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国:羽绒被大王从小货郎起步

时间:2022-09-24 08:55:25

18年前,夏吉国用拼凑起来的3万元,在安徽桐城的乡下成立了规模仅有4人的陡岗羽绒厂,如今中国羽绒被出口平均每出口10条就有3条来自夏吉国的鸿润集团。

夏吉国出生在农村,家庭非常贫困。还在读高二时,父亲就得了癌症,母亲又长年卧病不起,身为老大的夏吉国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为了生存,夏吉国义不容辞地挑起家庭的重任。

“高考状元”未进大学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高中毕业已经一年的夏吉国报名参加并取得了高出本科分数线305分的好成绩,成为他们学校3个班中的高考状元。在依次填写了北京邮电大学、南开大学、复旦大学等志愿后,在“婚姻状况”一栏,夏吉国却犹豫了。

原来,父亲和现在的岳父是世交,还在夏吉国6岁的时候,两位大人就悄悄定下娃娃亲。那年,女方才3岁。“你考这么高的分,如果不填‘已婚’,将来肯定就不是我的女婿了。”当时的准岳父不无伤感地跟夏吉国说。“你若不填‘已婚’,你就不是我儿子。”父亲向夏吉国发了威。

“那时根本不知道爱不爱的,觉得很害羞。”夏吉国说,没办法,只能遵从父亲,“高考状元”也因此与大学失之交臂。没能进入大学校门成为夏吉国的一点遗憾。现在,夏吉国已经圆了自己的大学梦,从去年10月开始,夏吉国在清华大学就读国际总裁EMBA班。

“我父亲是个‘卖零货’的。”夏吉国告诉记者,自己惟一能做的就是接过父亲的货郎担子。从此,身挑一副货郎担,手里摇着拨浪鼓,吆喝着卖零货了――夏吉国开始走村串巷。除了卖些“洋火”、“小糖果”、“针线”等小货外,货郎担下面还有两个大大的箩筐,这是专门用来装从各家各户收上来的鹅毛、鸭毛的。

夏吉国的羽绒之路就是从这开始的。不过,这中间出现了小插曲,作为村里少有的高中毕业生,夏吉国被村里邀请担任中学数学和英语教师。1981年,他做了两年教师后,病情加重的父亲去世了。父亲除了留给夏吉国一副货郎担外,还有18个债主,一共2000多元的债务,最多的债主欠100多,最少的4元。

当老师每月14.7元的收入根本无法维持生计。有一年的正月,舅妈来到家里。吃完中饭后,母亲把夏吉国偷偷叫到一边说:孩子,中午米都吃完了,晚上就没的吃了。看看家徒四壁,无奈之下,夏吉国忍痛离开朝夕相处的学生开始重操旧业,一边卖零货,一边养蜜蜂、土鳖虫,收购蜂蜜、蜂王浆、动物皮张;甚至下江南伐过竹木。夏吉国说,那时没有目标,也不感觉累,只要能保障家里有吃的就可以了。

“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但最拿手的还是收购羽绒。”夏吉国说,做这个行业是父亲祖传,到他这儿也成了一技之长了,是鹅毛还是鸭毛一摸一看就知道。除了供应羽绒服厂家外,夏吉国还收购公鸡脖子上的“三把毛”供毛笔厂制笔,收购鹅翅膀上的“刀翎”用来加工羽毛球。

收购上来的羽毛都是交到当地供销社,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劳,夏吉国被供销社的领导看中,提出与夏吉国合作。他反客为主,改上门收购为坐地收购,四乡八镇的小贩们每天将收购上来的羽毛交到夏吉国的收购点,再由他们成批卖到外地厂家。事实上,夏吉国已取代了当时农村供销社的职能,供销社也乐于与他合作,向夏出租仓库的同时,还能按比例分成。

为贷款流下屈辱泪水

1991年,夏吉国的老校友、安徽桐城新店乡党委书记潘来兵动员夏吉国办乡镇企业,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当时已是当地致富能手的夏吉国能够带动大家致富。

夏吉国犹豫了,凭着多年收购羽毛,自己已经有了2万元存款,在当时“万元户就是大款”的年代里,夏吉国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但创业毕竟不是儿戏,搞不好辛苦积攒的这2万元也可能血本无归。看着老校友真切的目光,想着也许能创下一片新天地,夏吉国作了决定:干,就干自己的老本行羽绒加工厂。

然而,当夏吉国东挪西借凑够三万元启动资金后,乡镇企业局的负责人却不买乡书记的账,局里分管审批的一位科长眼皮抬都没抬不屑地说:就凭你也想办厂?这位科长也是话出有因:在离新店乡陡岗村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大型羽绒厂濒临倒闭,而新店乡也已有一家羽绒厂开办。

恰恰是这位科长的话刺激了夏吉国渴求成功的心。“这句嘲笑讥讽,也成了我后来做事的动力,我想,我应该感谢他才对。”夏吉国这样跟记者说。

从事羽绒行业是自己最有把握的事情,夏吉国与同去的潘来兵一起坚持:两家企业在同一地方,有竞争才有更好的发展。那个年代办企业相当不容易,夏吉国费尽周折最终盖齐了所有公章。就这样,一个仅有四人的乡镇企业“陡岗羽绒厂”诞生了。

没有厂房,没有设备,夏吉国租用了大队部的8问土坯房,又租用了安庆畜产公司淘汰的一台分毛机和一台检验机。1991年7月,机器正式运转,工厂开始了羽绒粗加工业务:将收购上来的鸭毛鹅毛中的绒毛和大片羽毛分开。初战告捷,当年6个月收入就达到10万元。

