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彭秀兰的毕生信念

2010年元月4日上午,年假后第一天上班,在瑞安市仓前街旧市府内花坛,86岁高龄的彭秀兰老师颤巍巍地从市慈善总会楼梯上缓慢下来,双手还捧着一本红色捐赠证书。我赶忙迎上去,她乐着告诉我:“我新年第一件事是来捐赠,昨天抱着这1万元总睡不好!”“你又带头捐这么多呀?自己省得只喝汤,真是!”我又是感动。进了总会办公室,彭秀兰颀长的身影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有关她的许多感人的事迹,像碎银般闪现在我的心间,天寒地冻的这一天,我竟觉得全身暖烘烘的。

她看不得别人受苦

我2003年退休后被市政府返聘,从事慈善总会和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的公益宣传工作,有幸和林步珍、林益修、潘贻N、李永琳等爱心教师有更多的接触。尤其是市实验小学离休党员教师彭秀兰,其以人为本、怜贫惜苦、坚持行善的信念与行动,时时在鞭策我们把公益事业坚持下去,把慈善文化普及开来。

记得2004年春节前后的日子特别冷。除夕那天下午,玉海广场上没了往日的喧闹,廖廖几个随大人出来玩耍的孩子也被强行牵回家了。风,实在太大了。

广场上只剩下几个外地妇女。她们黑红的两颊结着干硬的一层皮。黑紫肿胀、结着冻疮的双手举着几个彩色气球,或纸扎风车。做着这些买卖的妇女们,是建筑工地上外地民工的家属。她们为省路费就不回老家过年了,趁着过年还能赚点钱。一天下来,多的能赚五六元,少的也有一两元。可这时没生意了,她们还在焦急地盼着卖掉手中那值不了几个钱的货,早点回家去,捎点好吃的,给在工棚中的孩子做顿年夜饭……

彭老师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裹住了眼睛以下的脸,还自言自语地说,真冷!她路过广场要回家,遇见这群妇女。她不走了,和这群妇女聊了起来,问起她们一天买卖的收入,家中的状况。听后,彭老师心里堵得难受,想劝她们早点回家,那是废话。她就把手伸进裤兜,攥着一张50元人民币,来到商店,求店员换成十张5元的。然后又回到广场,给这群妇女一人一张5元,一共八位。分发完了,才劝:“天太冷了,早点回家吧。”身在异乡的这几位妇女死死盯着这位高个子戴眼镜的老太太,除了感激,更使她们觉得奇怪。她是谁呢?一定是位大款的老母,或许是身居高位的老干部。

奇怪吗?也不奇怪。这只是别人不知道的事中的一件小事。彭老师就这样,看不得别人受苦,看不得别人有困难。哪怕有人说她多管闲事,她也要做。

“会管闲事的爱心老太”

人民医院门口有个妇女卖塑料玩具挡道妨碍出入,被管理人员强行没收了塑料玩具。于是她就躺在有水的地上哭闹。哭诉中听得这妇女家中生计实有难处。彭老师在场,心中涌起一股又气又恨的同情。她觉得管理人员处理事情太粗暴,又认为这妇女太不守规矩。她就拿出身边仅有的一张50元,聊作妇女的损失补偿费。妇女只顾闹,哪听得见这么好心的老人的话呢?拉了半天,拉不动,招来管理人员的怒叱:“去!去!一个闹还不够,你还帮着闹!有本事,你管!有钱多带几张50元来,分给所有的穷人!让你管闲事!”彭老师没责怪管理人员,只好托旁边不认识的人等这妇女冷静下来,把自己这50元转送给她,把自己想做好的事做到底。

情到深处心无私

2002年,市实验小学要举行百年校庆。这在家乡教育史中是件有意义的好事,但缺少经费。彭秀兰知道后,认为自己是从这所学校退休的,应该为学校做点贡献。她捐出1万元还不算,还要加上8元。八,发也。她不迷信,只是随俗,祝愿学校兴旺发达。还交待校长不要声张,怕引起误会。

听说山区有几位老革命,当年同样出生入死。建国后只因没有文化,只能在家种地,老了生活很贫穷。她听了后,为自己无力为他们分忧而难受。于是每年冬天,她往老干部局送1000元,托组织以党的名义送给一位老同志,可以解决山区一个人一年的最低生活费用。如此,她就高兴。她无私的心里,只装着别人!

