放弃,而是一种更有力量的坚持。其实,这种柔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坚强――它不是没有实现理想就不活了,而是无论怎样,我都得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姚远说:“我从郝思嘉身上发现了真正的有力量的美,就是生命的韧劲儿和弹性。实际上,到最后,是郝思嘉非同寻常的意志和魄力帮助那些比她高雅比她温柔比她有学识的人活下来的。”高考落榜是姚远最早一次战胜自己,她认定:人首先要有耐心,在每一个阶段把眼前的生活处理好,然后再谈别的。

在机关里,尽管并不喜欢摆弄数字,但她还是把财务工作和团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结婚后,特别不喜欢做饭的她,一直把老公和儿子爱吃的糖饼做到最好;很快,她和老公就盖起了二层小楼,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她天生具备把寻常的“日子”过成“段子”的本事,没有用武之地, 她就把自己的艺术才华和浪漫憧憬全部用在小家上。她认为,“变化”是生活中最好的刺激。看了香港肥皂剧,就琢磨着在客厅里也整个楼梯;没有钱买壁纸,她就趁老公出差的时候,把家里的墙刷成另一种颜色,最多的时候一年刷过4次墙;家具也不断换地方,哪怕住10平米的屋子,她也要装饰得有点儿艺术效果;实在无聊,她就把自己的新旧衣服全翻出来,在家里搞“时装表演”,让儿子欣赏;看不上商店里卖的衣服,她就自己买布料,画草图,让裁缝做,单位的女同事都被她带动得时尚起来;她一直订时装杂志,业余还画画、摄影……从来没闲着。

终于,1994年,姚远有机会到中央工艺美院学习摄影。来到承载着自己所有梦想的地方,姚远一下子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她成了全校公认的最用功也最有才华的学生。别人认为可听可不听的课,她全去听;老师布置的摄影作业,她借钱买胶卷也要完成;学校里安排的实习活动,她千方百计地参与;校内外大大小小的讲座,她几乎一场不落。确定了主攻人像摄影以后,她坐车都盯着人的脸看,琢磨怎么用光,怎么找角度;为了验证自己的造型和摄影被认可的程度,她的摄影工作室按顾客最后挑中的片子算钱……

真诚到了,机缘也就到了。终于,姚远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紧接着,姚远获第二届全国“人像摄影十杰”称号;然后,又获国际“莱卡”杯系列年赛人物组一等奖;接下来,中国十佳时尚化妆师、中国国际时装周“十佳时装摄影师”的名誉纷至沓来……很快,她的化妆及摄影作品频繁登上诸多电视媒体,她成了众多明星及时尚人士首选的化妆师和摄影师……

“每一次的成功在我看来都有些意外”――谦恭实际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信、自重、自知和大气,不觉得哪样东西天生就该属于自己,会让一个人珍惜每个机会,感激每次机遇,将一次又一次的偶然变成必然。

从闭塞的小县城来到北京,满眼都是穿马甲、背摄影包的摄影师,根本没有她什么事。不过,姚远说,好在平凡的生活练就了她的平常心,让她特别平和地面对现实――既没有被他们吓趴下,也没有好高骛远地想一步登天,只是从尽可能养活自己的实际出发,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但她比谁都明白,有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可能重新开始了。

第一次和崔亚楠导演合作,因为歌手张迈推荐。这之前,导演对她一无所知。她要到拍摄现场,在1个星期里完成两个歌手的六七个造型,而且演员的造型从王昭君到嫦娥,十分复杂.她立即认定这是对自己的一次综合考试,每一个细节都用心,每一次创作都着力。结果,导演的意图在她手上得到最有效的贯彻,对她特别满意。从此以后,她有了到中央电视台做片头,给音乐界重大活动化妆造型的机会,更大的舞台在她的眼前展开……

2003年,姚远接受中国苏州时装节邀请,做整场60个模特的造型,从合同签订到现场操作,只有两天准备时间。为了使自己的作品有更妥帖、丰满的表现力,她彻夜不眠地查阅资料,不断地画草图,从面料质地到服装色彩,从时尚潮流到文化背景……尽可能地细致,尽可能地周全。

姚远说,自己越做越心虚,越胆小。这种谦恭不是作秀,也不是虚伪,更不是爱惜羽毛,确实因为越来越明白在审美领域里没有永恒,也没有绝对的腕儿,没有哪个机会能笃定地属于你。或许就是这样的自知,保证了她总是从零起步的内敛姿势。和她合作很久的导演说:“姚远最大的优势是她从来都不骄傲。”确实,不管认识多少年,合作多少次,她从来没有因为彼此熟悉而放松自己,看上去朴素、实在和塌实的她,用自己的才华、底蕴和毅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偶然和意外。

我问姚远,北京10年收获了什么。姚远说:“如果说收获,首先是自身的成长,比如,面对压力和挑战时,多了些自信和从容。不是压力没了,是承受压力已经成了习惯。”

还有被人感激的幸福。一个从美国回来举行婚礼的女孩,因为拍照和她结缘,不仅请她化婚礼妆,还在去美国之前花1000多块钱给她订做了一件旗袍;一个来找她拍全家福的医生,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热情相助……

姚远告诉我,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上有3种人,一种是被人欣赏的,另一种是欣赏别人的,还有一类是专门嫉妒别人的。她觉得自己是那种通过努力让别人更优秀、更美丽、更完美,自己就感觉特别满足的那一类人。她经常对请她化妆的演员说:“其实,你的脸就是我的脸。”

姚远说自己长得不美,小时候还常因此自卑,但上帝给了她发现美的眼睛和创造美的天分,让她得以在艺术的天地里不断地化平凡为神奇,并把这些精彩的瞬间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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