看着自己粗加工的羽绒产品被收购深加工后成为一件件羽绒服并获得更高的利润后,夏吉国开始重新思考工厂的定位:光做最低级的原料分检工作,利润太低,同乡的新店羽绒厂已先一步加工羽绒服,销售不错,自己的工厂也要进行羽绒服加工。

加工服装首先得有资金购买缝纫机,为了能从银行贷款20万元起步,夏吉国三番五次上信用社申请,但是有关领导认为,当地已有企业生产羽绒服,你再上只会造成不良后果。计划经济时代,很难接受“竞争”模式的有些领导不仅不贷款,还对夏吉国屡屡有意刁难。终于有一次,刚走出信用社大门的夏吉国忍不住蹲在门口,失声痛哭。“为了事业,这是我第一次流下屈辱的眼泪,也是唯一的一次”,夏吉国告诉记者:后来他终于从银行勉强贷了10万元贷款。1992年8月,夏吉国从合肥买回了15台缝纫机,没成想,傍晚装机器的货车刚回到厂里,就有一群人冲进厂,直接将货车开走了。

指挥此事的是银行的人,理由是立项有问题,破产了谁来还贷?性情温和的夏吉国被激怒了,他找到银行领导:贷款没到期,凭什么单方撕毁合同,凭什么扣押我的车?

创业初期的磨难没有压倒夏吉国,他把全部心思放在质量上,那一年的冬天,老天也特别关照,天气异常寒冷,夏吉国的羽绒服定单一直排到第二年的3月,销售火暴异常,不仅还清贷款,当年销售就达到了500万元。

拿下进出口自营权

1993年,夏吉国认识了一位省商业局的朋友,通过这位朋友,夏吉国第一次与国外客户做上了生意,不过按照当时的政策,夏吉国申请到的只是外贸出口生产定点厂,还只能做出口供货商。不过即便如此,坚持品质为胜的鸿润定单仍是源源不断。由于产能原因,公司正式放弃羽绒服生产,所有车间、人力全部转为外贸羽绒被出口

服务。1994年,创业才两年多的一个小厂销售额迅速突破1000万元大关。

1995年下半年,国家政策有所松动,生产企业可以申请外贸自营出口权。敏锐地获悉这一信息的夏吉国第一时间就开始为这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奔忙。

当时工厂离城里30多公里,交通不便,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面走过,“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即便你有好产品,人家老外也不一定愿意去你厂子实际考察啊”。夏吉国想到了借“鸡”下蛋的主意。他与城里某羽绒加工厂签订合作协议,将自己工厂加工出来的产品样品摆到这家工厂,产品和硬件设施无可挑剔,1996年,夏吉国终于争取到了外贸自营权,成为安徽省第一家取得外贸自营权的企业。夏吉国随后拿到了纯粹属于自己的定单――与丹麦商人哈利签下5万美元的定单。从此,夏吉国与哈利也结下不解之缘。

在争取外贸自营权的同时,夏吉国也开始大量招聘人才,同时他也清楚地认识到,借助别人工厂的门面拿外贸订单毕竟只是缓兵之计,公司必须迁址。1995年,在城区征地50亩,1996年建厂、1997年搬迁。与此同时,陡岗羽绒厂正式更名为“安徽鸿润集团”,“鸿润”,一则寓意着中国人传统的美好祝愿,人人走“红运”;更深层次的含义意味着“鸿翔天宇,润育永恒”,鸿润集团开始大手笔向国际市场腾飞。

销售额突破10亿元

凭借过硬的产品、诚信做人的风格,鸿润集团产品出口欧洲、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70多个国家和地区。然而,一直一马平川的夏吉国却在2002年遭遇了滑铁卢。

2002年,夏吉国组成阵容强大的12人团队浩浩荡荡参加秋季广交会,这位羽绒被大王目标很明确,按照以往广交会签单要占公司外贸总单1/3计算,今年最起码要拿下1500万美元的定单。然而夏吉国傻了眼,与往年供不应求的局面完全相反的是,全国一下子来了300多家羽绒厂家,接下来的5天,为争取客户,各企业大打价格战,恶性竞争使得有些厂家压价幅度甚至超过了20%。当年,夏吉国几乎颗粒无收。

夏吉国意识到,随着国家逐步放宽对外贸易自主经营权,大大小小羽绒厂都冒出来,自己要继续保持一枝独秀的地位,必须从价格战中跳出来。夏吉国拿出了自己的镇厂之宝,那是1997年刚开始做外贸时夏吉国精心打造的一床顶级羽绒被。果然,这床被子让外商眼前突然一亮,客户当场开价1.5万美元,当时相当于13万元人民币。

这床被子是夏吉国带领全厂几十号人,选用8个月到1岁的安徽大白鹅,只用胸前的一小撮护心绒,共用了近千只鹅耗时半年时间纯手工制成,其透气性、保暖性、蓬松度都达到了世界顶尖水平。

当外商看中这高端产品,张口就定2万件被子。可夏吉国心里明白,那床被子是手工制成,若要批量规模化生产可不是说干就能干的。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夏吉国就做出了决策:投资数千万,与中国畜产品加工研究会攻关,历经两年时间,顶级羽绒批量生产研制成功,夏吉国将这个神奇的羽绒起名为“圈圈绒”,说它神奇,就是这小小的绒朵,每克1000朵左右,检测指标大幅超过国际标准。

凭借这独一无二的技术、独一无二的天价,夏吉国开辟了独一无二的市场。2005年,圈圈绒高档羽绒被批量生产。当年,公司销售额突破10亿元。卧薪尝胆两年多,夏吉国坐定了羽绒被老大的位置,鸿润也成为我国最大羽绒被生产和出口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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