彭老师所在居民区,有些下岗职工生活有困难。居民干部年终想尽办法帮助他们。她知道后,每年年终就送去500元。去年她送5000元,居民区干部不同意收那么多,勉强退还等下次需要再来拿。她们感动,说彭老师应该多关心自己。彭老师认为居民区是自己的家。家中人有困难,怎么能不管呢?

彭老师从1978年以来坚持上万松山锻炼,结识了许多山友。无意中听山友说起平阳坑贾溪村有个学生升学有经济困难。彭老师正好补发了2000多元的退休金。她也不问这个学生姓名,就凑足3000元,托人送去。学生也不知道送钱的是谁。后来这位学生打听到彭老师的地址,每年放假都来看望彭老师。来一次彭老师就给一次钱,并鼓励他努力学习、成才。后来听说这个学生成绩不错,还得到奖学金,同时还得到了慈善机构的资助,她才放心停止对他的资助。她没跟这个学生签订结对助学之类的合同。她说没必要。她不图回报,只要能帮人做点有益的事。这位学生的姓名,只是几年后她才得知叫贾盛澄。

彭老师性格很爽直,外粗内细。尤其是对别人的难处,她想得最周到。万松山上多年义务为人扫山路的阿宽伯,扫地缺扫帚。他没零花钱,这些彭老师都看在眼里。每月领到退休金,她都要递两元给他买扫帚。那时扫帚五六毛钱一把,当时她的退休金也不过50多元。后来就每月递3元、5元、10元,多余的就给阿宽伯买日用品。她说,阿宽伯扫地为大家,我应给他支持。

城关有好几处老人活动室,那里供茶水需要经费,彭老师也想到了。每年她往各处送30元、50元、100元不等的茶水费。这些公益的事,她都要支持。

玉海广场孙诒让铜像的落成有她的捐款。

单单是市慈善总会,她这几年先后捐赠了10万多元。至于其他方面,她未说,我们也搞不清多少了。

从瑞安电视台得知碧山镇小学一个叫叶圣国的学生患糖尿病住院无钱医治的消息,急得她上医院奔波寻找。最后,在别人帮助下找到了,她去看望了,还塞给这学生1000元……

自己一分钱掰开花

彭老师听到别人有难处时给钱,是大款老母吗?错!她只是一个普通离休党员干部,从五十五岁刚退休每月拿几十元的退休金,到现在每月4000多元,一直坚持……

她身体不好,有病。人们建议她雇个保姆,让人伺候,每顿做点像样的饭菜过个晚年是很正常的。可她舍不得,她说雇保姆,每月少说也得800到1000元,省下1000元能给穷苦的人派上不少的用场。自己能做的事,尽量做。只有2007年她滑倒摔断股骨住院,她才雇用了半年保姆。能下床后,她又坚持着自理自立了。

彭老师不让人知道她过的日子是什么生活,怕人说她太小气。有时一天不怎么买菜。早饭一个小馒头。午饭下点细面条在开水中滚一下,一焖就熟了,省煤气,精打细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真的是一分分地抠着!一边是以党的名义帮助有困难的人,出手大方到处捐钱达到18万元;一边是非常节俭的生活。许多人不理解,可了解她的人,都说她是共产党员中为穷苦人谋利益的苦行僧,她是真正的以人为本!

历经沧桑只行善

彭老师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解放初期曾有一份自己热爱、别人羡慕的工作。但是好景不长,在那特殊的年代,她因海外关系受到了多次不公正的待遇。在那残酷的斗争日子里,有人忍受不了那些莫须有罪名,宁可了结生命。彭老师也曾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但她觉得自己的责任还没尽到,人生的路还没走完。她坚信社会总会进步,革命先烈的血不会白流。在那精神临近崩溃的日子里,她夜里不能入眠,白天还是全身心投入到贫穷山区的教育工作中,把自己对祖国对党的感情化倾注到山区孩子身上。

历经磨难,终于迎来改革开放的今天!人们可以畅所欲言地去评说历史。在彭老师面前,你可以跟她直来直去忘年说,但不许你说共产党和祖国的坏话。你如信口雌黄,彭老师会跟你急。对于过去,彭老师没有半句怨言。有人问她原因,她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新中国就没有彭秀兰!”“我理当为入党时的理想奋斗到终生!”这就是彭老师历经沧桑对祖国对党对人民不变的赤忱之心,也是留给我们晚辈的精神宝库。

这一天,我有些激动,想得很多很多,下笔如泉涌。我尽管67岁了,目力不济,很累,但比起86岁的她,我还觉年轻,所以几次暖和冻僵的双手,坚持写出她毕生行善的事迹,度过这有意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